《贪狼》丹青回黄

43、质问与表白

　　再盛大得婚礼也不是丁杰内心真正想要的，本打算多喝几杯将自己灌醉，却异常清醒。

　　换了一套宴客的西服回到礼堂大厅内，恍惚间看到一抹倩影，丁杰用力揉了揉眼睛。

　　看清丁善怀中与之共舞女人的侧脸，丁杰酒劲才突然上头，像是盛大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眼前万紫千红。

　　这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吗，丁杰甩了甩头，跌跌撞撞的接近，他直接握住女人的胳膊分开两人的距离。

　　掌心温热的皮肤触感，丁杰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幻觉，丁善和那个他日思夜想的林嘉千贴身跳舞。相拥在一起做尽亲密事，就如他在两人婚姻期间假想出来的场景一样。

　　在女人挣扎前，丁杰放了手，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从小渴望追逐，视为终身信仰的哥哥，一个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在他强迫自己娶一个不爱的，甚至也不爱他的女人这天联袂送上惊喜大礼。

　　凭什么都是他丁善的，亲人的关爱，家族的赞誉，社会的认可，难道连这唯一念想也不留给他吗。

　　丁杰退后着，压抑着内心的妒火想要逃离，脚绊到一个折叠椅，他随手拾起，大步走向两米高的香槟塔，举起椅子大力砸下去。

　　“丁杰，放下！”

　　清亮的男中音像是静谧丛林中的钟鸣，穿透着喧嚣与浮躁，直抵人心。丁杰的手不受控制地停住。

　　丁善接过椅子轻放在地地毯上，握紧身旁丁杰的手，正一脸茫然看着他。

　　“新郎喝醉了，我陪他去醒醒酒，各位尽兴，少陪。”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只有周边的少数人真实的看到发生什么，音乐不停，宴会照常进行。

　　江册跟着两人的脚步声来到了后台一间没有启用的更衣室。听到兄弟俩在说话。

　　“你们要在一起？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丁杰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情绪失控濒临崩溃。

　　“是爸的意思。让我和她结婚。”

　　丁进朋在这个家里还是有绝对权威的。

　　结婚？江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本能反应，等意识到时更衣室门被他大力推开了。

　　少年的脸像是见了鬼写满了震惊，眼神无声地拷问着面前的人。

　　“看来他也不知道。”

　　丁杰讥笑，他们这些聪明人总是在计算利益，以牺牲身边人为代价，认真投入感情的人注定会输，小狼崽子也不例外，他们不过都是丁善牺牲品罢了。

　　度假村共有六个更衣室都被这场丁家婚宴包下了，不过只有前三个在使用。每个房间内有五面半身镜子，配有梳妆台和所有化妆设备。后排是五个带门版的换衣间。中间过道狭窄，像江册这样突然逼近，丁善后退半步屁股就只能半坐在了梳妆台上。

　　“所以，你打算怎么跟我说？”江册握紧面前人的手臂：“我要结婚了，麻烦你从我的世界消失吧！这样吗？哥想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些？”

　　“江册……”

　　少年挤出的笑容里伴着泪。无助地像是被逼到悬崖边，拼命抓住眼前可能出现任何救命藤蔓。

　　“我没事，哥，我为你开心。真的，这是好事情。你要牵别人的手了，拥抱她，亲吻她，我该在哪里？我要做些什么？我……”

　　少年明显慌了，开始语无伦次。

　　“我不结婚。”

　　丁善的一句话，从思维混沌中拉回少年的神智。

　　从林嘉千入场走到江册身边，再到蒋雅雯抱住他的胳膊，看着女人来到自己身边，故作熟稔的和她说话，丁善的注意力从没有从江册的身上移开。甚至邀请她跳舞举动，也是想知道江册有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丁善不能容忍他和身边的女孩有任何亲密。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什么的话，那直到江册跟来，出现在门口时，丁善那一刻发自内心的欢喜骗不了自己。也许除了他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一样的。”

　　“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和你是一样的。”

　　江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是现实。

　　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情绪，江册小心翼翼的确认。

　　“我爱你，想压倒你，想占有你，拥有你。不只是亲亲，想和你做一辈子爱。”

　　丁善没有像他一样想那么具体的事，只是不想再抗拒自己的感觉。脑海中回想到两年前那次，生涩的少年，连自己都伺候不好。

　　“你知道怎么做吗？”

　　江册似乎懂了他眼神中嘲讽的意味，尴尬得挠了挠头。

　　“我不是看了一天的片子，有在学习了。”

　　除此之外，他是真得没什么经验，因为他根本不敢想有一天自己的感情会被接受。当你突然得到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第一反应是害怕失去。

　　回到大厅观礼的路上，江册跟在丁善的身后，一味低着头看着他的后脚跟，中间隔了两人的距离。好像多走近一步就被别人发现他们俩不寻常的关系，连累他会被那些自认为高贵的人看低。

　　“去哪？”

　　丁善抓住少年的手腕，他正要走向别处。

　　“我去角落那里待着就好，你忙你的事不用管我。”

　　少年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不是能和丁善并肩的人，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

　　“和蒋小姐还没聊够？待在我身边，以后再被我抓到你三心二意，可不只是我生病这么简单了。”

　　从前这样的话丁善只能压在心底，说出来舒服多了。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江册心里却感觉一丝甜意。

　　“哥，你是在为我吃醋吗？”

　　“我不喜欢吃酸的。”丁善嘴上不承认，手却拉着少年的衣摆贴近自己。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婚礼仪式，新郎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台上被祝福的两人既有肌肤之亲，又有婚姻的约束，甚至有爱情的结晶，心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疏离。

　　不过这场婚礼的焦点也不是这对新人，而是大判官丁善和林氏集团财阀千金林嘉千的惊艳一舞。强强对决的身份背景、职业生涯名望，加上两人的叔嫂特殊关系，素材够媒体周刊连载几个月，杜撰出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丁进朋对儿子推进自己婚事动作之快极为满意，也不难为留他多住了。丁善和父亲告别回到房间，坐在江册身边，少年明显得往边上挪了一下。

　　怎么表明心迹后江册倒是更疏远了，难道他后悔了？

　　丁善在外人看来云淡风轻，是因为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既然他已经接受自己喜欢这个人，无论用些技巧也好，手段也罢，势必不会轻易让他溜走。

　　“嘶……”丁善突然扶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哥，不舒服吗，要不要再歇一晚之后回家，我没事的。”

　　江册知道他是在考虑自己，刚结束那么繁重的婚礼事宜，之后免不了要连夜驱车回家。

　　“只是有些头晕，安静坐一会儿就好了。”丁善顺势靠在少年的怀里。

　　隔着T恤灼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江册身体比常人温度要低一些，心跳也慢。丁善突然靠过来的动作，少年全身的神经紧绷，敏感地察觉到丁善睫毛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锁骨，痒感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到他的心里。

　　江册坐得板正，深吸一口气。手从背后试探性落在怀中人的肩头，五指格外珍惜的用力收紧。

　　一股热息扑到脖子上，丁善调皮的朝着他吹气。

　　“那……”

　　江册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说些什么。软糯的唇嘟起贴在他锁骨上，丁善还用牙尖擦过凸起的皮肤，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瞬间崩溃瓦解，大脑一片空白。

　　江册不太温柔地一把托起丁善的下巴，低头浅浅吻住，之后如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粗重呼吸搅乱了平时的节奏，强势探索，缠绕住他的舌尖，分享着摩擦口腔内壁流出的香津，莹润香甜。

　　和之前被动不同，丁善正身双手手臂抱住少年脖子，向后躺倒将人带到床上，深邃的眼眸逐渐浑浊，脸上泛了红晕，鼻尖渗出水润的汗珠，似有一束暖阳洒在两人身上，沐浴着甜蜜，原来带有爱情的吻这么幸福。

　　炽热缠绵的氛围戛然而止，身上的江册突然抬头，视线看向门口。

　　丁善兴致被打断，不舍地舔了一下唇边。坐起身看到门口扶着门把的丁杰，一脸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表情。

　　“滚出去！”丁杰看着少年厉声道。

　　“没人教你进门时要敲门吗？”丁善脸色不悦。

　　“你自甘堕落做这样的事还怕别人看吗？”

　　他明明已经拥有了林嘉千的心，那是一个对丁杰自己来说高不可攀的存在，这小狼崽算什么？不过是后街花了钱就能玩的低贱货色。

　　“我喜欢他，有问题吗？”

　　“哥！”几乎是央求语气，只有这句话，不想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去把车停到楼下。”

　　少年走出了房间，门关上后头靠在木板上。丁善居然是认真的，就这样自然地在亲人面前说出两人的关系，江册欣喜得手足无措，手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