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33、逃亡与礼物

　　胡熙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在丁善耳边呢喃。

　　看向霍艳，女人只是冷眼注视，嘴边噙着笑意。

　　“以后你身边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别人。阿善，就我们俩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在这一刻，那个平日毛手毛脚，说话谨小慎微的小助手变得一脸平静。从决定当警员起，秦昭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丁善心急如焚，为什么消息已经传递出去，警方的增援迟迟没来。

　　“听说中街广场那里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封了路，咱们回去要绕道了。”在监控室的成员之一透过对讲机播报了这一消息。

　　可恶，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丁善慢慢走近秦昭，只能放手一搏了。

　　丁善用枪抵住秦昭的额头，嘴形微动说了什么。

　　秦昭突然一个擒拿将他手上的枪夺去，勒住他的脖子，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挡在自己身前。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胡熙看笑了：“真是废物，你要杀快动手，省得我麻烦。”

　　秦昭一直退后到窗口，用手肘打破了玻璃，翻身跳了出去，丁善靠在窗边，脸被勒得通红。霍艳上前把他扶起。

　　刚才生死一线，这女人完全没有要救下自己的意思。

　　“妈，他跑了怎么办？”

　　“他跑不远，通知门口的老刘解决他。”霍艳不愧是老江湖，察觉到有危险第一反应便是自保：“我们撤！”

　　能拖延一点时间也好，丁善想起雷神曾探查到这李诚在客厅地底下还有一个保险箱。

　　几人从卧室撤退经过客厅时，丁善故意摔倒。

　　敲着一块地板砖：“这好像是空的？”

　　原本一脸鄙夷的胡熙突然眼神亮了起来，推开了丁善。用手指敲了敲，果然是空的。

　　“我就说那色老鬼不可能就这么点钱。”

　　霍艳罕见得面无表情：“算了，我有不好的预感，赶紧撤！”

　　“别阿，艳姐，这点钱都不够兄弟们赌三把的。”其他的三个兄弟不肯离去。

　　“妈，你怕什么，你忘了那次我们在那姓李的富商家里还煮面吃呢。”

　　霍艳劝不动他们只好无奈作罢。

　　胡熙和三个成员合力将底下的瓷砖撬开。里面果然有一个更大的保险箱，只是箱体用水泥浇筑和地面连在一起，只能破解密码。

　　其中一个成员是这方面的行家，有着精密仪器辅助，破解仍需要时间。丁善其实知道这保险箱的密码，也知道里面除了金银珠宝外还有一把枪和一个手拉炸弹。

　　时间一点点的消耗，窗外突然响起一枪声，震飞了门口那棵梧桐树上的乌鸦。

　　对讲机里传来老刘短暂的四个字：“清理完成。”

　　霍艳闻言放下了心，看着身旁的丁善并没有任何悲恸。

　　“小助手死了，你不伤心吗，你可是替他挨了一枪。”

　　“他挟持我，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终于让他意识到命还是自己的重要。霍艳此刻竟然有一丝成就感。

　　四周一阵警笛声骤然嗡鸣，像是破晓前黎明的呐喊。也是驱散黑暗的前奏。大批的警车将湖心别墅团团围住。

　　胡熙等人这才慌了神：“那老刘不是望风嘛，警察来了怎么不通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显然这并不是霍艳一伙人的选择，他们手上的人命太多，一但被抓便是死路一条。

　　胡熙和几人护送着霍艳向后门逃去，在走廊时，霍艳意识到丁善没有跟上来。便要折返回去。

　　“妈。别管他了。”

　　霍艳心中不舍，但相比他自己的命还是更重要，犹豫之间，丁善气喘吁吁赶了过来。握住了霍艳的手，显得十分害怕的样子。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霍艳欣然一笑，抓紧他的手。从后门突围出去。

　　枪林弹雨描述的画面从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就在丁善面前上演，霍艳拉着丁善的手一直没松开，借着后院墙体作为掩护，一层层突破了防线。

　　其中三人中枪倒地。胡熙夺了一辆警车，招呼霍艳等人逃亡。

　　丁善和剩余的那名成员坐上后座，霍艳坐在副驾驶上，胡熙开车，飞驰在柔然的夜色中，后面几辆警车紧追不舍。

　　胡熙索性将车开进了一条步行街，撞倒了几个无辜市民后，甩掉了警车逃出生天。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前方的路口处已被交警设下了关卡，因为中街的广场事故，这条路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退路，警方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胡熙没有减速打算硬闯，车子撞在路障上被迫停了下来，车前盖瘪了一大半场面十分惨烈。胡熙解开安全带掏出手枪。

　　“我们掩护你，妈，你快走。”

　　江册身旁的那个成员跟着胡熙一同下车，在水泥路障的掩护下击退冲上来的警员。

　　霍艳换到驾驶位置，重新发动车子，倒车规划逃亡路线。不时的从后视镜观察车后的战况。

　　一阵乱枪，那不知名的成员挡在胡熙身前，被打成马蜂窝。

　　胡熙杀红了眼，起身，腿部和腹部分别中枪，最后手腕被射击，手上的枪才落地拿不起来，被警员当场拘捕。

　　霍艳的车走出几百米，在后视镜看到这悲凉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她肩头一凉，呼吸逐渐困难停滞，踩在油门上的脚松了力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停在了路边。她右肺中枪，子弹从身后穿透驾驶座椅。

　　开枪的人是丁善，枪来自富商李诚客厅地下的保险柜。

　　霍艳被赶来的急救人员绑上了担架，她无神的眼睛在临闭前的那一刻死死盯住了丁善。似乎有话要说。

　　秦昭随后赶到现场，是他击倒了看门的老刘，拿了他的对讲机误导了几名犯人。

　　多年来，轰动柔然的大案因为两个寂寂无名的青年告破。

　　秦昭因此升了探长，但局内鲜少有人知其功绩。就连张京也不知道这段往事。

　　丁善作为主审霍艳的判官一朝天下尽知，正是因为这件案子，大家才发现政法楼有一个向来只审理大案要案的大判官手下从未有过活罪，便有了“活阎王”这一外号。

　　这一次庭审并未对外开放，没有任何观众旁听。

　　据说在被判处死刑后，霍艳曾在丁善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没人知道内容是什么。

　　胡熙因伤势过重一直被关押在医院，有一天晚上，身受重伤的他在警方重重监管下逃走了。这一去便是三年。

　　丁善被蒙住头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几个狼人保镖将他扔下。接触到一个柔软的平面，是沙发。

　　在一声响指声下，丁善头上的黑布被摘去。

　　模糊的场景慢慢清晰，丁善却仿佛仍在梦中，因为这间房子的装潢、摆设，甚至是茶几电视这样的家具都与李诚的湖心别墅一模一样。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出来见面，胡熙。”

　　“终于见到你了……”胡熙从后门走廊里缓缓出现。

　　走到丁善面前，本来笑着的脸突然僵住：“你这张脸，还是这么白净，让人厌恶至极！”

　　胡熙蓄起了胡子，外表看上去起码苍老二十岁，他似乎意识到丁善在打量自己，一巴掌抽在丁善的脸上，将他的嘴角打出了血。红色的巴掌印在丁善白皙的肌肤上十分刺眼。

　　胡熙这才心里舒服些：“你他么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弱鸡一样身板，这儿比较好用吗？”

　　胡熙一脚踩在丁善双腿中间的沙发上，脚尖悬在他的档部。

　　“等等……”丁善急着道。

　　“等什么？还是这一副弱鸡样。”

　　丁善抬头：“所以，当年从医院救走你的是海通集团的人？”

　　“你猜呢？丁善别再跟我耍心眼套话了。你的那副楚楚可怜样子只能骗骗那个女人。”

　　胡熙不是喜欢思考故意隐瞒的人，他只是缺少耐性闲聊。

　　“你说的是霍艳？”

　　“不许你叫我妈的名字，你不配！”

　　胡熙被激怒了，转身从身边的保镖手上拿了一个木盒。在他的眼前打开。

　　一共五道凹槽，剩下三支粉色的血试剂，开盖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丁善打了一个冷战。

　　“你看我对你多好，还给你带了礼物。”

　　“血统狼人的血？”丁善一眼认出。

　　“这玩意珍贵的很，海芸还给你加了料，听说一管打下去，就像个发情的狗，死前还硬着。你看我还准备了三管让你好好享受。”

　　“就像豪兴酒店的死者一样吗？”丁善睁大眼睛，惊恐万分。一副十分怕死的模样。

　　“对，他的那管血就是从这里拿的。”

　　胡熙就喜欢看他这副懦弱的表情。用两指粗注射工具抽光三罐血，随后命保镖压制住丁善露出胳膊。

　　“胡熙，反正我也要死了，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你和霍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下去问我妈吧，她等你很久了。”

　　针尖缓缓刺破了丁善的肌肤。

　　“你不想知道霍艳临死前和我说了什么？”

　　胡熙闻言抽出了针管，柔然市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会有假。

　　“关于我的吗？说了什么，快说！”

　　胡熙揪住丁善的衣领，差点将他从沙发上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