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108、花园和熄灯

　　晚饭过后，雷子申和潘朵拉整理好厨房，携带着垃圾袋各自离开了。

　　丁善推开少年的房门，正在换衣服的江册立刻拉紧前襟，迎面走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箱顺手放在床头柜上，拉着丁善的手坐好，随后低头系上一颗颗衬衫扣子。

　　丁善抓住他的手：“不换药吗，我想帮你。”

　　少年抬眸，心里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踢乱跳，齿尖在唇瓣上摩擦：“不要了，伤口感染有渗液，会弄脏你……”

　　回握住丁善的手，指尖冰凉，少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正视面前人精致好看的眉眼。

　　“还是，你想确认一下才放心。”

　　丁善目光一凛，收回手转过头：“你故意的，偏要气我。”

　　面对爱人的不信任，大多数人会觉得冒犯，或许江册曾有片刻因此而生气，但看到眼前的人因为自己展露的愤懑、别扭，甚至是嫉妒，一些从未想象会出现他脸上的小表情，譬如此刻，丁善的在意总是会让少年莫名窃喜。

　　对少年来说丁善就像是一道美餐，无时无刻诱惑着他本能得想要品尝各种滋味，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江册前倾身子含住面前人发红的耳垂，肤质肉嫩细腻。

　　热息喷洒在脖颈间，少年高大身影从一侧笼罩过来。丁善身体微微颤抖，伸出食指以指腹沿着脉络描摹少年喉结形状。

　　“你今天不喊累了？”缱绻的嗓音，像是罂粟花一般摇曳迷魅。

　　少年握住丁善的手，另一手拦腰将他拉进怀里紧紧相贴。

　　“忍耐这么久，你不想我？”

　　少年不老实的手溜进丁善的睡衣，掌心的纹理揉搓、缠绕着他背上的每一寸肌肤，丁善吃痛哼唧一声。

　　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少年愣了一下，随后扶着丁善的肩膀，用全身的力量将人压倒在被子李，头埋在起伏的胸口，急切地反复舔舐。

　　丁善闭眼感受着一阵阵酥麻，身上的衣服像被苍莽飓风席卷件件剥落。随后便是淋漓大雨浸染全身，潮湿闷热，心脏缩紧难以喘息，紧咬着的唇也被少年侵袭攫取。漫长的窒息后，终于陷落在身下一片泥泞中，四肢无力，被少年拥在怀里时，失控的感觉才慢慢消散，混沌的眼睛变得清明。

　　盖上被子，江册手臂收紧，这些日子丁善像是瘦了，在怀里小小一只，应该补一下营养。

　　“厨房的螃蟹，你想怎么吃，香辣炒蟹、肉蟹煲还是清蒸？”

　　丁善仰头，眼睛微睁，睫毛根根分明卷翘如羽扇，仔细看还挂着泪珠，映着床头昏黄的灯光熠熠生辉。

　　“你下厨，我有口福了。”

　　看着少年吃瘪的神情，丁善忍不住勾起嘴角。

　　少年捏着他轻笑堆起的脸颊：“再给个机会，我好好表现。”

　　丁善脸重新埋进少年的胸膛，低喃着：“再一次。”

　　“什么？”

　　感受着身前人的依恋，少年想入非非，指尖探路进入。丁善一把握住身后作乱的手。

　　“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像是没听到一样，低头咬着丁善的嘴角：“你说，我听着。”

　　“哼……嗯，再吵一次，你和蒋小姐。”

　　听到女人的名字，少年欲念尽散，抬头看着丁善，神色慌张中带着一丝胆怯。

　　“我和她！”

　　丁善突然抬手捏住少年的嘴唇：“别这么急着解释，按我的意思做。”

　　不明所以，少年点了点头。

　　第二天北风的总裁办公室內，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椅子翻倒，整套候鸟水晶摆件碎裂声震耳欲聋，好事的职员们簇拥着堵在门口，被赶来的姜云凡拦住，就在众人打算散去时，双眼乌青，脸颊划伤，嘴角红肿，袖子被扯破的女孩从江册的办公室里蹒跚着走了出来。

　　“蒋经理，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女人的胳膊指痕清晰，嘴角的血抹在白皙的脸颊上触目惊心。摇头否认瞬间，孱弱得身子栽倒在办公室走廊的玻璃墙上。

　　救护车嗡鸣声响起，江册带着冰冷无情的眼神走出办公室，袖子挽起那?一侧拳头上突出的骨节在不停地滴血。围观众人嘈杂的议论瞬间噤声，鸟兽状四散开来回到工位上。

　　站在手术室外，拿着一份病历报告，伤者肋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梁良对着随后赶到的少年破口大骂。

　　“仗着自己种族优势赋予的强大力量，这样凌虐一个弱势无辜的人，这就是你身为狼人干的好事！”

　　江册放下外套，无视这些挑衅的话，转身危坐靠在椅子上：“弱肉强食，自然界野兽都知道的道理，不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吧，她是我的人，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梁医生，做好你份内的事。”

　　“开了家公司穿上西装披上人皮，一朝得志便目中无人起来，江册，你太让人失望了。算我瞎了眼。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

　　一向冷静自持的梁良医生发脾气很快在医院传开了，起初少年来病房探望女孩，遭到不少小护士的白眼。不过后来大多数都沦陷在他晶莹如玉石般璀璨的眼睛里，脸颊分明的轮廓和精致五官组合在一起堪称精绝美貌。每次西装革履精致打扮来到医院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天傍晚，江册捧着一束百合花走在幽深的长廊里，远远地看见病房门口长椅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男人。吴奇顶着乌黑眼圈抬头，眼神锐利，一丝杀气闪过瞬间消散转换成颓丧神情。

　　把花插在蒋雅雯病床前柜子上的花瓶里，略过带着淤青沉静安睡地女孩的脸，江册开门坐到长椅上男人身边。两人相邻久久地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在一起了？”吴奇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头。

　　少年没有回答，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呵……”男人笑中带着苦涩：“这样，很好，般配。”重重点头如捣蒜。

　　“你特地来看望她？”

　　吴奇连忙摇头，从外套里拿出一张单据，紧紧握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我来拿我父亲的死亡证明。”

　　“抱歉，叔叔的身后事都办好了吗，如果有需要你尽管说。”

　　“其实他的离去对我和妹妹来说也是种解脱，我终于可以没有负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吴奇挤出一丝看似释然的微笑，眼尾却挂着泪。

　　“你想做什么？”

　　吴奇转过头看着少年，目光坚定：“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师，把我的名字长久地刻在柔然城建筑历史里。”

　　听起来有些耳熟，少年曾对孟京卫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年轻人一时兴起的空喊。只有自己和追光的人才会懂得其中的分量。

　　“你笑什么？”吴奇后仰着，皱着眉感觉被轻视。

　　江册马上摇头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反而觉得你很勇敢。靠近梦想的第一步想好怎么走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权利，吴奇低头深思片刻：“听说蜂窝区垃圾回收站被暴雨淹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兴趣请我这个大学生帮忙改善排水系统。”

　　吴奇突然出现，又提到北风的项目，难道是想要自荐，江册不动声色：“你可有什么方案吗？”

　　“ 雨水花园，利用植物和土壤来过滤水分并减少积水。设计槽状或凹陷区域将雨水引导到花园中进行吸收和排放。还能净化环境，一举两得。”

　　吴奇看少年神色，似乎对方案很满意，目光却闪烁着似有疑虑。

　　“这些日子，有人找过你？”

　　面对少年的询问，吴奇迟疑片刻，坚定回应。

　　“没……没有！”

　　“我知道了……”

　　江册决定采用吴奇的方案，公司正式向他发了offer，聘用他作为这个花园项目的执行负责人。

　　不仅是回收站，在整个蜂窝区都定点开展这个公益项目工程，效果显著，北风的标志慢慢地映入集装箱內居民的眼中，更随着大批物资渗透进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温暖了众人心中潮湿角落。

　　江册每周五晚驱车来到蜂窝区，在一个废弃工厂和吴奇李承等人开会，结束后，相关的几个负责人散去，江册仔细看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工作睡觉的地方。钢筋水泥，只有一张桌面拼接的床能称得上是家具。

　　“辛苦了。”

　　“不，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去倒杯水。”

　　吴奇拿起会议桌上的水壶，走上了二楼阶梯。突然响起一阵喇叭背景音乐盖住了他远去的脚步声。

　　就在少年警觉转身的片刻，灯光熄灭，工厂被夜幕笼罩，本应透过月光的天窗，此刻也被黑色的帘幕完全遮掩住。

　　黑暗中，一个沉重的脚步逼近少年。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隐藏的黑暗中的刀光劈来。

　　少年侧头躲过，正视带着夜视眼镜的持刀人。对方不知道的是，于少年而言，黑暗对他的视力几乎没有影响，来人的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谭牟，果真没死。”

　　被识破身份男人有些意外，少年竟有如此眼力，这就是血统狼人，如传说中一样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