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103、报纸和试药

　　谭牟的案子，丁善一直找各种理由押□□审的时间，顶三层的要员迫于社会舆论，开始给他施压。限期三个月必须有一个结果。

　　为稳固事态发展，丁善不得已决定再见他本人一面，这一次丁善的行踪告知媒体，探监的前三天就开始预热。

　　当日，狱长亲自来到大门口接待，笔挺的军绿色警服，一尘不染的圆头黑色马丁靴，胸前悬挂着三个优秀奖章，象征着他工作多年的丰功伟绩。

　　在相机耀眼的闪光灯下，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丁善的手。

　　“有失远迎，丁判官。”

　　在媒体面前如何作好证法楼的代表人物，丁善轻车熟路。

　　“幸苦了，监狱长，这次我来主要是和负责此案的白探长提审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谭某，我们会利用现在掌握到的各种蛛丝马迹，一一向嫌犯求证还原案件的真相，相信在如此戒律森严的狱中，嫌犯会认真反思自己的过错，不久之后将在壹号月庭得到最公正的判罚。”

　　“当然，正是如此。”

　　在大批记者的簇拥下，两人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角色。

　　谭牟在铁门打开时抬头，很快又低下去。之后无论狱长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身材雄伟的男人握着拳头抿嘴很是不悦，若不是顾念门外的那帮人早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有想见的人？上次和我来这里的是白探长和一个狼人少年，怎么，他来不了你很失望？”丁善注意到方才嫌犯细微的动作，开门见山试探道。

　　“他出事了？”

　　谭牟的话出口后突然转换表情大笑，一向淡定的人开始拼命挣扎嘶吼。

　　破口大骂：“把人当猴耍，问了一次又一次，我杀了你们！过来，过来啊！有种到我面前来，胆小鬼，你们才是社会渣滓，披着人皮的禽兽！”

　　狱长立刻拍响警报，一伙武装看守涌入瞬间将人制服按住。

　　另外谨慎地派人护送丁善和白沐夕离去。

　　在经过一扇铁门时，一只手臂从天窗里伸出来。

　　就在看守要把他的手打回去时，里面的人开了口。

　　“丁善，是我，我呀。江涛！”似乎是个熟人。

　　这名字听起来陌生对不上人。丁善和狱长点头示意之后，打开了全部的天窗，那人探出头，满脸堆笑。

　　原来是蜂窝区因欠债偷车那个人，丁善作为受害人没有追究，封老大帮他们俩交了罚金，判了六个月作为警告。

　　虽然深陷囹圄，看上去倒是并没有消沉，对他来说在这里反而不用担心被追债。

　　“有烟吗？”

　　“给我老实点。”一旁的看守厉声警告。

　　“你怎么认出我的？”丁善突然好奇。

　　江涛捋了一把刘海：“那天我就看你眼熟，幸亏多看了几眼，你的身量，坐姿，这不就跟这上面的人一样。让那么多警员把我们围上，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说着从床上拿起一份报纸，指着其中一篇报道的剪影。这他能认出来当真不容易。

　　丁善刚想接过，白沐夕警惕地替他伸手。检查没什么异常，确定就是一份普通的报纸后递给他。

　　“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订阅接触到报纸吗？”

　　狱长对此相当自豪：“我们持续关注罪犯的身心健康发展，会定期安排各式教育培训课程。阅读社会消息这是他们作为公民享有的权利，报名即可订阅。”

　　“谭牟有订过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丁善的问话让场面宁静下来，狱长似乎能听见自己额头的汗落地声音。

　　“这……”应该是有记录。

　　“谭牟看过的所有报纸都收集起来，送到警局。辛苦了。”

　　这个年轻人每次出现，都让人不自觉的屏息。狱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一旁的江涛伸着手：“喂，别走，说走就走，相识一场帮个忙，你到底有烟没有？”

　　这时丁善突然去而复返：“帮我给这位朋友买包烟。”

　　监狱的报纸按内容可以分成新闻，社会动态，商业，娱乐几大类，而谭牟看得最多的是商业版。

　　鉴证科的专业人员，在扫描了每一份报纸的指纹后，发现都集中在一个人相关新闻。

　　“凌弈君。”

　　白沐夕拿着新鲜出炉的化验报告，来到丁善的办公室和他分享。

　　“这谭牟当真有打工人的觉悟，都进去了，还想着拍领导马屁，怪不得人家绩效好呢。”白沐夕不理解但尊重。

　　“你先前在广阳公司盘查的时候，员工们对谭牟和凌弈君的关系可有提到过什么？”

　　丁善看着其中一篇报道的内容若有所思，标题是“北风侵袭，柔然建筑行业迎来巨大变革”上面的配图是关于一个工程的招标会，正是弟弟丁杰的天阶俱乐部项目。

　　正文里大致地讲了一些参与竞标的几家公司，其中包括广阳建筑，当然还有最后的赢家北风。

　　白沐夕回忆了一下摇头：“他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除了部门会议没有人见过他们私下接触。”

　　“我建议你派人盯着这个凌弈君。”

　　好好的查案子不着重调查嫌疑人，抓着人家老板不放。那凌弈君可是商业区的青年企业家代表。不仅家境良好受过高等教育，本人积极热心公益，难得对社会有贡献的正向资本。这丁善在社会上有很高的声望，外表举止温文尔雅，就是个性古怪了点，和一个狼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白沐夕虽心中非议，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凌弈君早上八点准时到公司晚上九点待到最后从公司离开，除了上班时间，每周末到附近公园活动，有时候和退休老人打乒乓球，有时候自己坐着看书。极少的时候和朋友去酒吧，但坐不多久就先离开。

　　这些白沐夕查到信息和猫眼跟踪他得到基本一致。

　　“凌总父母估计不用操心，除了没感情生活，一切完美。”雷子申代入感极强，这人简直是弟弟雷子康的翻版。

　　他的话倒提醒了丁善：“凌奕君的父母现在是什么情况。”

　　“查不到，据说是移民了。”雷子申走向卫生间，声音还飘在门外。

　　若丁善没有记错，从他和潘朵拉进门不到一小时，已经去了五次厕所。

　　看着他疑惑的目光，潘朵拉解释：“据说在研发一种新药，在老鼠身上试用没效果，所以他自己尝试。不用管他，怪人一个。”

　　“我也不想阿，没了赵敬礼这最大投资人，我们研究所经费削减，试药的报酬降低，没有人愿意来。只能我自己上了。这次的药和人的免疫系统有关，成了可以抵抗病毒。”

　　雷子申说着坐到沙发上，潘朵拉赶紧挪动位置拉开距离。

　　“我看你现在就像一个移动的病毒。”

　　雷子申刚想露出一个心里受伤的做作表情，看另一头的丁善也歪着身子远离他。

　　“阿善，连你也嫌弃我。你们俩太伤我心了。”

　　潘朵拉起身，换到他另一侧贴近坐在他身边。

　　男人十分感动，看来她嘴硬心软，还说不是喜欢自己。雷子申一脸堆笑殷情地搂住女人的肩。

　　“我就知道，你爱我不好意思说。我不计较，咱俩……”

　　潘朵拉打掉那人手臂：“别误会，我是怕你传染小善良，坐这里拦住你这病毒扩散。”

　　雷子申一头倒在沙发靠背上，拿出手帕铺在脸上，独自郁闷中。

　　潘朵拉拍着男人腿，笑出了声，手帕下的雷子申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午餐时间，雷子申特意请了一个厨师过来。确定用餐人数时，丁善没有说话。

　　是好像很久没有看到江册了，潘朵拉细心察觉丁善情绪不是高安慰道：“他公司刚刚起步还要兼顾学业，是会有很多事要忙。”

　　一旁的雷子申冷哼：“是，忙……忙着看小白脸。”他想起那天夜里在蜂窝区那扇红色门里走出来的男人。

　　潘朵拉立刻一个眼刀，示意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去接蒋小姐了，她今天出院，应该不会回来，我们几个吃吧。”

　　“可惜猫眼不在，本来我特意让他们带了剥好壳的虾。他之前每次都嫌麻烦不吃。”

　　丁善目光灼灼注视着雷子申，男人被盯得脖子粗脸红。

　　“完了，我好像药发作了，浑身烧热。”雷子申故意开玩笑缓和尴尬。

　　潘朵拉知道丁善是什么意思，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和从前相比产生了变化，以前在丁善身边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互相不对付，现在更像是家人，可对于他们这种在暗处生活的人，有了普通人的牵绊是福是祸，实在难料，只是这更让人倍感珍惜现在能在一起互相关心和调侃的日子。

　　餐桌上菜品丰富，三人举杯。正在这时，江册带着寒气从外面归来，径直地走到丁善身边。扶着他的肩，向面前的两个客人用眼神打招呼。

　　“上去换套衣服，下来吃饭。”

　　闻言少年点了点头，亲了一下丁善的额头，转身回了二楼。

　　潘朵拉和雷子申不约而同的看向丁善，他正起身从柜子里多拿出一副碗筷，摆放在身旁的座位上，两人的亲昵行为、暧昧氛围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