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8、08

　　男生复述那天的场景——

　　吴健凭站在自己住的房间门口抽烟，警惕地打量四周。

　　男生回自己房间会从他的门口经过。

　　男生整日早出晚归，戴个鸭舌帽，气场低沉阴郁，不像个好人。

　　吴健凭听旅馆老板议论过：这人不会做了什么坏事，藏在这里吧？

　　当时吴健凭心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可是顺着老板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说的是另外一个住客。

　　吴健凭其貌不扬，为人低调，像个落魄没钱的社畜，倒不像坏人。

　　以为是同类，那天男生从他门口路过时，他开口叫住：“兄弟你是做什么的啊？怎么跑到这种地方。”

　　“找人。”男生随口应道，不愿多说。

　　可是吴健凭一拍大腿，“我去，我也在找人！你在找谁，我找我女朋友。”

　　男生一顿，“我也是。”

　　语气轻轻，“……找我喜欢的人。”

　　“我去，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吴健凭道，又问，“那你怎么住在这里？”

　　“人少，不想和人打交道。”可能因为境遇相同，所以男生愿意停下来聊一会。

　　“你找了多久？”吴健凭又问。多日的逃匿，让他心里压抑。这会终于有人聊天了，他想多和这个同自己命运相似的男人聊聊。

　　男生想了很久，“三个月。”

　　原来才三个月啊……他觉得好漫长。

　　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一日复一日，一天又一天的失望，这种痛苦让他觉得，已经遭受了多年的折磨。

　　原来竟然才三个月……

　　“三个月都没有找到？！”吴健凭目瞪口呆，“那你这娘们也太能藏了……你什么时候和她分开的？”

　　“五年前。”

　　“啥？！”吴健凭傻眼了，“五年前？！”

　　“那你怎么才找了三个月，这五年干嘛去了？”他疑惑问。

　　男生语气云淡风轻：“在坐牢。”

　　“哦，坐牢啊……不是，等等，在坐牢？！”吴健凭看着这个虽然戴着鸭舌帽，但难掩出色容颜的男生，“你刚出狱没多久啊……？”

　　这下吴健凭更觉得同病相怜了。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还可怜。

　　原来帅哥也会被女人抛弃啊？就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吴健凭这次没有多嘴问。

　　能进监狱的可不是一般人，万一触了霉头，殃及自己怎么办。

　　“嗯，从出狱找到现在。”男生淡淡回道。

　　吴健凭表情欲言又止，“哥们，这都多少年了……对方估计早就跑了，你别找了……那女的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男生立刻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妈的，女人都现实的要死！看不上我们这种……”

　　“她说了会等我的……”男生仿佛在回忆，语气轻了些。

　　然后，自顾自回房间了。

　　吴健凭看蠢货一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这是傻逼还是小丑，怎么这么蠢。

　　-

　　向警察复述的时候，男生自然没有透露自己的隐私，挑着内容，转述了吴健凭的话。

　　方晏和周廷都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信息。

　　找女朋友？

　　所以吴健凭一直待在丽宁市，是为了找女朋友？

　　有了线索，自然要立马行动。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方晏道谢。

　　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男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发现了吴健凭的踪迹或者其他线索，请及时联系我。”

　　男生没说话，随意接下，也没看一眼，直接塞进了口袋里。明显就是在敷衍人。

　　方晏也不在意，笑笑：“麻烦你了。”

　　说完，他和周廷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同时联系队里的其他人。

　　再次调查吴健凭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女性朋友！

　　其实在刚接到报案的时候，警局就调查过。

　　但是吴健凭的人际关系很简单，辍学后就去工厂打工，和之前的同学也不联系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所以当时没有在意。

　　这次，警局又认真询问了吴健凭曾经的同学和工厂工作的工人，了解是否有和吴健凭关系好的女生。

　　曾经上学的时候，吴健凭没有谈过恋爱。只和两个女生关系比较亲近，可她们一直待在安元市，现在还在上学，调查踪迹发现她们也没有离开过。

　　所以吴健凭在丽宁市不可能是找她们的。

　　而且两个女生表示，吴健凭因负债退学后，早就删除了所有同学的好友，包括她们。

　　接着去吴健凭曾经的工厂访问，与多位同事访谈后，终于有一位工人想起一件事：当时厂里有个女生向吴健凭表过白。

　　——孙乐欣。

　　方晏他们立马对这个人展开调查。

　　然而比调查结果更先来的，是丽宁市警局的通知。

　　市里发生一起强.奸案。

　　接到报案，丽宁市公安局便立马出警，同时告诉了方晏队里。

　　方晏飞快赶往案发现场。

　　他有种直觉，这次作案的就是吴健凭！

　　地点是某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走进去的时候，方晏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丽宁市的警察比他们先到，此刻已经封锁了现场。

　　一个人被两名警察钳制住胳膊。

　　此人的样貌，正是吴健凭本人！

　　这次案发，吴健凭没有跑，警察来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殴打受害者。

　　一下又一下，警察来了都还在熟视无睹地打。

　　哪怕现在被抓住，他依旧一脸癫狂和满足地看着两位受害者。

　　没错，两位。

　　这次的受害者有两位！

　　方晏惊愕地看着旁边两位狼狈不堪的受害者。

　　比起这次受害者是两位更让人惊讶的，是受害者分别是一男一女！

　　周廷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这，这，这……口味这么重？

　　方晏也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这一男一女，年龄相差较大。女孩也就二十岁左右，但男人起码三十多，甚至可能已经四十多岁了。

　　女孩化着较浓的妆容，打扮的很清凉，超短裙加黑色丝袜，此刻已经被撕扯的不像样。

　　而旁边的男人，肚腩突出，身高与旁边穿高跟鞋的女孩差不多，此刻正一脸痛苦地呻.吟，嘴里的声音都变了调。

　　方晏看到他裤子处一大片血液的痕迹，刚刚闻到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有警察将一捆绳子和一把匕首放进物证袋里。

　　应该就是用这把刀伤人的。

　　不过这受伤的位置……

　　望着男人腿根处的血痕，方晏有个离谱的猜想……

　　吴健凭暂时被送往丽宁市公安局拘留，孙乐欣和吕光济两位受害者则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孙乐欣身上多处擦伤，肋骨断裂，下.体严重撕裂，而吕光济也没好到哪去，身上数不清的伤痕，后.穴严重撕裂，阴.茎更是被吴健凭用匕首捅了数刀后直接割断。

　　两人脖颈处、脚踝处都有明显勒痕。

　　所以应该是吴健凭将两人捆绑后实行的侵犯行为。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吴健凭没有否认，更是得意地表示：“他们活该！”

　　方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孙乐欣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要对她施虐？”

　　吴健凭一脸讽刺：“女朋友？我呸！贱婊.子罢了！跟有钱男的跑了，把老子给甩了！”

　　“你能够还清两百万的债务，靠的是孙乐欣，没错吧？”方晏又道。

　　知道了孙乐欣这个人，再去调查其他的并不难。

　　孙乐欣父母离异，没有人愿意养育她，于是早早就进了工厂打工。

　　在吴健凭进工厂后没多久，一次她来了月经，染红了裤子，是吴健凭提醒她，并将外套脱给她，帮她遮盖，而后更是亲力亲为帮她买了卫生巾，为她打热水。

　　于是，孙乐欣春心萌动，对吴健凭表白了。

　　后面两人有没有在一起，工厂的工人并不知道，只是很快孙乐欣就辞职了。

　　而根据警察调查结果，她竟去做了陪睡工作。

　　因为她年轻漂亮，稍微打扮打扮就颇有魅力，加上嘴甜，很多人愿意为她花钱。

　　很快，就攒到了许多钱。

　　而她赚到的钱，都打给了吴健凭的账号。

　　“是又怎样？”吴健凭理直气壮，“她是我女朋友，我让她帮我赚点钱怎么了？”

　　他嗤笑，“女人赚钱就是快，我努力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她轻轻松松就有了。”

　　“本来还清了债务，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结果你们猜她怎么说？”

　　吴健凭想起来就牙痒痒。

　　“她说她习惯了有钱的日子，还想继续做这种下贱工作，希望我能同意。”

　　方晏：“你没同意？”

　　“我操！我是一个男人，我脑子有病啊我才会同意！”吴健凭气的想拍桌而起，“老子只不过吵架中打了她几下，就要和我分手！”

　　“我后面去找她，才发现她现在不乱陪人睡觉了，她跟了一个男人，做了他的小三！那男的是个傻逼，给她花了好多钱！”

　　男人应该就是吕光济。

　　所以吴健凭心存报复，内心充满对女朋友的厌恶和憎恨，引发了他对女性的报复，对无辜的女性下手。

　　而他最后的目标就是孙乐欣本人。

　　不过……

　　方晏问：“你为什么对吕光济也下手？”

　　从来没有这么奇葩的强.奸犯，同时对男女进行侵害。

　　“他不是喜欢上别人的女朋友吗？老子让他尝尝被上的滋味！”吴健凭哈哈大笑，满嘴粗俗，“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那个怂样，都快被吓尿了，哈哈哈，就这胆子，他妈还敢睡女人呢！”

　　“这两个贱人，老子死了也要拉他们下地狱！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吴健凭斜眼看警察，心理的扭曲让他表情癫狂，“来来来，你们把我枪毙我吧，反正我现在死而无憾了！”

　　“那两个贱人，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和其他人上床了，哈哈哈哈……”

　　旁边的周廷忍不住问：“你这么介意女朋友和其他人勾搭，当初为什么要怂恿她靠陪睡来为你还债？！”

　　“那还不是因为我还不起？！那么多的钱，老子能还完吗？”吴健凭大声喊道，“要不是女的好赚钱，你以为我愿意啊？！”

　　“男的也可以啊。”周廷气愤回道，“你今天不就这样做了？”

　　警局其他人：“……”

　　咳咳，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吴健凭一怔，随即大骂：“你他妈少在这狗叫！……”

　　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什么争议了。

　　据吴健凭所说，他存心报复，跑到丽宁市就是为了在被抓之前报复这两人。

　　但由于吕光济喜欢身边带着保镖，显得有排面，所以吴健凭没找到机会，一直东躲西藏的同时找机会下手，这次终于找到了时机。

　　吕光济和孙乐欣要过二人世界，没带其他人。

　　所以给了吴健凭得逞的机会。

　　在去医院看望吕光济的时候，他妻子蒋春也来了。

　　当时方晏和齐萱正在问他一些问题，做记录，为这个案子补充证据。

　　吕光济躺在床上，一脸绝望，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有的伤，不致命，但却是一辈子的事……

　　他的命根子没了……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吕光济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回答警察的话也有气无力。

　　蒋春就是这时候来的。

　　她刚做了发型，嘴上涂着大红色口红，穿着某奢侈品牌新出的红色裙子，喷了香水，挽着红色小包包，浑身珠光宝气，且所有首饰都是红宝石，指甲做的也红色美甲，上面镶着闪亮亮的细钻。

　　然后，满面春光地走了进来。

　　“光济啊，听说你出事了，还好吧，不严重吧？”蒋春表情做作，装模作样地挤眼泪，“我听说了这件事，快担心死你了。”

　　“你是？”齐萱迟疑着问。

　　“哦，我是吕光济的妻子，我叫蒋春。”

　　说完，蒋春又笑道：“你们是警察同志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方晏微点头：“你说。”

　　“我能见见把我老公弄伤的那个人吗？”

　　“你见他做什么？”

　　蒋春笑的灿烂：“我想当面感谢感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