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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有恃无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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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供台已毁,应该再也不会有恶鬼作乱了。
谢家这代如果能改邪归正,一心向善,也不会全盘倾覆。”
封雅颂回来后,给谢家卜了一卦。
整个卦象一团黑气,却有一缕极淡的金光掺在其中。
死卦中透着生机。
封雅颂又给谢家家主谢晚凝算了一卦。
卦象也极其凶险,但金光却更胜。
她的命中竟会有贵人相助。
“谢家的家主叫谢晚凝?”楚兰舟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名字,倒是让她想起了曾经的的一个故人。
钟晚宁。
“是。”封雅颂心里有一个强烈的预感。
她命里的贵人,会不会是楚天师?
可楚天师和谢晚凝难道也有交集?
楚兰舟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
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直觉上,秦泛却觉得不止会如此。
这个谢家,她们可能也要去一趟了。
谢晚凝......
秦泛眼睛微眯,这个人,最好不要和楚兰舟有过过往,否则.....
秦泛猛然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否则要怎么样?
难道她还要杀了她不成?
她怎么会突然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渡云台外面的阵法是何人所设?”楚兰舟指尖微动,故而问道。
“是我的首徒。”封雅颂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丝悲痛,眉间紧蹙着,又问:
“阵法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这个阵倒是不简单。”楚兰舟道。
“她在布阵上的天赋极高,台里每个院门口的阵法都是她所布。
虽然院门口的阵法都很基础,但如果把这些阵法叠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破。”封雅颂道。
她对阵法的了解不是很深。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虽然有一定的对应关系,但并非完全相同。
她也只比较擅长后者。
况且她的占卜之术是天生的,与传统的占卜之术也有些差异。
她曾经也试着研究过传统占卜术,可最后推算出的结果,却不如她天生自带的方法准确。
后来她也就不再执着于两者。
“二十七套阵法竟还能叠用?”楚兰舟有些惊讶。
她看过奇门遁甲的书,书中也说过复杂的阵法多是简单的阵法叠加而成。
但她见过最复杂的一个阵法,最多也仅用了七个阵法。
八门环环相扣,生门即死门,死门亦生门,若想分得清,需得一一拆解。
拆解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可能又会组成另外一个阵法。
其复杂程度,不言而喻。
当年秦泛研究了奇门遁甲术那么多年,也仅能将五个易阵组合。
而她竟能把二十七个阵法叠加在一起?
如果以后让她来教秦泛,说不定秦泛能超越过去。
“她现在在何处?”楚兰舟问。
“她...她已经去世了。”封雅颂捂着心口处,每回提起她的那个徒弟,她便痛心不已。
若非她死了,她早已将这个台长之位传给了她。
又何苦支撑了这么多年。
烟越涵现在还小,她又不放心把偌大的渡云台交给她。
所以她才让烟越涵负责供奉楚兰舟的供院。
或许和楚天师呆久了之后,能得她庇佑,以后也能担得起重任。
“节哀。”楚兰舟道。
“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说不定她现在早已转世投胎,重新为人了。”封雅颂每次都用这种说辞安慰自己。
可她也知道,大部分人的下一世,极少能再入人道。
何况她又去得那么早。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楚天师和秦姑娘也早点休息。”封雅颂站起身,向两人躬身一拜,道。
楚兰舟点了一下头。
封雅颂转过身,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有些佝偻。
过往总是让人难忘,每一想起,便会沉浸其中,再次经历当初的喜乐感伤。
封雅颂刚离开不久,厅中突然出现两人一猫。
阿清和抱着小白的阿音。
“楚姐姐,我们回来啦。”阿音甜甜地喊道。
小白也对着楚兰舟‘喵’了一声,金色的瞳眸圆溜溜地望着她,两只小耳朵往后拢,仿佛在求抚摸一般。
楚兰舟却只看了它一眼,视线便转向了阿清。
阿清对着楚兰舟点了点头,道:
“谢家的事解决了。”
“如何?”楚兰舟道。
“谢家在祠堂里供了一只恶鬼,谢家祖先死后,魂魄都被恶鬼所食。
那只恶鬼虽然已经活了近三百年,更吞食了不少魂魄,但实力却很弱,已经被我和阿音净化了。”阿清声音平淡道。
仿佛被杀的不是恶鬼,而是苍蝇飞蛾般简单的东西。
“对呀,那只恶鬼看着又高又壮,至少有阿清两倍大,但我一靠近,它就立马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越变越小,最后只有我的巴掌大。”阿音抬起她的小手,五指向掌心缩了缩,比划着,又道:
“阿清一挥手,她就变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阿清接过话,继续道:
“恶鬼的原身不知是什么,谢家供养的不过是恶鬼的一缕阴气,靠吸食人的魂魄为生,慢慢生出人形。
恶鬼以欲引之,让人自愿献出魂魄。
对于无欲无求内心清净的人,并无伤害。
谢家也并非第一个供养它的人。”
贪欲心较重之人,最容易招惹到这些。
“谢晚凝呢?你们可见到她了?”楚兰舟问。
秦泛微微垂下眸,拇指扣着食指指腹,越来越用力。
“谢家祖宅早已空了,只住了些看护的下人。
谢家本家之人,早已搬到了另外一个住处。
祖宅外被布了一个阵法,恶鬼被困在其中,无法离开。
谢家每隔几年都会换一批看守之人,这些人虽然会受到些影响,但并无生命危险。”阿清摇了摇头道。
这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过。
楚兰舟大致明白了,点了点头,道:
“你们先回去吧。”
渡云台并不适合她们久待。
“是。”
两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可楚兰舟心里的疑惑,却依旧没解。
谢家之事是小,禁地的聚阴阵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仅仅是从聚阴阵里散出去的一缕阴魂,对人的影响就如此之大。
阵法一旦被破,人间恐怕就会瞬间沦为炼狱。
“楚教授不用过于担心,一切自有命数。”秦泛走到楚兰舟的面前,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眉心。
“也是,是我太着相了。”楚兰舟轻轻一笑,释然道。
“谢晚凝...楚教授之前认识她吗?”秦泛垂着眸,手指勾起楚兰舟的一缕头发慢慢缠在指上,一圈一圈,又松开,再缠上。
“不认识。”楚兰舟会心一笑。
看来小醋坛子又打翻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泛这么爱吃醋?
她只是随口一问,就能让她记着这么久?
楚兰舟拉着秦泛的手,仰头望着她,眸中竟是笑意:
“姐姐是吃醋了吗?”
“嗯。”秦泛这次竟然一反常态地点了点头。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她很缺安全感,尤其在感情方面。
以前不敢承认,是还胆怯。
可因为楚兰舟,她好像敢表达了。
她觉得不论她做什么,楚兰舟都不会抛下她。
她可以表达真实的自己,甚至稍微肆无忌惮一点。
秦泛不知道为什么楚兰舟会给她这种感觉。
但这让她很安心。
“那我以后再也不提其他人了,好不好?”楚兰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愈大。
她原以为秦泛还会像之前一样,身上冒着酸泡泡,嘴上却说着否定之词。
这是...秦泛敢在她的面前放开自我了吗?
是不是代表着她和秦泛的心更近了一步?
“那也不用。”秦泛有些别扭,嘴角的弧度却显然向上翘了许多,“以后可以提前和我说一说。”
毕竟这也算是楚兰舟的过去。
她活了那么久,肯定会遇到很多事。
她又不是爱记这些事的人,能让她提起的人,和她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她也想知道。
楚兰舟明白了秦泛的意思,笑着解释:
“我之前曾经救过一个人,她叫钟晚宁。
她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是一个将军。
她们已互明心意,只等她凯旋就能相守,但她却成为了政斗的牺牲品,死在了归来的途中。”
楚兰舟顿了顿,即便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她再忆起时,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波动。
秦泛抿着唇,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但能让楚兰舟一直记着,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又问:
“然后呢?”
“后来钟晚宁用了一种秘术,让她的爱人活了过来。”楚兰舟道。
“人死后,真的能复生?”秦泛道。
楚兰舟点头:
“此人非彼人,且代价极大。”
“晚凝,晚宁,所以楚教授是不是怀疑,她是楚教授曾经的那个故人?”
“对。”楚兰舟道。
“楚教授和她的关系很要好?”秦泛问。
“不仅是我,姐姐当年也极喜欢她。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温婉端庄,落难后被我所救,一直帮我,也是帮姐姐打理生意。”
楚兰舟之前甚至也为钟晚宁庆幸过,幸好有秘术能让苏钰回来。
可如今来看,却是极为不该。
违反了天地法则,释要背负数世惩罚,在六道中沉沦受难。
“离开之后,我们先去谢家看看她吧,或许她真的是曾经的那个朋友呢。”秦泛心里不知怎么,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像是为楚兰舟说的她们的曾经,又像是为钟晚宁。
每回楚兰舟说起她们的过去时,她的脑中总是一片空白,就仿佛是在听楚兰舟和另一个人的往昔。
心慌、心急,却又无力、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