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58、病人

　　怨？

　　这话似乎有些重。

　　江非纯茫然地看着谢医生。

　　“我为什么要怨你？”

　　谢医生叹了口气，没回答。

　　江非纯只能自己想。

　　他渐渐会意。

　　他笑起来。

　　“谢医生，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却只缩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江非纯顿了一下，“不在之前的时候就告诉我，还有这样的一种修炼方法，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或者说，苦衷？”

　　其实江非纯的第一反应还是，谢医生最觉得愧疚的是，谢医生要用这一身本事赚钱，就算不可能让江非纯的身体完全好起来，就像现在这样，但他也一定可以让江非纯少吃一些苦头。

　　可他并没有。

　　纵然如此，江非纯心中依旧没有任何在乎。

　　对他来说，过去能有一个人，也算庇护着他和闫明珏，那已经足够了。

　　他也真的相信，谢医生一定有理由。

　　谢医生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柔和。

　　不过很快，谢医生就撇开了目光。

　　尽管谢医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江非纯还是从谢医生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

　　“苦衷的话……也算吧。”谢医生的口吻也添了几分惆怅，“我也不大好与你细说。当年的事，我还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惜，以我的能力，查不出什么。”

　　闫明珏马上接口问：“你说的当年的事，是不是和你在这里等的原因有关？”

　　谢医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没错。我从当年的那件事中知道了某些事情，我觉得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而这颗当年都没谁会注意到的星球，很可能会对以后的事产生巨大的影响。于是我就来了。”

　　他说着，再控制着什么东西飞起。

　　等那东西都已经悬在闫明珏和江非纯眼前了，两人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针筒，里面还有这一些色泽古怪的药水。

　　只看到这些药水，闫明珏和江非纯就都不约而同地打个冷颤。

　　他俩太记得这东西了。

　　自在谢医生这里住宿后，两人都不知道已经浸泡过多少次这样的药水。闫明珏身体受创，需要加快恢复时，用到这种药水；江非纯的身体实在不舒服，精神力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加大时，也得用到这东西。

　　不过两人都不知道这药水怎么称呼，又不知道是怎么配置的。

　　谢医生教江非纯用精神力配置药水时，从来没有教过这方面的知识。

　　他倒没有在配置的时候避开江非纯，而是光明正大地让江非纯看，可江非纯再怎么看，还用上了自己的感知异能感知，都无法知道谢医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久而久之，江非纯自己都自觉放弃了。

　　“这种独门药水被成为元液。”谢医生控制着针筒里的药水在半空晃了晃，“它的配方是我，还有我那些队友，当年从一个裂缝中得到的东西之一。只可惜我能拿到手的只有其中一部分东西。像怎么配置这元液，又像我知道的某些信息……”

　　谢医生嘴角一挑，那笑中全是自嘲。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和我的队友们从裂缝中出来后，几乎什么都没了。我们过去的一切都被摧毁。还有很多人说，我们杀了一个联盟中很重要的人，将那人从裂缝里得到的珍贵资源夺走。我们那队伍原本还算有实力，联盟也不敢随便击杀我们，只说让我们先不要随处走动，等待调查。”

　　就在这时，住了人的那病房中传来少许响动。

　　谢医生眉头一挑，立刻看了过去。

　　他的自嘲笑意已经化作浓郁杀气。

　　这一刻的谢医生，全然没有往日里的温和，只剩浑身的冰冷杀气。

　　江非纯早在谢医生说话时，身上的感知异能就已完全开启。

　　这刻，他都只极为模糊地捕捉到什么信息。

　　他只知道，自己身边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都可以说，一切已尘埃落定了，他才看到，已经有好些东西指着病房了。

　　病房的门、病房的窗、病房上空……反正好些锋锐的针头指着病房里。

　　虽然这些全部都只是小小的针头，没用什么特殊材质制作，但因谢医生的实力，它们的威胁力就强到离谱。

　　病房里还略微传来一点动静，可紧接着，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显然，病房里的人到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锁定。

　　他如果再敢轻举妄动，谢医生的针头就会毫不客气地刺进来。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

　　“医、医生？”

　　不过，这人的声音，同样让江非纯听出了一丝异样。

　　那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声音。

　　更像是某种能像人异样说话的生物，正在用某种能力，去模仿人发生，所以才发出了现在这样的、堪称怪异的声音。

　　而且，江非纯还隐隐听出了回音。

　　以谢医生诊所中的环境，本不该会有回音出现。

　　江非纯更觉得，他听到的、和回音差不多的声音，也是从病房里的病人口中发出的。

　　就像病人体内会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精神波动，他说话时，也会同时发出两道不同的声音。其中一个明显，另一个极其隐晦，只有特别留意着的人，才有可能注意到这些。

　　江非纯只觉自己的心都被悬了起来。

　　他还感知到，病人体内那道微弱隐晦的精神波动，正变得活跃。说是活跃，但它反而变得更难被察觉了。

　　“你的病情很特殊，你需要更多的休息，你下床做什么？你要再不好好睡觉，我就要帮你打针，让你睡着了。”

　　谢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往病房走去。

　　江非纯和闫明珏都跟在他身后，要一起去看看那奇怪的病人，也看看谢医生准备对病人做些什么。

　　谢医生手里拿了一个特别大的针筒。

　　病人这时候则站在了病房窗户旁。

　　他原意应该更想走到门边，并通过门出来，但门边有着最多的针，窗户这边才能留给他更多透气的位置，他才靠近一点，也不需要那么害怕自己一下子被刺中。

　　他看着谢医生走近，再看到谢医生手上拿着的针，他吓得狠狠一缩脖子。

　　“别、别！”

　　他眼里的惊恐极其真实。

　　他看起来是真的恐惧打针。

　　不过他只略微地往床的方向移了移，却没有真的退回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真的只能睡觉吗？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了啊，如果继续躺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住啊。”

　　他的表情中尽是哀求。

　　“要不，医生，你就让我出去走一走……不，不，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走一走，就走一走，不做别的，行不行？”

　　谢医生的语气和之前一样冷漠，又坚定至极。

　　“不行，你需要卧床。只有躺在床上，才能让你快一些好起来。你还快点回去？”

　　谢医生拿着针，往前逼近一步。

　　他向前，病人就被吓得急忙后退。

　　病人和床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大远了，现在一退，病人的腿就挨到了床。

　　只这么挨了一下，病人就像被什么咬到一样，尖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

　　也是这一瞬间，江非纯注意到，病人发出的声音变了。

　　这次的声音很平。

　　本该是被吓到时发出的声音，应该会尖锐刺耳，但病人只是音量变高了，音调却还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变化。

　　而且这次，从病人喉间发出的声音只有一道。

　　江非纯脑海中冒出一个莫名念头。

　　也许不愿意躺在床上的，只是躲在病人体内的另一东西，亦即之前会用病人的喉咙，发出类似于回音一样的声音的玩意。

　　可那究竟是什么？

　　病人体内的另一个人格？病人在用意识接入网络空间时，不小心将别人的意识下载回来了？等等！

　　江非纯陡然想到，智械危机裂缝中的一个强大怪物，不就拥有这样的本事？那裂缝里，好些现在都占据了领导地位的机械生命，都曾经没有实体。他们是在机械生命已经获得绝对优势后，才给自己制造出实体的。但制作出实体，不代表他们真的就要用。只要不能快速解决掉他们，恐怕他们都有办法再将自己的意识转移走，只等什么时候重新制造出实体，就再度“复活”。

　　那要是这裂缝里的怪物都已经入侵现实……有没有可能，已经有一些人，就被裂缝里的机械生命的意识抢夺了身体？

　　按照容儿的说法，这些机械生命都需要往血肉生命体内植入芯片，才能控制这些生命，芯片是必不可少的。但容儿不了解江非纯这世界的情况，不知道有光脑存在，人只要带着光脑，意识就可以游走在网络空间中。

　　这可能就给了机械生命另一入侵方式。

　　容儿他们都不了解这种方式，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提过这种可能。

　　从床边弹起的人弯着腰摸着自己刚刚碰到床边的后大腿，然后就留意到谢医生正盯着他。

　　病人原本还龇牙咧嘴地表示着痛苦的，还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后大腿，但现在他却只敢呆呆地对上谢医生质问的目光。

　　病人艰难地扯动两下唇角。

　　“医、医生。”

　　忽然，他眼底闪过亮光。

　　江非纯同时感觉到他体内那种极为隐晦的精神波动又明显了一些。

　　“医生，我好痛啊，你是不是该给我做一个检查？必须好好检查，才能确定我身体没问题吧？还是说，医生，你没本事？那你放我走，我去别的医……”

　　病人的话就说到这里。

　　然后，他两眼一翻，直接晕睡过去。

　　闫明珏的速度极快，在病人倒地之前，就将病人接住，再将他放回床上。

　　谢医生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拿过来的那支针注射到病人体内。

　　“应该能让他睡三小时。”

　　江非纯瞥了一眼针筒。

　　那药量，都差不多能和大瓶的点滴比了吧？

　　这么多的东西，快速注射到这病人的身体里，才能让他睡三小时？

　　而且听谢医生的口吻，谢医生自己都不大确定能不能行。

　　谢医生幽幽叹口气。

　　“他刚刚被人送过来时，我就觉得他很不对劲。他给我的感觉，和我最后一次近裂缝里遇到的某些人很像。”

　　这话一出，江非纯的心跳立刻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