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56、差距

　　会在谢医生诊所过夜的病人，一般情况都特别严重。

　　但往往如果是就近发生意外，出现了病情如此严重的人，那些人就会因为治疗需要花费的费用过高，无力医治，或者不愿意医治，只想将自己的东西都留给活着的亲属，而选择放弃治疗。如果是在远一些的地方发生意外，伤情严重到谢医生觉得谢医生需要将他们留下来观察的，则更应该会就近送去其他的医院，而不是送来谢医生这里。

　　综合起来，就形成了奇怪的情况。

　　谢医生虽然有着极好的医术，也拥有急救的能力，但因为他开着的只是这样一家小诊所，真正会来找他看病的人，反而要么是其他地方很难治却不会短时间就要人命的顽疾，要么是一些相对较轻的伤病。

　　今夜，却有病人准备在谢医生诊所过夜？

　　江非纯和闫明珏也没觉得这附近有出什么事。这一带确实有很多人会为了抢夺生存资源而争来斗去，但也没几个会闹到要你死我活的程度。

　　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才那样做，有几个人真还反过来为此搭上自己的命？也因此，闫明珏以前那种真不要命的打法才能这么快在这一带打出名号，让那些比他大得多的大人都不敢大意，都得在他面前让步。

　　两人回到诊所里了。

　　诊所内的冷气被谢医生关掉了，诊所里的温度变得很高。夏日的夜，依旧会热得人受不住。谢医生人不在这里，他坐诊的桌子上摆着“有事按铃”的提示语。

　　两人都算在这诊所里长大的，再加上现在并不是身体有事才找谢医生，当然不用按铃，而是直接找谢医生去了。

　　两人先往那亮着灯的病房看了一眼。

　　病房门开着，病人就在里面休息。再结合诊所冷气被关掉的事，两人立刻能得知，是病人的情况较为特殊，不能使用冷气，谢医生才这样做。

　　透过打开的门，能看到谢医生并不在病房中。

　　以两人对谢医生的了解，马上就转到诊所里的另一间小房间中，并在那里面顺利地找到了谢医生。

　　这会儿的谢医生正戴着头戴式的光脑，独自坐在小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

　　江非纯和闫明珏走了进来，都没让他有什么反应。

　　毕竟如果是意识进入光脑个人空间中，他多半不会注意到外界正发生什么。他顶多会保留少许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如果自己有可能遇险，那才会有所察觉。可江非纯和闫明珏都是他熟悉的人，和他关系极为密切，他根本不会对两人的进入起什么特殊反应，现在就这样继续沉浸在光脑之中。

　　江非纯和闫明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联网，还是单纯的看在自己的光脑个人空间里的东西。

　　反正他现在很专心。

　　以前的他也经常这样，突然就会来到这小房间里，戴上这个头戴式的光脑，然后不知道忙碌什么。

　　谢医生还往往会在这小房间里一做就是很长时间，也就只有外面的铃声响起来之后，谢医生才会立刻摘下光脑出去处理事情。

　　而来找谢医生看诊的人也知道，谢医生在桌面上留言让人看病按铃时，会出现两种情况。其中一种情况是病房中有其他需要谢医生时刻看着的病人，谢医生没空注意有没有新的病人过来找自己看诊。

　　另一种情况，则谢医生不知道忙着什么，但那时候的谢医生会很不喜欢有人打扰。诚然，这时候有人找谢医生看病，谢医生还会尽心尽力地去帮病人看病，但病人享受到的治疗方案就只有快速痊愈，却会让病人特别痛苦的那种，病人没有任何选择权。为此，病人自己就会斟酌一下，究竟值不值得现在就惊动谢医生。

　　江非纯和闫明珏再对望一眼。

　　江非纯朝闫明珏点点头，闫明珏叹了口气，主动上前，按了一下谢医生光脑上的唤醒按钮。

　　江非纯则在这期间，一直认真留意着从光脑中传出的某些波动。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已经神经过敏，现在只看着谢医生用这样的一个款式老旧的光脑，但光脑的性能似乎比光脑的外表要好得多，他就起了疑心，生怕医术出众却留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的谢医生身上也会存在什么问题。

　　他没感知到任何异常。

　　他终于松了口气。

　　闫明珏回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旋即明白过来，也跟着稍稍放松。

　　但马上，闫明珏和江非纯都被人敲了脑袋。

　　已经摘下光脑的谢医生冷笑着看两人。

　　“你俩刚才在做什么？嗯？我看你俩的眼神很不对劲啊，想着什么坏主意？”

　　他重点盯着江非纯。

　　在敲完了江非纯的脑袋后，他甚至还抬手，将江非纯的头发揉到乱七八糟的。

　　“小纯，你胆子有点大啊，居然连我都试探了？嗯？你俩可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小心眼在外人面前玩，那还没什么，反正其他人也看不出来你们究竟想着什么，但在我这里……”

　　谢医生哼了一声。

　　江非纯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

　　但他心中的惊讶也变多了。

　　他以前确实从谢医生这里学过不少精神力运用技巧，他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凭天赋领悟出来的技巧都不如谢医生教给他的那些管用，而且他每每有了什么新领悟，都没专门展示给谢医生看，只是自己都还正在埋头钻研着，谢医生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还会主动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去提高自己的技巧水平。

　　不过现在江非纯还跟着林濯学了不少东西，江非纯自认，自己的水平已经比之前又有了很大提高。按理说，就算谢医生能看得出来，都不该如此轻易。

　　谢医生只是让意识退出光脑，这过程，根本消耗不了多少时间。几乎眨眼间就能完成。

　　江非纯能用来感知的，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

　　按理说，那会儿的谢医生，意识也没办法完全集中到其他事上，并不应该会这么容易发现他做了什么才对。

　　江非纯只能对谢医生说实话。

　　从他发现裂缝大厅中出现的异常冲击开始，再到他觉得连今年的高考副本都成了智械危机副本入侵他们这一世界的工具，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极其详细地说了出来。

　　谢医生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看来我还真来对了地方。”

　　他这话更莫名其妙。

　　江非纯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再回想起以谢医生的医术，谢医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有大发展，偏偏谢医生选择了来到他们这样的偏僻之地，还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守着这一夹小诊所根本不挪窝，江非纯就觉得，也许谢医生一开始就是有针对性地来这里的。

　　谢医生今天只是承认了这件事。

　　“当年……”谢医生的脸上难道地浮现出一丝缅怀。

　　可这缅怀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他就又笑起来，那表情都和往常再无任何区别。

　　“行啦，你俩还是小孩呢，别说什么都已经成年了的话，反正我就是看着你俩长大的，我就是还觉得你俩小。有些大人的事啊，小孩子不要参与那么多。还要高考是吧？赶紧回去休息。我一看你俩小鬼就知道，你俩肯定还准备进副本调查。那可更加要养精蓄锐。”

　　闫明珏应了一声，就准备拉江非纯出去。可江非纯还站在原地不动。

　　闫明珏没有怎么用力，这时候竟然没拉动江非纯。

　　他只能停下来，再看着江非纯。

　　江非纯却再看谢医生。

　　“现在诊所里的那个病人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外面看了一眼，总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大热的天，竟然不要冷气就算了。谢医生以前也说过，有某些病就是寒气入体得来的，所以如果再接触冷气之类的寒气，就会导致病情加重。如果遇到了这种病人，一定要尽可能地让病人处于自然的条件下，接触到自然的气候，而不是人工弄出来的。

　　但江非纯还感觉到，病房里的人散发出来的精神波动格外特别。

　　那种细微的波动，有一下没一下地传出。而在这波动之下，似乎有藏着另一种更为隐晦的波动。江非纯只觉，那像极了一个身体里，却已经有了两个人。

　　“我也觉得他奇怪，所以才无论他怎么说自己的情况不大严重，我都强行将他留了下来，让他就待在病房里。”谢医生又是一笑，“你别看病房的门窗都开着，好像他如果想要出去，就可以轻松离开，实际上啊难得很。那房间到处都是我布置的精神力暗哨。小纯，你有没有发现？”

　　江非纯被他问住了，仔细回想一番，才惊惧不已地摇摇头。

　　他当真完全没有发现！

　　谢医生再敲一下他脑袋。

　　“你这可不行啊，我留下的精神力暗哨还算明显的，这都没发现？我还怎么指望你以后去到更大的地方后，还能好好生存？小纯，阿珏，你俩考完试后，不会这么早离开吧？”

　　江非纯语噎。

　　按照他原定计划，他其实准备考完试后就先去第一军校的。没拜林濯为师之前，他担心自己和闫明珏去到学校后还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准备早一些出发。而且如果不买贵的飞船船票，只买普通一些的，他俩也差不多要将自己的假期全耗在路上了。

　　有林濯这重关系后，江非纯更想早一些去到林濯那边，跟随林濯学习。

　　无论网络怎么发达，都会有一些资源不能随意在网上找到，资源拥有者也会自觉不让这些资源上传到网络。林濯手中就有很多各种裂缝对应的、从来都没有被上传到网络上的副本。类似的副本，根本没有被储藏在通用的副本编辑器中，所以就算林濯愿意给江非纯开放权限，江非纯都必须去到林濯那里，才能进入这些副本。

　　另外，精神力的修炼不同于战技等的修炼，它更需要师父和弟子面对面交流。只有这样，师父才能清晰感知到弟子修炼时产生的精神力波动，为弟子及时指出其修炼中存在的问题。

　　江非纯一直都想着，高考完全结束后，就要准备和谢医生道别了。

　　之前谢医生什么都没提过，也算默认了他和闫明珏这样做。

　　可他哪里想到，现在谢医生会忽然改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