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50、可能性

　　并非所有用柱子垂下的电线供能的机器人都会将自己化成炮弹，还有一部分机器人就这样拖着长长的、粗粗的电线不断往前走。

　　江非纯看得心惊胆战。

　　各色各样的光芒太强了，他已经完全失去看闫明珏在哪的能力。

　　他甚至不能根据这些活动的机器人的情况去判断，这些机器人在做什么。

　　不同的机器人行进的方向不同。

　　有一部分机器人是有目的地搜索着什么，另一部分只是做好了战斗准备，在到处游荡。

　　那些有目的地进行搜索的机器人，其搜索的方向也大有不同。

　　种种情况叠加起来，江非纯全然判断不出他们在做什么。

　　林濯的叹息声就在这时传来。

　　“他现在应该安全了。不过还真是……我应该是第二次看到这场景了，但依旧觉得莫名其妙。”

　　江非纯这才舍得转动一下眼珠，略微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第二次？”

　　话说出口，江非纯听出自己的声音嘶哑到什么程度。

　　“是啊，第二次。”林濯又叹了口气，“第一次是这副本刚刚被构造好的时候，我们这几名负责构造这副本的念造师，一起进入副本中，准备再看看副本内是否存在过于明显的问题。这个副本本来就不大好构造，再加上为了尽可能地模仿出我们在裂缝中的最新发现，我们都不肯定这副本中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他的表情中添了少许无奈。

　　“这副本凝结了我们这几个人的心血，可以说，各方面都不容易出错了，大多数问题也不会是你们这些才高考的孩子就能发现的。我们倒是能对彼此负责的区域相互挑刺，但那也只是我们的事。”

　　而不是随便来一个学生，都可能做到这点。

　　“但我想不到，你和闫明珏……”

　　林濯摇摇头。

　　这两人，一人通过城内那隐秘的通道，闯入了城外的地下基地，一人又利用城中零星的线索，找到了接近第一高楼的特殊大平层。

　　在林濯等人之前的预期中，这两地方都不该会有考生闯入。

　　谁想到，一下子就两个地方都有人去了？这两人明明是分开行动的，但却默契到真各自去到了最适合自己发挥的场所。

　　若说林濯之前看过闫明珏的信息，都只觉得闫明珏应该可以继续留在江非纯身边，那他现在可是真懊恼，自己的实战能力比起念造师能力差了不少，也没精力多带一个徒弟，要不他都想再收一个弟子了。

　　林濯说的话提醒了江非纯。

　　“师父，容儿带我进入地下基地时，究竟是怎么弄出入口的？”

　　那种叩击的办法太复杂了。

　　江非纯思考过容儿的做法。他当时候感觉到，容儿应该是往自己手上覆盖了一层精神力，然后用精神力刺激墙壁上特定的点，以此做到打开一条秘密通道，而不让那些机械生命发现。

　　精神力是机械生命与血肉生命之间的极大区别。这些必须用精神力才能轻巧完成的事情，却是机械生命用暴力破解都不见得可以破解的难题。

　　一如江非纯强行用精神力冲击了机器人的芯片，让机器人无法行动，但机器人接下来只会选择自爆，而不可能让江非纯轻松就得到可以研究的芯片。

　　要么江非纯将这些芯片彻底摧毁，要么他为了研究摧毁不彻底，机器人还留有自爆的能力。要想做到绝对精细的控制，其难度将呈指数式增长。

　　林濯看向江非纯。

　　他打量一下自家弟子，再双手一摊。

　　“你说呢？”

　　江非纯原本就有答案，现在看林濯这态度，他只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也就是说，师父，你们都不知道。”

　　一如林濯等人也不清楚第一高楼上的神秘红光的不同闪烁频率对应什么指令，他们同样不清楚容儿在城内开启进入地洞的入口的办法。

　　林濯点点头。

　　“我们不知道。本来有机会问的，就算不能一下子弄清楚他们所有的敲击节奏，但原本也有可能从容儿爷爷口中了解到一些他们独有的精神力使用办法，学到一些比较简单的精神力机关布置方式，而不像现在这样，全部都只能靠我们自己感知。我们几个人感知到的东西还有区别。最后就导致，我们最终构造出来的副本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看起来完成度很高，实际上还有很多问题。

　　要不是这副本是几个都能制定各种念造师标准、制定副本标准的大佬联手构造出来的，要不是这些出问题的地方都是不大可能会干扰到考生们正常考试的……江非纯得怀疑，这副本能不能通过自动审核。

　　“师父，难道你们在进入裂缝之后，也遇到了城中的机械生命正好入侵地下基地的事？”

　　林濯的表情又黯淡了些。

　　“是。不过我们当时候人多，不像你这次进入副本时那样，是孤身一人。我们那时候也是遇到了容儿，才让容儿带路进去的。但你是孤身一人，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容儿的信任，而我们是发现了容儿这个活人，还注意到容儿有心逃跑后，我们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才获取容儿的信任。我们那会儿进入地下基地，还经过了许多检测，最后才顺利进入。我们还隔着一面墙，和容儿爷爷说了会儿话，才可以进入其中，和老人真正说话。”

　　江非纯一直注意着林濯的表情。

　　他发现，林濯现在提起这些，神色间尽是忧虑。

　　这有些不像他熟悉的林濯。

　　纵然和林濯的相处不算太多，他都记得，自己记忆中的林濯是何等从容自信，哪会像现在这样？仿佛面对那副本中的危机，已经没有了更多头绪，还要觉得只凭他们的力量，未必能对付副本中的敌人。

　　林濯一行人进入智械危机的裂缝中，见过容儿爷爷后，同样了解了这裂缝里的残存的人类之间的争斗。

　　他们先了解了人类势力内部的矛盾，再想和容儿爷爷一起探讨精神力实用技巧，就有机械生命发现了那地下通道，准备闯进来。

　　林濯这一行外来者进入这里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变故让城中其他派系极其不满，质疑起了容儿爷孙，觉得是这两人判断失误，才导致机械生命都能闯进来的。

　　不过容儿爷爷极力主张，林濯等人肯定没有问题，还说林濯等人进来之前，其他人也一样对他们进行过检测，一起确认过他们和机械生命没有太大关系，才真正将人放进来。

　　而机械生命来势汹汹，地下基地其他派系的人也碍于林濯一行人的实力足够强大，加起来也是不弱的战力，而不敢强行对林濯等人出手，而是听从了容儿爷爷的意见，和林濯一行人一起撤退。

　　机械生命不惜代价轰炸地下基地，他们经营多时的地方被发现了，也只能及时转移，而不可能彻底将机械生命击退。

　　地下基地的人类终究对林濯一行人的信任程度有限，并不愿意透露太多信息。林濯等人还是从容儿口中才略微了解到，其实人类在城外构建过许多个基地，有的已经比较完善，有的则只是有着一个基地的雏形，只比较隐蔽，也储藏有一定物资，可供人类遭遇危险时转移过去，观察敌情，再决定转移到哪里。

　　林濯等人只来得及跟着去到一个这种没有建造得多完善的中转站。

　　在那里，其他派系的人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他们还是质疑林濯等人，他们强硬要求和林濯等人分开，让林濯等人到郊外自生自灭。

　　哪怕容儿爷爷和其他人解释了林濯等人都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同样和机械生命有敌对关系，其他人都不能放心。

　　林濯等人也知道，继续留下来，他们也难以得到更多信息，还可能增加裂缝中的残存人类力量内部的争斗，让这伙本来就在艰难支撑的人过得愈发艰难。

　　他们选择了离开。

　　他们还在裂缝的郊外地带探索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也无法再继续深入了。郊外的危险更多，还没有多少补给，裂缝内部还产生了一股排斥他们的力量，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斥力越来越强，他们害的保证自己安全，不能过于冒险。

　　为此，他们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探索，哪怕他们心中还积累了诸多谜团，他们都已无法再在哪逗留。

　　林濯说罢这些，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着屏幕中四处游动的机器人，搜寻着闫明珏的身影。

　　忽然，他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的、身上的金属都几乎要往下掉的“机器人”。

　　他盯着那机器人多看了几眼。

　　江非纯也注意到了。

　　江非纯甚至比他更快发现这个奇怪的机器人的秘密，并勾起了唇角。

　　林濯含笑点头：“原来如此。城内是有一些机器人，仿照穿戴机甲制造，里面可以藏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进去……唔……”

　　林濯的笑容陡然僵住。

　　江非纯也意识到问题。

　　他动手解决的机器人，可没这么容易被控制！

　　怎么闫明珏将那床垫底下的东西毁去后，这些机器人的行为模式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此外，林濯等人都不清楚这些东西。

　　但江非纯自认，能对副本产生这么大影响的东西，怎么都该是副本的基础设定。类似的东西，是构造副本的念造师必须了解的，否则念造师就不可能构造出来。

　　就算念造师构造的副本一经构造完成就会自己运转，副本内的时间线只会不断往下延伸，副本会在自主运转期间发生不知名变化，那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副本中就多出连构造它的人都不清楚的事！

　　除非……从一开始，这副本就有某些林濯等人都不清楚的事情。

　　但不清楚，怎么构造副本？

　　江非纯想到一种可能。

　　这也是他仅能想到的一种可能。

　　最初，他所在的现实世界，就是利用从裂缝中得到的不知名东西，才架构起了真实度那么高的网络世界。

　　后来，一代代的科学家努力研究，还有战士不断进入那个裂缝，继续从裂缝中获取能用于稳定网络世界、扩大网络世界的物质，他所在的这世界才真正掌握独立制造这种物质的技术，真正明白了如何维护这个已经成为第二世界的网络世界。

　　而林濯等人明明还没有那么了解智械危机裂缝，却构造出了这个副本，是不是也从裂缝里得到了什么？

　　江非纯倒抽一口凉气。

　　他盯着林濯，等着林濯回答。

　　他确信，林濯明白他想问什么。

　　但林濯这时候只顾盯着屏幕中走得摇摇晃晃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