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右七

9、嘈杂日常

　　何舟说 “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你也算是他的寄托吧，毕竟……”

　　“你们两个在这躲什么清闲呢？”李远汀不知何时来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两人身后了。

　　“忙完了？”崔洪涛问。

　　“菜都上半天了，我这累死累活的还得找二位大爷吃饭，真是伺候人的命。”李远汀说完自顾自的走开了，两人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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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结束后何舟与李远汀便开始了出差生活，一个异地学习进修一个参加本地研讨会，忙的不可开交。

　　临近新年，李明远和崔彤开始准备公司年会，选场地、邀请嘉宾、选节目、排练……各种事情相继而来。

　　紧张的氛围里崔洪涛安排了一次二店管理层的聚餐，那天赶的也巧，五点的时候外面竟飘起了雪，风吹着雪花时不时的还要灌进衣服里，很冷。似乎只有大家的笑容是暖的。

　　崔洪涛订的是一家铁锅炖，李远汀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到的时候大家刚点完菜，崔洪涛说“美女，把那个菜单给他看一下，有想吃的一起点了。”

　　李远汀脱了棉服挂在椅背上，接过何舟递来的热茶，说“不用，一会儿想吃再点，省的浪费。”

　　崔洪涛说 “行，麻烦你了，先点这些。”

　　等菜的空隙大家又聊起天，一会儿说业绩一会儿说到各组选节目，宁西“我们楼下演小品，再出个舞蹈就完活。”

　　“你们两组一起吗？”崔洪涛说。

　　龙艳“对，我和宁宁商量过了，两组一起出节目，挑合适的演。”

　　“行。”崔洪涛说“楼上呢，怎么整了？”

　　聂祥道“一个舞蹈两个小品，舞蹈大姨带领，曲都选好了。”

　　李远汀说“科目三呢？”

　　“对。”聂祥说“大姨说现在这个最火，小品大姐家一个我家一个，节目还没定呢。”

　　“行。”崔洪涛说“你们定。”

　　“你们几个不来一个节目吗？”何舟说“还能展现一下二店的风采。”

　　崔洪涛“嗯…何舟这主意不错，二店这么多年有你们一大半功劳，是得有个机会展现一下。”

　　“行，没问题。”聂祥看看其他几位也没有推辞的意思，应了下来。

　　夏安常问“今年开场舞定了吗？”

　　“不是定四店跳了吗？”崔洪涛问李远汀“怎么样了，人选好了吗？”

　　“我打算换人了，你们二店想不想试试？”

　　“如果需要的话，当然可以。”

　　话题一出，几个人又开始兴奋都在给李远汀推荐人选，闹闹吵吵的吃过饭，崔洪涛说“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个事要说。”

　　“说吧，经理。”龙艳道。

　　“过完年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上两天刚和两位老总说完，我想着也应该告诉你们一声。”崔洪涛说“这几年一直没休息，感觉挺累的，这次就当是放松了。”

　　崔洪涛一席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好久李远汀才问“什么时候回来？”

　　“哎，你这不够意思了，还没走就问我啥时候回来，真想我一辈子守着工作啊？”

　　龙艳说“经理，你这……不难不回来吧？”

　　崔洪涛还未回答，夏安常便说“放心吧，你回来之前我们肯定守好二店。人啊，就得有想当然的勇气，这短短几十年，总要有几次冒险，你们说是吧？”

　　“对，别担心，好好玩。”何舟站起身提议大家干一杯，崔洪涛也站起来，说“祝大家越来越好，新年发大财！”

　　“好！新年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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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是个承上启下的月份，大家完成了上一年的年度计划，又开始着手准备新一年的工作目标，同时，各店员工也在准备年会节目，在这期间崔洪涛将工作进行交接，准备休假。

　　上周崔彤来公司找何舟，告诉他在崔洪涛休假期间他将成为二店的代理经理，全权管理二店事务。

　　何舟应下了。

　　二月一日，年会结束，越上科技正式放假。

　　距离新年还有八天，何舟准备回趟乡下。

　　返乡那天，何舟接到李远汀来电“怎么了？”

　　“你在楼上吗？”李远汀说“我去找你。”

　　“我要回老家一趟，怎么了？”

　　“本来想和你说说业务的事，你要是忙就回来再说吧。”

　　“嗯，回来告诉你。”

　　这次回去何舟是去看父母还有叔叔，这一年忙来忙去还没有时间回来。他回去前一天代修举便打来电话说知道他放假打算和他吃个饭，何舟笑着说“我要回青岗，去不去？”

　　“当然，我晚上回去，明天见。”

　　两人结伴而行，旅途不算孤单。

　　青岗的墓地没有墓碑和优美的环境，这里只是一片久未开发的荒山，山上葬着村里的百姓。这里的人好似世世代代都守着这片土地，落叶归根。

　　这里起起伏伏的土堆就是村里的故人，没有墓碑，全凭记忆一代又一代的告诉晚辈，哪个是曾祖，哪个是祖父……而那些旁边的或许就是孩提时见过的苍老的爷爷、奶奶。

　　这里虽然凄凉，但从不缺温情。放眼望去，都是故人旧貌，毫不畏惧。

　　“好久不见，你们过的怎么样啊？想我吗？”

　　何舟念叨着，这么多年来到这里的情绪似乎已经慢慢淡下来，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第一次来这是怎样的场景，无助、胆怯、彷徨……

　　真的过去好久了……

　　“我最近工作还不错，工资见长，同事嘛都挺好的，嗯……没什么惦记的，今年过年还是去舅妈那，昱然备考研究生呢，我感觉挺有希望的。”何舟说“对了，叔叔你在那边没找对象吧，我代叔可还是孤家寡人呢，你也不许三心二意。”

　　何舟笑笑说“行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俩叙旧了，我去旁边等他，拜拜！”

　　每年，来这里最多的人就是代修举。

　　有时候何舟都不敢想他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他的一生好像都在用那一小段时光支撑。从那以后，他的世界里都是重复又破碎的片段，再无添加的可能。

　　代修举说过等他完成任务就要回去了。

　　何舟知道他的任务是赡养父母，至于回去怕是只有那一种可能，他不敢想也不用想……那样的生活每天都是无间地狱，生与死，毫无区别。

　　或许，来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走吧。”

　　何舟回过神，勉强撑开笑意“聊完了？”

　　“嗯。”代修举说“今天天气不错。”

　　何舟抬头看，阴云密布……

　　何舟说“是吗？”

　　代修举笑笑，说“是，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