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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妖族也得讲规矩啊! ...

  •   “你倒是痛快。”

      银郅看着颜七分外利落的动作。颜七反问道:“我若不愿,你就不让我吃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就是毒药,他也有法子让自己吞了。

      卫明哼了一声:“你倒是识趣。十日后再见分晓。”

      颜七冷静的举手:“我有话说。既然我都这么配合了,如今境况未名,不能算俘虏吧?”银郅未置可否。

      “那什么,我见大人对这芨芨草叶这么感兴趣,咱们进宝堂还有不少,回头进献给大人。就是.....之前那炎石.....能不能下山的时候让我带走些......”

      卫明不敢置信的瞧着她:“你居然还敢惦记炎石?”

      颜七却不看他,只观银郅神情。芨芨草做的药液,并非只能用于凡人。

      “你在进宝堂存的那些,恐怕不够军中所需。”

      果然!颜七面色一松。干脆道:“您要与小人做生意么?将军大可试一试,看军中伤者无论神族妖族,清洗伤口都有奇效。料理过后再行上药,不仅仅加速愈合,还能大大减少内里化脓的症候。将军若要,进宝堂可长期做此药供应军中。就是这个价钱......”

      “炎石可以让你带走,但我要方子。”

      “那不行。”颜七断然拒绝:“我还要靠这方子挣钱糊口呢!”

      “那就再加一枚烈阳丹和青果。”银郅目光在颜七袖间划过:“以你师傅的能力大约也能炼的出来,但烈阳丹所用的烈阳草和青果,都是离魂山的秘地才有,这二者对妖兽是滋补的绝佳圣品,甚至还有妖兽服食之后开智化灵的功效。青果的汁液更是对皮毛恢复很有效,比起朱果儿要强百倍。怎样?”

      这该死的狡猾的人,谁说军中都是没脑子大老粗的?当真是蛇打七寸,颜七愤愤不平,像是被占尽了便宜,十分肉痛道:“怎么想都是我吃亏......烈阳丹和青果现在就要给我。”

      “可。”

      居然这么爽快?颜七这会儿脑子无比灵光,高声道:“那走的时候,再给我一匹马!要健壮稳重能拉车的!”

      银郅面不改色:“军中皆是战马,皆是良种培育而来,不能给你。但会有受伤或残老的,虽不至于日行千里,但拉扯足够了,走的时候自己挑,只能挑一匹。”

      “.......”不是,这将军怎么这么小气!一点都不好糊弄。

      颜七嘟囔着出帐篷,标准的一副受了欺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等人走远了,卫明咽了咽唾沫,艰难道:“将军,您干嘛不告诉他那烈阳草......马厩附近不都是那玩意儿,还有青果,那来营帐前的那书上,那生发的铺满满的,不都是青果......您这——”
      他已经可以想象那小子回过神之后的肉痛表情了。

      银郅平静的看着密报,闻言头也不抬道:“你我打赌如何?若无人提示,八百年她也发现不了。”那本灵草大全,外皮沧桑,里面却是新的。况且本将何时骗他了?一军营地,难道不算是秘地?”

      .......卫明:我竟无话可说。

      等回了先前囚禁自己的小帐篷,见四下无人,忙将阿凤放了出来,从交换的瓷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催促着小黑鸟吃了。心里无比顺畅。小黑鸟轻轻的在她手心啄了啄,带来微微的痒意。颜七把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得意的溜溜达达背着手走了出去。敌强我弱,原本她灵机一动还想用给芨芨草液打上秘药的标签以求保命,这下好了,倒是多了意外之财。恰恰让她解了心头之事。

      “喂!说你呢。乱跑什么?”先前那小将跟出来冲她嚷嚷道。

      “随便走走,你不知道么。我如今也算你们将军半个客人,住上几天就回去了。”颜七笑嘻嘻道,好奇的冲前面马厩里张望着,好家伙,都是极为神俊的战马,被打理的油光水滑,筋肉健壮。颜七看的啧啧有声。

      “那是什么?”

      颜七好奇的看过去 ,马厩旁不远一个半高的木棚,用树枝做的栅栏围着,颜七凑了头去看,一只姜黄色的小奶狗闭着眼睛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碎步走了来。颜七倒吸一口冷气,忙蹲下身,试图往里伸手够一够。

      那小将并未阻止,反而幸灾乐祸的瞧着她。

      “抓住了,哈!”颜七爱不释手的把小家伙抱在腿上,眼中的爱怜看的那小将牙酸:“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该不会要琢磨着偷了大黑的幼崽去换钱?”

      “胡说,你有没有良心!”颜七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样的小东西连眼睛都不怎么睁,肯定没有在母亲身边过了百日的,你买这样的小狗回去啊?”

      她将小狗送了里面,又给调了位置,果然,那幼崽自己迷迷瞪瞪又跑到里面去了。

      里面的窝棚里,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可警告你,大黑脾气可不好,回头被咬断手筋可是你自找的。”小将警告颜七。“知道知道,”颜七心不在焉的朝里面望着,希望能跑出另一只来,不过确是让她失望了。

      却说虎三那边,回去之后傻了眼,被托照管的颜七不见了,连虎十二也不见了,其余的小子七嘴八舌的告状,虎三绷了脸,烦躁的摸了摸掉光了的头发,仰天长啸一声,登时一只体型巨大的吊睛白额虎出现在草坡上。虎十二他倒是不怎担心。自家小子皮糙肉厚摔打惯了,颜七那小子弱的什么似的,比最弱的幼崽还不如。外一有事,还得先找碧青!.......想到这,那老虎往林中一跃,便顷刻不见了踪影。

      十日之期很快过去,颜七凭借自己的自来熟居然在这里过的还不错。负责看着她的那小将倒是叫苦不迭,一个看不住就往窝棚那边跑,因为有时候大黑会带着幼崽在外面晒太阳。看的颜七眼热不已。她自己在栅栏外面可以蹲一下午都不带烦的。

      到了晚上又是麻烦,要软枕要厚被子要蜡烛,好好一间小帐篷,里面乱七八糟放了许多东西。捡来的旧陶罐里插着不知道哪里摘的野草,看起来生气勃勃。竹筐里乱七八糟的放着树下掉的果子壳,被她粘的奇形怪状的。卫明过来通知颜七可以离开的时候,先是见了帐篷里场景,手指抖了半天下不来。

      等到在马厩附近的窝棚看到蹲在地上望眼欲穿的瞅着大黑身边排排晒着暖儿的小狗崽儿的时候,额头一跳,强忍住要踹颜七一角的冲动,正要叫她,却没料这几天都对颜七爱答不理的大黑用鼻子将毛色最浅的那只往颜七的方向拱了拱。

      颜七还在哪儿傻乐,像是偷看大姑娘洗澡的采花贼,看在卫明眼中那是一百个不顺眼。大黑可是高副将的灵宠,傲气的不行,因为幼崽的缘故那脾气就够差了,高副将上次要不是躲的快,怕是也得被咬。

      颜七后知后觉,也不敢太过恣意,其实她很是主意这里的分寸,大黑在的时候,只看不碰。见他主动把幼崽赶过来,识趣的在幼崽背上摸了又摸。小奶狗十分亲人,吐出粉嫩嫩的舌头卷了卷颜七手心,软的颜七一把坐在地上,心里暖汪汪的,突然泛起的怜爱比海还泛滥。

      “怎么还没让他下山?”

      银郅不知何时过来了。恰好听到颜七在那里碎碎念:“偷狗被抓不会有事的的吧?就这一只应该没事吧?不行,颜七,你做个人!这崽子这么小......小点不怕,褥子底下炎石铺一层,用牛乳喂!哎呦,又咬我,长牙了么你......该死,当初上山的时候就该带一间大袖的袍子!”

      卫明:......

      “你那袍子既要放鸟又要放这幼崽,放的下?”银郅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被人抓了现行,颜七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逗着玩儿的么......我这境况过的,还怕它跟我吃苦呢。哎呦!”

      颜七眼前一花,有什么重物被扔在怀里:“你的包袱,自己带走。”

      这就能走了?虽知道自己无事,但还是很是庆幸,只是这种庆幸在看到卫明给他准备的那头驴子的时候荡然无存。

      “不是,这不是说好了我要马.......”

      “马给你。但要等我们的药师做出东西之后。”卫明面不改色道:“我家将军说了,这驴是送的。”

      “送——”

      颜七险些气岔了气:“那炎石也是到最后才能给我。”

      “是。”

      颜七气结,这他娘的那是将军,分明是奸商!

      ........

      进宝堂的气氛一如往常,压根儿就没有颜七想象中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戏码。这半只脚才跨过门槛,那边见碧青背着箱子出门,先是皱眉:“过饭点儿了,这会儿没菜。兴许还有点剩面条,你问花朵儿还有没有。”

      颜七眼睁睁的看着他出门。铺子里静悄悄的,柜台后,老安花白的头发胡乱的在头顶挽了一个髻,正把一枚枚金贝银贝一一摆在柜台上数着,瞅见颜七回来,将五个金贝推过去:“中午热,买碗冰酪吃吃。再买点烧鸡卤肉,葫芦里打好酒,我跟碧青喝两杯。”

      “好嘞!”颜七欢快的应了一声,凑过去去:“这是淘到好东西了?”

      老安不情不愿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颜七啧啧称奇,明白这是大头让碧青收起来了。老安和颜七在花钱上简直一个德性,大手大脚根本攒不住。颜七一顶事儿,老安更是万事不管,进山一趟,或是在炼药房呆上几天,其余的时间就是这家晃荡那家晃荡,下棋喝酒听书,主打一个随遇而安。

      碧青后来忍无可忍的接手的财政大权——可怜也没几个钱,还是不是要他打零工倒贴。因而碧青对颜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倒是也可以理解。

      “听说你捡了个小东西?”

      “我倒是忘了!”颜七从书袋里将小黑鸟摸出来:“它这几天精神头不太好,原以为好了,怎么吃了补药反倒不行了。老安,你给看看。”

      颜七看着老安给小黑鸟检查,一面滔滔不绝的把这几日的情况描述的凶险无比。“这鸟没事。应该是吸收药力的缘故。好好放着就得了。”老安意味深长道:“你当真要养?”

      “养着玩儿呗。”颜七无所谓的笑笑,眼神沉静下来:“我听碧青说了,黑色的鸟儿除了固定族群,都是异类。这不跟我一样?原本想着你不在,我跟碧青都是半吊子,它活不下来。没想到它真活了。那就养着呗,又不费钱。大不了让它自己飞着找果子吃么~”

      老安笑了下:“那就养么。去吧,先把你这小东西安顿好。”

      厨房里烟火连天,花朵儿铆足了劲儿翻翻炒炒,为了颜七回来整治了不少菜。颜七去街上打晃了一下午,兜兜转转买齐了东西,落霞漫天的时候才推门进院子。碧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颜七蹦着跳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好小子!你大师兄在山里遇险,你连问都不问一句——”

      “颜七!”

      虎三和尤八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手里都拎着东西,虎三更是虎目含泪,当真情真意切:“你可算回来了!”

      颜七斜着碧青,瞅见没,这才是正常反应。

      老虎精的手劲儿拍的颜七肩膀咣咣的响:“可是担心死我了。你不知道,我们家十二回家,让我婆娘好一通教训,连我也——咳,”老虎精生硬的转了话题:“我去林间找你,正着急呢,正好碰到老安,他给你卜了一卦,说你十日后必归,不用管你,我们才下山去了。”

      颜七看着老虎精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里未免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尤八爪忙着和稀泥:“好香的味道。我带了少卿客栈里的醴泉酒来。”

      “这可不便宜!”老虎精十分惊讶。眼睛都放出光彩来。

      “一般一般。”尤八爪含蓄道:“最近生意还不错。”

      老虎精羡慕不已。这就是单身汉的好处!

      虽未到夏天,天却已然长了。日头并未消散,金色的光线落在屋棚上,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来。桌椅板凳都在院中摆好,汤水点心样样俱全。众人齐齐落座。颜七用竹签一个一个的扎着泥螺吃。这泥螺是院子后边的清溪捡的,不花钱,花朵儿学的很快,当初颜七只教了她一遍做法,后来就不用自己动手做了。大火爆炒,重辣重油。吃着十分有味儿过瘾,只可惜没人欣赏,那铺满满的一盘子只好便宜了她,弄的两手都是油。

      三两杯酒下肚,饭桌上的话就多了起来,尤八爪这次带来的醴泉酒劲儿果然大,闻着醇香,半口入喉,热辣划入胃里,整个胸腔都暖起来,仿佛气血都通了似的,连手心脚心都微微发汗。颜七不由得多看了这酒几眼,那客栈老板少卿果然有几份本事。这种云州城内的大酒肆才能见到的佳酿,居然也能货真价实的出现在这小镇上。

      颜七也不客气,虽不如他们能喝,也是小口小口就着辣泥螺慢慢的喝,只觉得心气儿舒畅,再没有什么烦心事。老虎精絮絮叨叨说着家里厉害的婆娘,难管的小子和长不出头发的烦恼。说到激动处酒桌子摇的山响,和尤八爪抱着痛苦流涕:“那天杀的凶婆娘!看我是左也不顺右也不顺,嫌我吃的多挣的少,大老爷们在家喝口酒都不能,这是人过的日子........呜呜老子当年脑子抽了才冒着被阉了的风险去宗门偷灵果求亲,这是给自己求了个祖宗哟——”

      “你就知足吧。”尤八爪整条鱿脸上通红,醉醺醺道:“想我八爪大王,曾经那也是一方霸主,内丹都被人挖了我说什么了?整个鱿都要被弄去做大补药,算了算了,大不了不做鱿了,好好做人。改天娶他个七八个老婆,一人一只触手当聘礼.......”

      老虎精听的泪眼朦胧,娘的,这鱿鱼娶媳妇太容易了。不行,不能想。越想越伤心。虎三晃晃荡荡站起来,险些栽倒。碧青拉了一把:“虎哥?”

      “么事,你们且喝着,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虎三打了个酒嗝儿,一步两晃往里面走。尤八爪看着颜七只吃泥螺十分不满:“那玩儿有什么吃的?又土又腥,哪有我的触手好吃?等着,兄弟这就剁一截,你烤着吃。”颜七拉都拉不住,老安自顾自喝着自己的,丝毫不管尤八爪起身嚷嚷着要去厨房寻一把刀来剁手。正和颜七拉扯着,却见老虎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小子,耍你虎哥不是?方才还让我帮你去旁边屋子找衣服,结果你小子比我出来的还快?

      颜七:“?”

      这老虎精喝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颜七自顾自的喝着甜汤,粗瓷碗很大,几乎把她大半张脸都埋进去。颜七放下碗,突然觉得院子里没声儿了。老虎精呆呆望着堂屋。颜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堂屋院外种着的蔷薇花,每日里开开合合,从没有细细看过。可是今日倒是无比的好看。斜刺里伸出的迎春花的枝丫半遮半掩,却能看出正向他们走来的那人身形高挑,一缕晚霞的光晕落在他的侧颜,衬的他眼睫根根分明。明明是粗布衣衫,木簪挽发,却像是那身上是万年雪蚕织的衣,鼎山寒玉做的发冠一般。

      颜七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一出现就天生自带气场,跟旁人的差异根本不是天上地下可以形容。一个人的好看可以是任人赏玩的花瓶,可有些人的好看,是天生皮相俊美,常年浸染世家大族教养的从容和仪态。眼前这个人,是后者。

      那人径直看向颜七,冲她笑了笑。

      “我嘞个乖乖,咱们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俊的人了?”

      颜七脸色算不上好。但视线却是很难从他身上移开,那一瞬间脑子里似乎只冒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荆钗布裙难掩国色。

      这要是换了性别,遇到的是出来打猎的君王之类,那就是葡萄精最乐意讲的那一类故事了。可惜,她颜七可不是君王,就一平头百姓。十天之前还在为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发愁。

      她根本无暇去想前两天还小心翼翼揣在胸口一起睡的小黑鸟大变活人这种事,而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危机——她很抗拒这样的人,因为不想跟他们产生交集。

      这是个麻烦。

      颜七低声问碧青:“你早知道?”

      碧青酒有些上头,但人清醒:“我知道个屁,你捡的!”

      尤八爪两眼放光,两只搭在老虎精肩膀上的爪子十指飞舞,要是触手早就扭的不成样子了。

      那人见颜七脸色算不得欣喜,颇有些紧张的瞧着她的面色。

      “老安的侄儿,就回来看望他的,明儿就走了。”颜七将尤八爪按下去:“喝你的酒罢。”

      “我不是.......”

      那人欲言又止,他想解释来着,看到颜七的眼神便忍下拉,只木桩似的站着看颜七起身,眼巴巴的瞧着她。

      “行了,隔壁有空房,你自己找地方睡,明儿收拾东西就走。”

      尤八爪看的津津有味,不忘凑头跟虎三八卦:“啧啧,这是来争老安的产业来了,难怪颜七急眼了嘿!”

      “怕什么,打一架谁赢谁当老大,这还不简单。”虎三想的更简单。

      老安:你们当我是摆设?

      颜七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还不去?”

      “我.....我跟你一起。”

      颜七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冷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奶奶的她跟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俩月她不计较就得了还敢得寸进尺?妖族也得讲规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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