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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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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信到了！”
唐莲放飞了手中的信鸽，司空千落立刻凑了上去，“大城主说什么？”
坐在那高楼栏杆上的墨寻立刻睁开眼，大城主？她未来那便宜师父？
“凭心而动。”唐莲皱着眉看着纸上寥寥四个字。
那日，无心掳走萧瑟和雷无桀，他们几个在那山崖上被抛下，随后便失去了萧瑟三人的消息，直到日前收到雪月城蛛网的消息，说是一个白衣和尚、一个红衣少年与一穿着青衫的少年出现在了于阗国的大梵音寺，请那碎空刀王仁孙做一场法事。
如今他们都知道了这白衣和尚是那天外天少宗主，这雪月城去不去九龙寺助阵便成了个问题。
“我知道了！”司空千落突然抬起头，眼中泛起了光。
唐莲仍是一脸疑惑。
“师兄。”墨寻落到了两人身边。
唐莲：？
“师父这是让我们爱干嘛干嘛。”她一脸认真。
唐莲：“额……”
“哎呀，大师兄！你就别想了！我们这就出发去那九龙寺吧。”司空千落握住了手里的长枪，“凭心而动！”
墨寻侧头见唐莲还在犹豫，无奈地凑到他耳边，“爱干嘛，干嘛。”
唐莲被激地连退几步，墨寻立刻收到一旁天女蕊的警告，只好摊开手也撤了几步。
等到了那九龙寺时，墨寻就看见雷无桀扶着无心坐在地上，而对面也坐着八个和尚，各个都脸色苍白，尤其是那坐在中间的和尚，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他们几人走到三人身边，雷无桀立刻跳了起来，冲着唐莲奔去，“大师兄！”
“萧瑟。”司空千落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穿着青衣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
墨寻看着两人的动作，只是蹲到了那无心和尚的面前，“他武功全废了？”
“小僧使了一招悲天悯人，将我们从那不可逆转的战局中救了出来。”无心虽然脸色还有些白，但神采却不错。
墨寻只觉得自己的额角抽了抽，想要站起来，就听到那和尚又开口了。
“只可惜我这招悲天悯人也随其他武功一同废去了，不然也许还能救——”
“接下来怎么办。”墨寻急急打断了他，看向唐莲。
无心看着少女紧紧攥着黑剑的手轻轻一笑，罢了，这是她的劫。
唐莲还未开口，从远处便驰来一队穿着黑衣的人，领首的人撤下自己的黑氅，大呼：“和尚留下！”
“无双城要拦路？”唐莲踏前一步，冷冷地望着面前那个黑衣男子。
“师兄，还是我来吧。你打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你不急，我还急着回无双城呢。”一个少年从男子身后走了出来。
“你是谁？”雷无桀气自己的大师兄就这样被无视了。
“无双城，无双。”少年立于那屋檐之上，将背上的那匣子拍到了地上，顺时匣口内冒出五柄飞剑。
“云梭。”无双轻声一念，手指冲着剑匣内的一柄剑轻轻一弹，就冲着唐莲径直飞去。
“轻霜。”一柄冲着司空千落飞去。
“绕指柔。”一柄剑冲着雷无桀飞去。
“玉如意。”一柄冲着萧瑟飞去。
“杀生。”最后一柄冲着墨寻飞去。
唐莲指尖刃急忙挥闪，挡下一击；雷无桀几拳落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司空千落的银月枪缠上飞剑；而萧瑟却潇洒地跑来跑去，他轻功卓越，虽然不能出手，却一时半会也上不了他，甚至还有闲心去看那黑衣女子，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只看那客栈中的身手，这墨寻恐怕是个高手，只不过……她似乎不愿出手。
那柄名叫杀生的剑带着刺骨的凉意冲着墨寻的门面而来，杀生吗？
她抬手间玄铁做的剑鞘就将那杀生挡了回去，发出叮的一声，杀生便飞回了无双的身边不再动作。
好快！萧瑟躲过那柄玉如意，立在树梢上，看见墨寻撤步抬手间便将那边杀生飞剑挡了回去，果然是个高手，只可惜她那个动作连半招都算不上，看不出什么门道。
另一边，无双看着不成器的杀生，“你怎么不去了！”
杀生只是嗡嗡两声，不再动作。
“既然如此，风萧！”他喊出来的时候，脸上白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这还是第一次一次控六柄剑，你们可要陪我好好玩。”
站在无双身边的无双城大弟子卢玉翟急道：“伤而不杀！”
“知道了，师兄。”无双掏了掏耳朵，控着风萧朝着那黑衣女子而去。
墨寻连退几步，震惊于这小子的天赋，这恐怕比当年的萧楚河还逆天。退无可退，她只好一跃而起，踩上那风萧。
飞剑想来也是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的，顿时一飞冲天，墨寻一个重心不稳，只来得及抓住那风萧的剑柄。
不行，这样不行，唐莲几人在山下已经受了伤，无心武功尽失，萧瑟又……她松开手，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如果她不出手，恐怕今天不死也伤。
漆黑的铁剑被她握在手里，指尖泛白，她看着空中那抹青色的身影，罢了，就让他骂吧。
三两玄铁已经出鞘三寸，突然一只苍白的手将她的剑柄一把按下，无心蹲在她的身边，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她，眨眨眼说：“小僧愿成人之美。”说完便直冲那飞剑的主人而去。
空中无双和无心两人已经过了不下二十招，无心的脸色越来越白，恐怕撑不了多久。
萧瑟落到了墨寻的身边，抱着手，问：“这次还是不帮忙？”
这还是重逢后他们间说的第一句话，可墨寻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方才聚起的勇气仿佛就被他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散了。
除了那不愿动弹的杀生，剩下五柄飞剑被无心挡去了三柄，他脱力跌坐在地。余下两柄飞剑与他之间只剩几步，忽然一抹红色已极快的速度冲到了无心的面前。
“雷无桀！”萧瑟大喊。
两把飞剑分别插进了雷无桀的左肩与右肩，痛得他龇牙咧嘴。
全身的力气像是从墨寻身体里泻去，雷无桀是在场所有人里修为最低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挡在了无心的身前。打不过，他就用命挡，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墨寻叹了口气，轻轻唤着身边的人：“萧瑟……”
这时，忽然有一声，从西面传来。
“止！”
一杆乌金色长枪从西面而来，划破万里长空，枪声长鸣，如龙吟虎啸。
“阿爹！”司空千落猛地抬头。
那长枪插在了众人间，一条数十丈的沟壑拦住了两匹人马，一黑衣人立于长枪之上。
萧瑟替雷无桀包扎着伤口，说：“雷无桀，之前的人你都能忘记，可这人你一定要记住。”
“枪仙，司空长风。”
“我的剑不比二师兄，但也练过几年。”司空长风忽然伸手，无双身边的剑匣顿时敞开，其中十二柄飞剑瞬时飞出，绕着司空长风转了一圈。
众人皆是震惊地抬头去看那十二柄飞剑，突然司空长风又伸出一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凤鸣，于是一股至阳之气扫过所有人。
凤鸣再起，一柄火红的剑从那无双剑匣中飞出，大明朱雀！
墨寻连退三步，握紧了手里剑鸣不止的黑剑，下意识将握剑的手藏到了背后。
大明朱雀是至阳之剑，克的便是她的这柄剑。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十三柄飞剑吸引，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墨寻松了一口气，却没看见萧瑟收起的眼神。
无双城众人见雪月城二城主到来，自知想办的事已经办不了，便骑马离去。
见敌人走了，司空千落立刻上去黏住了父亲，“阿爹！”
那枪仙司空长风先前的威严也在那一声“阿爹”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墨寻见此轻轻一笑，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抛下一切拔剑。
“你方才叫我做什么？”萧瑟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她。
墨寻一僵，忘了这茬。
“没什么。”
没什么？萧瑟冷哼，正想开口，却被枪仙掷地有声的一句“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宗主叶安世回宗”所打断。
“枪仙就别再威胁我啦。无心知道了，其实老和尚都不在了，回不回那座寒水寺也不重要了。”无心笑了。
“和尚，你真的要走？”雷无桀心中不忍，几乎落下泪来。
“教你的拳，每日都要打，千百遍打下来，就能灰中取火，石上开花。”无心一转头面向萧瑟，“至于我教你的……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萧瑟耸耸肩，“我已经忘了。”
无心会心一笑，转又面向墨寻，“上次只是匆匆一面，小僧偷窥了姑娘的过去，在这里赔个不是。”
“无妨。”墨寻点头。
“我还想提醒姑娘。”无心看着她的过去，“勿忘初心。”说完便迎风而起。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我才不会自怨自艾呢！离那十二年之期还何其久远，这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定当是要用在自己喜欢的事上的，才不会去生那些气呢。”
“那你喜欢什么？不许说练剑。”
“还有那江湖！”
“江湖？”
“对，江湖。去那江湖走一遭，才不枉来人间一趟不是？”
“那我陪你去。”
就在那一刻，墨寻只觉得一直放在心上的那块巨石忽然土崩瓦解，成了那风中的尘土。
“萧瑟。”她叫住了那人。
过去她已经被迫做过一次不想做的选择，这一次，凭心而动，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想做的是去那江湖，她要去见那昆仑之巅，沧海绝境；她要陪萧瑟去那雪月城，去那天启城。
可如今这些都不是她愿意便可以的，这条路是他们两个人，不，墨寻看向一旁的雷无桀、唐莲、司空千落，这条路是他们一起走的！
萧瑟懒洋洋地侧眸看她。
“你不是想看我的这柄剑吗？”
众人的目光都举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呢？”萧瑟面色不改。
墨寻微微一笑，“可以给你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雷无桀凑了上来，好奇地看着她。
“我不姓墨。”
“不姓墨？”雷无桀惊呼。
而萧瑟却也只是愣了半分，轻飘飘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雷无桀更加惊讶了。
而一旁的司空千落和唐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看萧瑟和墨寻的神色，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墨寻看着他慵懒的眼神，叹了口气，“果然如此，那……我还能去雪月城吗？”
萧瑟终于有些不对劲起来，寻常抱着胸的手也垂了下来，落在那千金裘里看不出究竟。
终于就在墨寻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时，听到那人终于开口了。
“想去便去了，问我做什么。”
小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