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你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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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外，狼烟十里，铁骑破城。天启城内，机关小院，有两个女子却正在下棋。
“你这棋下得……”白发女子竟是没有找到一个词。
黑衣女子眉头紧皱，满头大汗地研究着棋盘，喃喃道：“我和表哥棋下得差百晓堂堂主会不知道？哪次不是若依和萧瑟在旁边指点？”
“行了行了。”姬雪抬手弄乱了棋盘，“如今琅琊王携叶字营已经冲进了天启，十万火急，你却跑来这里下棋？说吧，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墨寻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说着在怀里摸索着什么，“萧瑟不是早就找你试探过表哥了吗？怎么，还不放心？”
她从怀里掏出三封信，又说，“况且……表哥？他可不喜欢做皇帝，山大王还差不多。”
姬雪接过她手中的信，挑眉道：“这是什么？”
“信啊，你看不出来？”墨寻疑惑道。
“我是问你什么信！”姬雪咬牙切齿。
墨寻缩了缩头，这个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悠悠道：“哦，我写给萧瑟的信。”
“他人不就在城中，要什么信？”姬雪将信放在了棋盘上。
墨寻望天，“额……现在不需要，说不定将来就需要了？”
“你要走？”姬雪敏锐地问。
“嗯。”墨寻点头，恢复了正经的样子，“武道终究在江湖，不在这天启。我要想破境，只能去江湖。”
“可现在江湖上的高手都在天启。”姬雪皱眉，“或者在来天启的路上。”
“孤剑仙出城了？”墨寻瞪大了眼睛。
“还未，但快了。”姬雪叹了口气。
“那便问过他的剑再走！”墨寻一拍桌子，“都说如今他是当世最强之人，可我见过了仙山仙人，倒想看看这孤剑仙究竟几分几两。”
姬雪不客气道：“他若入了天启就是神游，你打得过吗？”
“这不巧了？正好我也要入神游，说不定与他一战直接破境了呢？”墨寻笑嘻嘻道。
“……”姬雪才不信她的鬼话，“你当真要走？”
“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的。”墨寻低下了头，忽然站起来，看向了西边的天空，“况且，我也很多年未归家了，想回去看看。”
“你有雷无桀、司空千落、叶若依，为什么找我？”姬雪盯着眼前的三封信。
墨寻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你是百晓堂堂主，他是百晓堂的弟子，天下能骗过他的消息……”
“只能来自百晓堂。”姬雪沉声道，“他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提棍揍死你我二人。”
“若是真的到了那天，劳烦堂主受罪了。”墨寻拱手赔笑道，“至于为什么找你，还有一个理由。我离开之后，劳烦堂主拦下我的行踪。”
姬雪挥手掠过棋盘，三封信不见踪影，“何时。”
墨寻两眼放光，急忙握住姬雪的双手，“你答应了！”
而白发的姑娘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又问：“何时？”
她掰着手指盘算天数，“现在还不好说，若是来得及破境，那便不走。但若是最后几个月还没能……”
她被打断，姬雪再问，“何时。”
墨寻看向她，“春去秋来。”
*
“前朝浊清被琅琊王萧凌尘斩于马下，又当众将龙封卷轴扬为粉末，至此萧氏大统再无人敢质疑。明德帝当众宣读罪己诏，为五年前的琅琊王谋逆案翻案。”司空长风收起手中的信，缓缓走向床边。
若风兄啊，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忽而乌月枪长鸣不止，司空长风猛地看向西方，一道剑气去往了天启。
“那个人还是动了。”
*
孤剑仙洛清阳入了天启城，一剑将天启的牌匾斩下，二剑将永安王府的牌匾劈落，于千金台问剑三日。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萧瑟看着自己的牌匾被吓人收走。
墨寻目送那牌匾远去，悠悠道：“永安王居然也会有今日。”
有一白发女子朝着永安王府走来，她带来了一个消息，“第一个问剑洛清阳的人出现了。”
“恐怕是怒剑仙颜战天。”萧瑟瞥了一眼姬雪。
“怒剑仙！”旁边冒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惊呼道，“萧瑟！怒剑仙！”
“怎么？想看热闹？”萧瑟瞧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
雷无桀猛地点头，眼里的期待毫不掩饰。
“走，去看看。”萧瑟一挥手。
他们到的时候，怒剑仙颜战天与孤剑仙洛青阳正站于千金台之中对望。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看两位剑仙的比拼。
可左等右等，他们仍然还是站着，雷无桀终于等不急了，“他们怎么还不打？”
“你以为剑仙打架都是如同你一样，他挥一剑，你躲一下，一个飞闪转身，再出一剑，然后你避开，回马再刺……”萧瑟嘲讽道。
雷无桀忽然打断他，“然后我一个纵身跃起，抬手巨剑，剑开临门，只见万千天下剑仙从天门而出，举天之剑当头刺下！”
墨寻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换来萧瑟的一眼飞刀。
他们打闹间，怒剑仙三剑已出，一怒拔剑，一剑怒斩，一怒回剑，而洛青阳稳稳当当地站在高台之上，怒剑仙这是败了……
可很快又有一个身影闯进了千金台，他背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剑匣，立于高台下，大喊道：“无双城主，无双前来问剑！”
十二柄飞剑应声而出，雷无桀倏得站了起来，“无双！”
墨寻也直起了身子，有些诧异得看向楼下正与洛青阳对阵得少年，他竟然是已经能够操纵十二柄飞剑了？
“好，你的剑很不错，值得我出剑，可一名剑客若是没有一柄握在手里的剑，便永远不算剑。”洛青阳挥出九歌。
无双轻笑：“握在手中的剑，我也是有的。”话毕，他凌空而起，身后剑匣最后一匣打开，一声凤鸣响破天际。
大明朱雀！
“不好！”墨寻惊呼，猛地按住开始不停震响的奈何剑，世间至阳剑，遇上世间至阴剑，两剑相遇必有一战！
而那头无双挥出两剑，却终究不敌洛青阳，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大明朱雀掠过众人一声长鸣飞向剑匣。
就在此时奈何突然脱手，自行出鞘直直向台下还未入鞘的大明朱雀飞去！
“完了！”墨寻大惊。
“洛青阳要杀无双！”同时，雷无桀喝道。
叮——
一剑落于无双面前，将洛青阳的杀意挡了回去。而雅座上，墨寻闷吭一声，压下了胸前翻滚的气血，完了呀，完了呀，她看着好死不死正好差在无双面前的奈何，这回是真要问剑孤剑仙了。
萧瑟也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场景，“你打得过他？”
“应该是……”墨寻扶额，“打不过的。”
“那你还把剑丢下去！”司空千落骂道。
墨寻看了一眼楼下的剑，“冤枉啊，是它自己跑下去了。大明朱雀一出，我便是想管也管不住了。”
“这是何意？”雷无桀不明白。
“大明朱雀乃是世间至阳剑，墨寻这把奈何是黄泉至阴剑……”叶若依给他解释道。
“我懂了！”雷无桀打断她，“那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这样想也不是不对。”墨寻看了一眼没说话的姬雪，决定了一件事，“那既然如此，那便，问剑！”
墨寻在众人还未做出反应之前，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奈何的剑柄上，朗声道：“雪月城百里东君座下弟子墨寻，前来问剑！”
雅座上萧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偏偏非要用这个名号，怕是更不好打了。”
“这是为何？”司空千落疑惑道，“难道大城主的弟子很丢人吗？”
“就是因为百里东君的名号太过于震得住场子，所以才不好打。你们可别忘了，孤剑仙洛青阳固步自封于慕凉城的原因。”萧瑟皱紧了眉头。
雷无桀像是福至心头，“为了打败百里东君，成为天下第一。”
“没错，所以面对百里东君的弟子，他更加不会手下留情。”叶若依补充道。
洛青阳睁开了眼睛，身上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波动，不似方才的目中无人，而是终于看见了台下的人，“百里东君……的弟子？”
墨寻伸出一只脚，直直落于地面，将剑拔了出来，拿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没错，酒仙百里东君的弟子，墨寻。”
“可你手里的剑却是奈何剑。原来如此……”洛青阳眸光一闪，恍如大梦初醒，“来战！”
好，那便战！
顿时千金台被两股剑气分为两个世界，一个世界乃是洛青阳用国殇所划分出来的悲凉气，另一个世界是被墨寻用剑意划分出来的黄泉境。
“好可怕……”雷无桀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确实很可怕。”一个儒雅的声音出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熟悉的面孔，青城山的李凡松和飞轩。
萧瑟抬起头，“原来是谢宣先生来了，先生觉得如何？”
“有一博之机，却无一胜之机。”儒剑仙缓缓道来。
萧瑟笑了，缓缓站了起来，“可我却觉得她能赢。”他走到围栏边，双手撑上栏杆，突然大声喊道，“墨寻！”
……
墨寻好不容易激起的剑意荡然无存，却不敢分心，同样大喊道：“干嘛！”
“他不是舞那孤魂野鬼的凄凉吗？那你就引怨鬼哭嚎，破他凄凉！”萧瑟的声音响彻千金台。
墨寻笑了，“好。”她突然收势，猛地反手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然后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待她再睁眼，奈何剑身上的悠悠绿光突然暴涨，熊熊燃起，地狱烈火焚尽凡尘怨！
“破了！”雷无桀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破了！”
叶若依也有些愣神，“是破了……国殇的凄凉意碎了，变成了……”
“变成了恶鬼索命。”司空千落怔怔地说。
萧瑟回头，看向谢宣，“先生我说什么？”
儒剑仙轻叹，无奈道：“洛兄这次是踢到钢板了啊，莫家丫头确实能转凄凉意为她所用，可要在洛兄的域里占上风，恐怕还是……”
“先生！”墨寻忽然顶着洛青阳的剑意站了起来打断了谢宣，人朝前一步，剑朝前一步，像是在对自己说，“试一试才知道啊。”
谢宣两眼一花，也站了起来，“扶摇，不，直入大逍遥，不！还在涨！”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萧瑟，似在寻一个答案。
萧瑟将手抱在了胸前，“先生可知，我们在仙山之上，墨寻挥出剑仙一剑，让那仙人莫衣止步？”
“是啊是啊！”雷无桀凑过来，“可惜了，那时只有我们几个人看到，不然她早就位列剑仙了。”
“哦？剑仙？”洛青阳落下国殇最后一式，看向台下的黑衣少女，“那便让我试试你的剑！”
墨寻握住手中剑，快步走上去，每走一步身上的剑意就猛涨，“我有一剑！自创的，还没来得及起名字，但今天我觉得该叫，含笑九泉！”
白光乍现，两道剑气浩荡，所过之处如毁天灭地，猛烈的剑气让所有人都伏下了身，蒙住了眼。
狂风休止，雷无桀睁开眼挥了挥面前的尘土，急忙问道：“赢了吗？”
只听儒剑仙的声音在尘埃中如指路明灯般响起，“一剑破凄凉，九剑斩国殇。世间确实要多个剑仙了。”
“赢了？”司空千落向下望去。
“可惜了啊……”谢宣摇头道。
迷尘散去，千金台上孤剑仙洛青阳踉跄稳住了自己的步伐，却仍屹立不倒，只是面上有些疲惫。而千金台下，一个黑色的身影单膝跪地，手撑长剑，低着头，摇摇欲坠。
墨寻抹去唇边流出的鲜血，有些自嘲地看着自己在发抖的手，“终究……还是不行吗？”
她这一剑扶摇直上，跃逍遥，逼神游，却还是在半步神游停了下来。
“你很好。”洛青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可你还不够好，剑意汹涌，却不够纯粹，带着别的目的的剑是不可能败我的。”
墨寻站起来，对上洛青阳的目光，“你说的没错，剑意是杀人心，我既然不想杀你，自然打不赢你。”
“可我却想杀你！”洛青阳的某种闪过一丝红光，九歌瞬间出手。
“墨寻！”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