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生死之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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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样的事！萧瑟这个家伙去哪了？”司空千落提着她的银月枪，好不豪迈地跺了跺脚。
一个人影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一手捏着葡萄，一手枕在脑后，悠悠答道：“他和雷无桀去百晓堂了。”
司空千落一枪划过，枪尖直指那人鼻尖，气不打一处来，”你闭嘴！“
那人只能又抛了颗葡萄吃。
“你还吃！”司空千落看着眼前悠然自得的人。
墨寻瞪大了眼睛，“怎么连葡萄都不让我吃了？你们不让我喝酒就算了，不让我出门我也忍了，怎么我吃个果子也不行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我们大半夜跑遍了整个天启是因为谁？”司空千落只恨眼前人受了重伤打不得，“我们差点以为！”
“以为我被暗河抓走了。”墨寻摆摆手，“他们才没这闲工夫呢。”
“怎么没有？你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提到暗河，吃葡萄的人身上气息突然变得锋利起来，轻念，“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银月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不轻不重敲在墨寻的后脑勺上，司空千落气红了脸，“你现在该想的是这个吗？你就没想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墨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是说入神游就有救了吗？不然你以为那时候我与唐莲天天打架干什么？”
司空千落看着眼前眯着眼享受着日光的少女，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将死之人的阴霾，反而平静地很。
“你就不想想我们，不想想……萧瑟？”司空千落捏紧了银月枪。
入神游。世间习武之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更何况只有半年。就算她是西南莫家人，天神剑人，天赋异于常人，可半年内入神游，谈何容易？可偏偏她总是对此事总是云淡风轻，似是一点都不在乎那半年之期。
墨寻认真地看向她，“千落，你知道我为什么将这件事告诉你们吗？”
“是告诉萧瑟。”
墨寻摸摸鼻子，“是因为我看着大师兄倒在我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你们这样，不想萧瑟这样。我想活，为了自己，也为了你们。”
司空千落眼眶微红，像是要哭，随后突然银月枪一震，整个人凌空而起，直指墨寻，“好！那便由我来陪你打！”
墨寻看着越来越近的银月枪瞪大了眼睛，脚下凌乱直撤十数步，边逃边喊：“我还没好呢！打不动！”
“生死之际才是突破的关键，还跑？”司空千落穷追不舍。
原来被雪月城大小姐提着枪追，是这样的感觉。墨寻不敢松懈，直接跃出了小院，目及风雨连廊下正朝他们走来的一个身影，双手伸长像是看到了救星。
墨寻在人面前急急刹住，拽着那人的双臂一个转身躲至了那人身后，大喊：“沐春风，救命！”
救命？沐春风摸不着头脑，这天启城中永安王府，谁敢在这造次？还未等他想出答案，便听墨寻又喊一声：“来了！”
确实来了！一道气势汹汹的枪气直冲他面门而来，沐春风想都没想拔出了他自入了天启便一直拿在手里的剑——动千山！
叮——
银月枪与动千山碰撞在一起，不退反进！
墨寻露出个脑袋，司空千落什么时候入的逍遥天境？
“让开！”司空千落一声令下。
“不让！”沐春风咬着牙又挡下一枪。
“那就别怪本小姐打你了啊！”司空千落怒喝。
好机会！墨寻脚下开溜，朝着大门口走去。还是若依温柔，不知叶将军找她做什么了，不如去将军府看看。
可她刚踏出门，就感觉一道凌厉的剑气自远方来，随之而来的是雷无桀的一声怒吼：“打谁！”
那剑气没长眼，墨寻刚想闪身让开，便被一个青色的衣袖卷入了怀里，而眼前一袭红衣一闪而过，已经冲进了府里。
“雷无桀住手！”墨寻急急喊道。
那头雷无桀莽撞地冲进院中后只见司空千落与沐春风，提着剑急急问道：“师姐！你说打谁？”
“咳！”沐春风理了理衣袖，将动千山收了起来，“没人。”
萧瑟将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并无大碍，便松开了手，“沐春风怎么惹她了？”
“呵呵呵……”墨寻心虚地笑了。
“说吧，你怎么惹她了？”萧瑟无奈地问。
这可更不好说了。墨寻摆摆手，“千落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你教教我踏云步，我好逃得快些。”
*
沐春风送来的伤药极好用，不过几日墨寻便已经痊愈，除了内力仍又些亏空外，已经与先前并无差别。
身体好了，这帮家伙便开始名正言顺地揍她，美名其曰——助她破境。
她知道这些人心切她的身体，可是按照他们的打法，也许半年之期未到，她就先累死了。先说这雷无桀，每日太阳不过刚升起来，他便必定站在那小院中，大吼一声：“雷家堡雷无桀前来问剑！”墨寻常常是困得眼睛都没睁开，便已经被心剑指着鼻子了。
再说雪月城的大小姐，冷不丁地从哪里冒出来，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枪法。枪仙司空长风的真传，打得她搓手不及。
最后，萧瑟。
墨寻瞥了一眼那个负手背在身后，朝她走过来的身影，警惕起来，“诶，不会你也与他们一起乱来吧？”
萧瑟挑眉，有些不屑，“别把我和那两个傻子相提并论。”
“好啊，我要告诉司空千落，你骂她。”
永安王一抬下巴，“我就骂了，他们能怎样？”
他过于理直气壮，墨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姑娘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吧？”
这话一出，本还昂首挺胸的萧瑟突然别过头去，“你瞎说什么。”
“别装了，你要是不知道，你就不是萧楚河了。”
“我的确不是萧楚河，是萧瑟啊。”某人嘴硬。
“萧瑟……”墨寻扶额。
“可我不喜欢她。”萧瑟突然转过身，对上了墨寻的眼睛。
嗯，她知道。
她曾经还不知道的时候，总觉得雪月城里的矜贵公子配上雪月城里的大小姐，也是不错的。但是后来她知道了，便没有再有过拱手相让的想法了。
“那你喜欢谁？”墨寻狡黠地问道。
萧瑟又别过头去，红了耳朵，“明知故问。”
墨寻也不追问，这人有时候别扭起来，能倔死驴，“你不来找我打架，来做什么？”
“我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他要亲自过来说？
“华锦说有办法治好二哥。”
*
雷无桀今日多少有些不痛快，至于原因？他躺在屋檐上看着下面闪过的刀光剑影，北离用刀第一人兰月侯对上暗河谢家家主谢旧城，天启五大监中的瑾威与瑾玉对上暗河的苏暮雨与慕雨墨，这样的战斗恐怕他今后都遇不上了，可他却只能干看着。
心剑在他身边叫嚣，雷无桀叹了口气，安抚起自己的剑，又看了看身边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萧瑟说了，她不动，他就不能动。
他的身边，墨寻抱着奈何冷眼看着院中的刀光剑影。萧瑟果然猜的没错，给白王换目这天，天启城中的鬼会尽数出现。
终于一顶轿子大摇大摆地停在了白王府的门前，似乎这周遭的刀光剑影与它无关一般悠闲，可偏偏轿中的人却是掀起这场风波的人。
一个穿着暗红衣袍的人踏了出来，而他身边站的正是暗河大家长苏昌河！
“来了。”墨寻轻声道。
“谁来了？”雷无桀问。
墨寻说：“我们的对手。”
雷无桀看着下面正在和萧瑟打赌的赤王只觉得有些熟悉，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暗河大家长，“可是萧瑟不让我们出手。”
“我说的不是苏昌河，是他们。”墨寻看向突然出现在马车边上的一行人，暗河的杀手。
雷无桀咬牙，“好不容易来了对手，却是几柄难缠的剑，真是令人失望啊。”
墨寻瞥了他一眼，恐怕他此刻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至少她想说的是：“这群杂碎怎么杀都杀不完？还……有些奇怪。”
雷无桀站起身，一跃而下直冲五人去，心剑长鸣势如破竹！五人被雷无桀的剑势截停，但也只是停了一瞬，便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切混乱的中心，两兄弟一个背手志在必得，一个揣着手波澜不惊。
“二哥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他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一块糕点丢了眼睛。”萧羽说。
萧瑟答：“可正是因为如此，今日有人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的眼睛。”
“可也有人就在他的身边，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萧羽笑了。
“你说什么！”萧瑟一惊。
“一向稳重的白王怎么回去寻暗河的帮助？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有人代表着二哥，冒充你的身份，去找了暗河。”
萧瑟皱眉，沉声道：“毒蝎老九。”
这下，墨寻终于动了，她的身影突然闪到了白王的厢房外。老九，九皇子，此刻正在屋内。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拦住她！”
拦住她？怎么拦？
府外的谢旧城已被兰月侯的狂刀划了衣衫，逃了；苏暮雨的十八剑阵虽然未出，但瑾威公公剑上的符箓也未揭下；瑾心虽然看着弱，但也能和暗河慕家家主平分秋色；雷无桀对付的五个杀手虽然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不会落败，况且司空千落和萧瑟还没出手呢！
拿什么拦她？
可是墨寻错了，一个黑影闪过眼角，一掌便将她逼退数步，一个闪身，另一掌便朝着萧瑟的后背去了。
小心！
可背对着黑袍人的萧瑟和司空千落似乎没有差距到一般，丝毫没有动静！
“闪开！”墨寻大喝，同时内力提到极致，拔出奈何挡在了两人中间。黑袍人竟然双手握住了她的剑刃，震得她手腕发麻，剑几乎要脱手。但是她不能！她身后是她的朋友！
墨寻左手抵上剑柄，集全身的力量于掌心，“破！”
奈何终于划破了黑袍人的掌心，将人逼了回去。墨寻几乎是想都没想，回头一脚踢在了萧瑟身上，“你不知道躲啊！”
萧瑟受了一脚，转过身来，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唯独被攥紧的袖子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墨寻又去看司空千落，少女握着银月枪的指节白得像是骸骨，额头上满是汗，分明是劫后余生！
“你们！”一个猜想在墨寻心中形成。
“大逍遥。” 萧瑟缓缓吐出三个字。
逍遥天境分四阶，九霄、扶摇、大逍遥、半步神游。刚刚她逼退黑袍人的一剑，是破了大逍遥的。
疯了，疯了。墨寻的怒火直冲心头，若是方才一掌她接不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们两人脑子被狗吃了？拿命去逼她破境？
“疯子。”墨寻冰冷地说。
只有她知道，黑袍人并未使用全力，只不过试探的一掌，她就几乎要将奈何脱出手去，若是……若是……
“小心！”这次她面前的两人反应极快，萧瑟的无极棍不知从何而来，将她一棍挑开；司空千落的银月枪也对上了再次冲上来的黑袍人。
“不可！”墨寻伸手将两人拽了回来，“打不过的。”她带着人急退。
“打不过？”一个红衣身影落在了他们身边，雷无桀的双眼冒火，“那就一起上！”
火灼之术，这五个杀手竟是逼得雷无桀用上了第八重天火境。
黑衣人再度袭来，面对他的有北离第一天才，有天生剑人，有心剑传人，有枪仙之女。但是不够，这四个人拦不住他！忽有一柄巨剑凌空而来，直直插在了众人当中，毁天灭地的气势——怒剑仙，颜战天！
“有救了。”雷无桀捂着胸口猛退。
萧瑟手中的无极棍微颤，“这人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般，怒剑仙吼道：“西楚药人！装神弄鬼！”颜战天挥出一剑，可却被黑袍人抬手挡住了剑势，黑袍人再抬手，压下一掌。
“大如来印！”雷无桀不可置信地说。
他们是见过这门武功的。
又是一掌，这一掌可遮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压制住了。
屋内又传来萧景瑜的声音，“杀了萧崇！”黑衣人一转身就要进屋。
没人能拦得住他，怒剑仙不能，兰月侯不能，瑾威瑾心不能，萧瑟、墨寻、雷无桀、司空千落也不能。但是总得有人拦一拦的。
一柄剑从屋内盘旋而出，剑势如潮，如千山而动。沐春风是青州首府的三公子，他的剑是不杀剑，可今天为了他的师傅，以及里面躺着的白王，他决定站出来，尽管结果也许是死。
黑袍人指尖轻动，剑势消失，十大名剑之一的动千山便落了下来。
一袭红衣冲了出去，挥出一拳，一拳接一拳，连挥七拳。大罗汉无敌伏魔神通。
黑袍人硬接七拳，帽檐轻轻飞起，露出一双眼睛。雷无桀嘴角淌出鲜血，“无心。”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生死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