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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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天边迸出，光亮将秋天的树枝照得稀疏，没有南飞的麻雀叽喳叫着，落在已经掉光叶子的树枝上探头探脑。
凡尔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因为熟睡瞌着头，他眼睫颤动，紧皱的眉头一晚上也没有松开。
病房内是淡淡的风信子的花香，是从时月身上传出的味道，他身上常年都是这个气息，每次出行也都会带着被风信子花香侵入味的香包放在身上。
风信子是凡尔养母最喜欢的花。
凡尔的整个童年都是养母洗出来的衣服上面清香的洗衣粉味，还有风信子的花香。
灵图高校的任务危险又残忍，养母劝过他和养父好多次，再过几年就别干了，正常的生活，不要再活在这种危险的处境下。
养母心中有大义，但她更希望时月和凡尔平安。
灵图高校当初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时月和时雪，他们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是个家暴犯，在姐弟俩要被打死之际，灵图高校的领导将两人救下。
为了报答，时月一直不停的出任务，为灵图高校和灵咒界扫清障碍。
时雪充当着后勤工作，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但危险的环境没有改变，当初救两人与水火的校领导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时雪当时被恐慌填满了心间，那时他们已经养凡尔有七八年了，校领导死得凄惨，尸首被撕得粉碎，立碑时坟墓里空空如也。
时雪带着小时候的凡尔时长去后山墓园里看这位领导。
在养母提出再干几年就回去当个正常人时，养父犹豫了，凡尔不知道最后的答案，但是生活先一步给出了结果。
“凡尔。”
有人在叫他。
凡尔眉睫颤动，睁开了眼睛，病床上的时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声音气若游丝的唤他，十分费力，好像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让他用尽了浑身力气。
凡尔起身，倒了杯水抵到他嘴唇干裂的唇边。
时月就着喝了一口，目光盯着凡尔看，“怎么皱着眉头睡觉？”
凡尔抿了下唇，没说什么。
时月伤成这样，他不皱眉就怪了。
时月身上伤得不轻，但他却一点也没顾忌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势，而是上前打量凡尔的狼狈模样，“你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睡的？”
口吻中带着责备又带着懊恼和心疼。
他看着窗外的枯树，“现在是秋天，你…”
说到一半他心口疼了起来，大喘了一口气，“你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凡尔看着他这副说话费劲，一夜老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受伤你就别说话了。”
时月一噎。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相处过了，时月忙，凡尔每段时间也有不同的事情做。
他看着凡尔的这一身行头，还是熟悉牌子的运动服，外面寒风潇潇，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凡尔去找医生给时月检查状况，换过药后，时月被扶起来吃东西。
时月盯着凡尔，“你穿没穿秋裤？”
凡尔此时坐在床边呼噜着粥，听到时月的话，拿着碗的手都顿住了。
秋裤？
那是什么东西，他十六岁之后就没穿过。
时月虽然没到四十岁，但看凡尔就像爹看儿子一样，就算长时间没相处过，但每一句话就直击要素，他要知道他想知道的。
凡尔：“没穿。”
时月听后叹气，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你年纪不小了，要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凡尔喝着粥没说话。
“你以后出门记得穿。”
“知道了”他嘀咕一声。
才不穿。
时月仿佛看透了他一样，“你对你养母发誓。”
凡尔：………
这次不得不穿了。
凡尔吃完粥，帮助时月再次躺下，时月：“下午我让人帮我找个护工。”
凡尔不理解，“我在找什么护工。”
还多花一份钱。
时月：“你在我一时半会好不了。”
凡尔：“我有毒，在这你还好不了？”
两人许久没见，凡尔发现时月说话变难听了。
时月面色沉重，“你的胳膊一直压在我输液的手上。”
凡尔低头一看：………
还真是。
报一丝。
凡尔乱忙将手移开，为了避免尴尬，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这次袭击你们的是之前的特级异形种吗？”
那只特级异形种是在世间存活最久的特级异形种了，其他两只特级异形被发现不足十年，这一只已经在世间游荡了百年之久。
整个病房内开始严肃起来，时月闭上眼陷入回忆，“说不准，但跟当年灵图围剿的情形很像。”
那些异形种有规律和战术的埋伏在灵图高校不远处，着实让人心惊。
数量庞大不容小视，要是再来一次灵图围剿又是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时月的助理从门外走了进来，汇报了昨晚惨状的最终结果。
两车人除了时月以外无人幸存。
“灵咒局局长吴正森死亡，尸首已经被逐步找到，异形种没有吃他，脏器都是完整的，只是没了心脏。”
异形种不会吃三月三日出生的人，他们的血液和内脏对异形种有腐蚀作用，所以吴正森被撕裂后，他脏器散落也没有异形种去碰。
心脏估计是被丢到了难以寻找的角落。
凡尔听到吴正森的死亡消息神情停歇，一时间五味杂陈。
虽然他对吴正森有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期待着吴正森的死亡，两人只是观念不合罢了。
凡尔久久没有说话。
时月看着他，“你回去吧，在这坐了一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凡尔昨晚几乎一夜未合眼，时月也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他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但要离开时，时月却开口说，“我听说你最近在做有关异形种的委托。”
凡尔从灵图高校退学后，过了一段时间正常的生活，像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一样，参加高考上了大学。
那段时间时月没有为凡尔操心过，并希望凡尔可以一直这样的生活下去。
他和时雪都希望凡尔平安的活着，但最近一年却变了，又开始接触灵咒界的东西，时月深深叹息，“凡尔别干了，好好生活。”
凡尔没回答，他的背影带着无声的抗议，只有和时月相处时他才会收敛平时生活中的随性。
“凡尔，听话。”
“老师，那妈妈的死呢？”凡尔回头问他，“那妈妈的死呢？”
他虽然退出了灵图高校，但是身边一直没有脱离灵咒界，他每天大大咧咧的活着，心中却一直记得那个特级异形种。
有一天，他一定会给养母报仇。
时月一愣，嘴角挂上了苦涩。
“以后还会再见的。”
凡尔低头。
指下辈子吗？
下辈子谁说的准呢，兴许养母转世投胎的早，他们错过了呢。
凡尔走出了病房，心中沉沉的，在看到时月平安醒来，他松了口气。但是吴正森死亡的消息传来，他的心脏却又被再一次捏紧。
李强之前找他闲聊时说过，吴正森算是谢步危的叔叔。
他不知怎么的开始想起谢步危，对方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他从医院出来没有回事务所，而是到了灵咒局。
吴正森的尸首被找到，他死的不体面，尸体被送往灵咒局的地下实验室，被医生缝合了起来。
灵咒局没了局长，像是老虎失去了头部，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能者上任。
谢步危站在放有吴正森身体的床架旁，盯着那张没有血色泛着死气被缝合起来的脸。
他和吴正森没有深度接触过，一年见上一面顶天，虽然感情淡漠，但对方却又像他和这个世界的纽带一样。
因为吴正森，他才得以进入灵咒局。
谢步危的情绪没有波动，脑海里却承认了一个事实。
异形种不能存活于世间，他也不应该存在。
真言之笔必须被找到，迫在眉睫。
只要真言之笔被发现，异形种消失，一切才能回归平静。
他的下颚紧紧绷着，心口宛如被插进了数千根针。
昨日的幸福和满足成了过眼云烟，飘散在了空中。
他有一天注定消失。
谢步危瞌下眼。
他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注意凡尔，也不应该回应感情。
他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没有前路的，他对凡尔的感情是真的，但也同样没有前路。
李强在灵咒局门口进进出出时发现了凡尔，现在灵咒局上下就像紧绷的一根弦，所有人的心都堵着。
但看见凡尔，李强还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局长是队长的叔叔，局长死了，他们没有人能体会谢步危的心情。
如果凡尔能陪在队长身边，队长也许会好过很多。
“事务所老板，你是来找队长的吗？”
“嗯，麻烦你帮我叫他一下。”
李强：“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李强从凡尔的视线中离开，今天降温，街道边凄冷，秋风扫落叶。
凡尔在门口等，没有等到谢步危，倒是李强一脸难色的再次出现。
“事务所老板，要不你先回去吧。”
凡尔伸着脑袋张望，没有发现谢步危的身影。
“他人呢？”
李强哑声，心里一阵心虚，“队长说不见你。”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 4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