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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也喜欢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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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舟满眼心疼。
何夕歪着脑袋笑的没心没肺,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这点不算什么。”
不过在包间的时候,他算是看出来叶行舟身边跟着的这个秘书的能力。虽然不该他多嘴,但毕竟是自己男朋友身旁的左膀右臂,他也做不到就当没看见那般置之不理。
正好趁着酒劲,如果是个踏实肯干的,也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如果觉得他的话不中听,就当成他撒酒疯,酒醒之后这话就跟着酒疯一块消失了。
何夕顺了顺胸口,还没张口就听到李政格外内疚的说话声。
李政:“幸亏今晚有何先生在,如果他不提醒我别喝酒的话,咱们阵营就全倒了。叶总,对不起,今晚是我考虑不周。”
叶行舟绷着脸没接话,倒不是因为李政,而是在琢磨赵雨峰的行为举止。
他总觉得这个项目从启动初期到现在都很不正常,但又找不出具体原因。
见叶行舟一直不说话,李政一身的颓气都快把四周淹了。
何夕用胳膊肘撞了撞叶行舟,“对不对错不错的你能出个气儿不?你秘书都快吓破胆了。”
李政对上何夕醉懵懵的目光,尴尬地笑了两声。
叶行舟说没事,交代他去查一下赵雨峰的背景关系。三个人正走着,李政叫的车到了,叶行舟让他先走,自己跟何夕一起。
“那我先走了。”李政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车。
没了旁人在,何夕挣扎开叶行舟揽在胳膊的手臂,张开双手投进叶行舟怀里,软声撒娇道:“喝多了,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叶行舟揉了揉何夕细软发丝,温柔抚着他的背,“刚才那阵仗,我还以为何先生是酒缸。”
何夕撇撇嘴,小手在叶行舟侧腰掐了一下,叶行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渐渐远去的抱在一起的身影,李政不自觉捏着腿上的皮包。
叶行舟原本订的酒店跟何夕的酒店也不是很远,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不过从庄园到酒店的路程远,差不多得五十分钟才能到。
两人等了几分钟车就到了,一上车何夕就钻进副驾驶,笑着跟叶行舟说,“难受,坐后头晕的想吐。”
叶行舟无奈皱了下眉,“我好像都还没说话。”
何夕嘿嘿一笑,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事实证明,坐在前边管用的那是针对晕车,酒喝多了不管坐前边还是后边都会吐。
庄园到高速路的这段路挺陡的,颠得簸啦吧唧的,何夕感觉自己身体在进行一场海啸,喝的那些酒荡得他浑身难受,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
见他如此,司机凶狠狠地警告:“敢吐我车上就杀了你!”
何夕嘴角一撇,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还剩半瓶的矿泉水瓶,“希望我吐在你车上的话,你可能需要求求我。”
司机不屑一顾冲何夕翻了个白眼,何夕当没看见,扭头看窗外。
欺软怕硬这种人哪都能遇上。
叶行舟一言不发坐在司机后头,目光却始终斜视着副驾驶因为不舒服而冒汗难受的男人。
那矿泉水何夕会拿来做什么,他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没想纠结于模糊的过去,但他也看不懂此时的何夕。
为什么喝了酒身上会随时带个矿泉水,为什么多种酒混在一起时,何夕看都不看一眼,喝得那么轻而易举不放在眼里,为什么像个铁人一样连着通宵还能如此随性无谓。
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在刺激着他的好奇。
可即便他再好奇,都没有去问,也不会去问。
因为这些摆在面前的事实,也在指出一个事实。
这些年,何夕过得很辛苦。
父母离婚对有些人来说会从一个爸爸变成两个爸爸,一个妈妈也会变成两个妈妈,这是最幸福的可能,也是最稀有的概率,何夕遇不到这种幸福。
对何夕而言,只不过是一座裂痕的大山,在某一天突然崩了,而他正好站在裂痕正中央,所以父母离婚,他从山上掉到了山底下。
他无人倚靠,现在的一切都全凭他自己走过来的。
而这七年时间,他缺席不在。
叶行舟吸了吸鼻子,喉咙有些哽咽。
“怎么了?”何夕突然扭头看他。
“什么?”
叶行舟用力往下压自己心口的那抹酸涩。
何夕笑得懵懵怔怔,“我听见你吸溜鼻子了。”
说话间,何夕把副驾驶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严。
“我刚吸溜了么?”叶行舟故意跟他磨嘴皮儿,来掩盖自己的失神。
何夕捏了捏眉心,小声说了句你不讲理,就偏头靠在座椅上睡了。
其实也真睡不着,就是装成睡觉的感觉,能缓解点胃里的不舒服。
距离酒店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何夕还是憋不住吐了。
吐在他那个矿泉水瓶子里。
毕竟这个暴躁司机一上车就警告他们如果敢吐在车上就要杀了他们。
去前台拿了行李,叶行舟跟何夕一块上楼。
这家酒店应该是因为时装周的原因,有不少艺人时尚圈的人出入,仅仅从前台走到东区电梯间这段距离,就有三波扛着相机手机的人从酒店冲向酒店大门。
叶行舟拖着何夕的两个大行李箱,何夕轻飘飘一个人歪着脑袋靠在墙上等电梯。
望着那群冲来冲去的人群,何夕摇头笑着,“真好玩。”
电梯门开了,黑漆漆四个保镖开路,护后边的的主人物出电梯。
每次有代言需要站台的活动时,无论艺人公司几次叮嘱,他们艺人不需要太多保安,可举办方还是担心,万一有什么不理智粉丝突然冲上台,影响现场事小,他们怕艺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赔不起。
所以尽管网友吐槽的厉害,他们依旧坚持雇大量安保人员紧随艺人随时保护。
内行的人遇到这事就觉得无奈又好笑,外行人不知其中原因,吐槽的津津乐道。
直到看见保镖后边走出来的人,何夕先是一怔,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怎么还没保镖高?”
程嘉威警惕地扫了眼旁边的行李箱,在行李挂牌上看到了何夕的名字,于是目光迅速从箱子上移到握着箱子拉杆的男人身上。
男人满脸淡漠,好似周遭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程嘉威嘴角一勾,眯着眼睛笑看何夕:“你的保镖也比你高。”
何夕困得不行,没什么劲儿反驳他,但心里也不愿意让人说叶行舟是他保镖。
再说叶行舟哪里长得像保镖了?帅死了好吗?
程嘉威这个睁眼瞎!
他刚要张嘴回怼,程嘉威就拍了拍他肩膀,“夕宝贝儿,我还有比替天行道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不跟你叙旧了,咱们有时间一起吃饭。”
说完程嘉威就走了。
电梯门也早已关上了。
叶行舟看了他一眼,跟他对视一番后伸手重新按了电梯。
回到房间,何夕随手把那个黑色的行李箱打开,翻出洗漱包搂着进了浴室。
连续熬两三个通宵倒也可以,但现在主要是酒精劲上来了,何夕困得快要站不稳,就算是淋浴冲了冲也于事无补。
进来的时候没拿睡衣,洗完之后何夕直接用那条自己用来擦身体的浴巾围在腰间,昏昏沉沉的晃到卧室大床。
叶行舟紧跟着过来,他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就伸手够到叶行舟的手,摸过来摸过去。
“我困得不行了,你赶紧去洗澡吧,箱子里有新的内裤,浴室给你留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和毛巾…”
人嘟嘟囔囔就睡着了。
叶行舟俯身将何夕围在腰间的浴巾拿开,摸着就潮,裹着睡不好不说,还可能会着凉。
他白嫩平摊的小腹随着呼吸一陷一浮,叶行舟别开眼,迅速扯过被单给他盖好。
睡着了的样子没了喝酒时候的飒爽,也不见了平常时候的鬼灵精怪,安安静静的,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帘,乖巧又让人心软。
叶行舟关了灯才退出卧室的。
何夕说他行李箱里边有新内裤,他洗澡就必须要换,所以出了卧室就蹲在行李箱旁边找东西了。
坐了一天的飞机,落地后没休息就被人叫去了喝酒,现在放松下来,浑身有点酸,叶行舟洗澡洗的时间长了点,出来就已经十二点多了。
按照他们平常的作息,这个时间也不算晚。
叶行舟轻手轻脚回到卧室,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单躺上去。内裤边勒得他腰有点痒,他伸手挠了挠,一旁的何夕便动了动。
他抬手将人圈进怀里,轻轻拥着入眠。
何夕酒喝太多了,一晚上总谁不踏实。
刚开始恶心的想吐,过了会儿又要去尿尿,还没躺下又嗓子干要喝水。
他怎么折腾,叶行舟就怎么伺候。
终于吐舒服了,尿意没了,嗓子也不干了,何夕又开始说梦话了。还问叶行舟要不要看他表演孙悟空,还说他演的可好了。
天际渐白,叶行舟心里也不敢想一句——终于结束了。
“…晚上电梯口碰见的那个人,他也说喜欢我,虽然我跟他不熟,”睡梦中,何夕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但现在有很多人喜欢我,非常多的人都很喜欢我。”
我再也不是那个谁都不待见,谁都不想领的可怜虫了。
他说着,眼角不自觉流下眼泪。
怎么也止不住。
虽然一晚上被折腾的身心俱惫,可叶行舟还是很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耐心的说:“嗯,还有我也喜欢你。”
何夕呵呵一笑,“我也喜欢我自己。”
叶行舟眉眼的温柔快能挤出水儿来,抬手点了点他鼻尖,言语中带着笑意,“在装睡啊?”
下一秒,他眼里的笑意就全变成了难受。
何夕说:我还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