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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算你还有点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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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高架路上的车也不多，按理来说，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基本上二十分钟就能到酒店。
结果，出乎意料。
这条路何夕在这休假的时候经常走，他很清楚叶行舟没绕远路。
但叶行舟这车技，过于差强人意。
以至于他们驱车抵达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凌晨快一点了。
眼看着掉个头就到酒店门口，何夕纠结了一路，在想一会儿下车的时候，要不要给叶行舟个代驾费。
可一想，若真把叫代驾的钱丢给叶行舟，好像有点侮辱人。毕竟他们也算是…老熟人。
咳…
有点纠结。
一直到车已经稳稳停在酒店门口，何夕也都还想好。
副驾车门被酒店门口的保安拉开，凉风瞬间钻进车厢，他微笑着问叶行舟：“你现在在这边是…？”
“出差。”叶行舟抢答。
何夕点点头。
也好，以后有机会请他吃顿饭喝个咖啡也比直接把钱甩给人家的强。
“那谢谢你送我回来。”
何夕跨步下车。
转身关车门的时候对上驾驶位那位的目光。
探究，疑惑，不解。
他立即趴在车窗框上，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叶行舟侧身将胳膊搭在副驾的扶手上，似笑非笑道：“叫代驾不掏钱？”
这人是在要钱？
是这意思吧？
何夕舒了一口气，“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怎么了？”叶行舟“噗嗤”笑了，“结了婚的夫妻分居超过两年还会夫妻关系失效，我们之间，你觉得…”
现在手机支付很方便，但他总感觉叶行舟会不走寻常路。
何夕耐着性子问他：“现金还是微信。”
“现金。”叶行舟笑眯眯的。
果然不走寻常路。
何夕转头看向酒店一楼的特产店，还开着门。
“我身上现在没钱，你稍等一下，我去换个钱。”何夕说。
何夕前脚走近酒店，叶行舟后脚便推门下了车。
把车钥匙丢给酒店工作人员泊车，自己也跟着去了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换完钱出来，何夕小跑着往外走，坐在大堂休息区的叶行舟抬手叫住他。
何夕怔了片刻，随即把一张百元现金递给叶行舟。
“我在这儿出差。”
平白无故的，叶行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此时此刻会出现在泉市的原因。
抱着礼貌的态度，何夕淡淡一笑，“我在这儿休假。”
眼前的男人虽然一身西装革履，头发喷了发胶，打理的精神又干练，可脱口而出的话，依然带有少年时口是心非的执拗。
何夕垂眸轻笑，顺带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艺人团队的宣传工作证举办方没有给他办下来，他没办法进出电影节场地和酒店，我正好在这儿，这两天顺便过来帮个忙。”
叶行舟接了钱，拿在手里正面看看，反面仔细对着光瞧瞧。
像是在……辨别这张现金的真假！
何夕：“…我还能拿张□□糊弄你吗？”
“那谁知道？”叶行舟说。
“你又不是没糊弄过我。”确认了手上这张钱是真钞，叶行舟放心揣进西装内兜，对上何夕浮出困意的眼睛，“不过，叫代驾也用不了一百。”
说着，叶行舟当着何夕的面下载了一个代驾APP，输入出发地和目的地后，上面显示了好几种车型。
何夕深吸一口气，眸光扫了眼叶行舟的手机屏幕，又看了一下某位认真斟酌的男人。
凌晨一点不舒舒服服躺在酒店的双人床入眠，跟自己的…前男友？在酒店大堂算代驾费。
价位高的62，普通一点的56。
见叶行舟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反应，何夕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很让人惊掉下巴的可能。
叶行舟他该不会是，打算取个平均值吧？
不可能吧？何夕微微蹙眉。
“加一下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叶行舟退出代驾软件，转而指腹即将触碰到微信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抬头问道：“微信还是支付宝？”
果然！
“微信吧。”何夕掏出手机。
何夕扫了一眼叶行舟伸过来的二维码，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他没说什么，好友通过后，他收到了来自“叶”的41元红包。
收了钱，就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何夕指了指电梯的方向，“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叶行舟说：“好的。”
紧接着，他慢步走在何夕身后。
何夕：“？”
何夕进了电梯，叶行舟也跟着进了电梯。
何夕刷卡按楼层数字，叶行舟站着不动。
两人在电梯里的倒影下对上视线，叶行舟淡淡道：“我也住这层。”
何夕挑眉。
好吧。
继而谁也不说话，电梯里一阵安静。
在五层的时候有三个人进来，何夕下意识往后挪了好几步，身板直接抵着电梯墙。
叶行舟注意到他后退，自觉的往何夕那边靠了靠，整个人把何夕挡在身后。
到十二层后，叶行舟开口说让让，然后侧过身让何夕先出去。
直到电梯门关上，何夕拿着房卡朝左边挥了挥手，“晚安。”
叶行舟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房间号指示牌，“晚安。”
何夕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叶行舟轻飘飘的进了电梯。
不是说跟他同一层吗？
鬼使神差的，何夕快步冲到电梯口，叶行舟刚刚搭的那个电梯口，数字显示着17层。
所以，他刚才是，故意跟自己到住的这层转了一圈么？
何夕捏了捏眉心，望着电梯口的数字，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他们算不得青梅竹马，可也是对方中学时候最重要的人。
他不告而别，藏下一封不知道叶行舟找没找到的信，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叶行舟过得好不好，心里应该，挺怨恨他的吧？
如果换做是他，连句再见也没说出口就被人莫名其妙的甩了，再次见面，他绝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说一句好久不见。
还是说，叶行舟现在已经有了新人陪伴左右。
可如果他真的有了新的人，今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知道他在哪个酒店，又为什么非要加上他的微信，转账直接出示收款码就可以了。
被压在心里的秘密一朝惊醒便再无法安生下去。
何夕不禁深呼一口气，抬手不停地按在上升键。
电梯镜像倒影出他紧张的脸庞，他本能的攥紧了手心。
他跟上来做什么？
确认一下叶行舟是不是真的住在这一层？
就算知道叶行舟是骗他的，那然后呢？
来不及等到答案，电梯门就开了。
电梯门口，男人指间夹着一支烟，嘴边吐出烟雾，他微垂着眼睑，模样暗沉隐晦，听到电梯门开的提示音，男人漫不经心掀起眼帘看了一眼。
当视线聚焦，勾勒出何夕真实的面孔，男人微出神儿，被烟呛得咳个不停。
何夕没想到叶行舟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夺步冲出电梯，在电梯旁的柜子下取出一瓶是，快速拧开瓶盖递给叶行舟：“喝点水。”
叶行舟咳得脸色通红，眼眶也蓄了一层水雾。
他渐渐平复下来，接过何夕地来的水，另一只手从他手心把瓶盖拿过来盖好，然后一并塞进何夕怀里。
“不用了，”叶行舟说：“明天不是还有工作？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叶行舟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何夕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眼眶不自觉酸了。
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何夕迈开腿跟了上去。
叶行舟一脸茫然回头打量跟过来的人。
何夕舔了舔嘴唇，哆哆嗦嗦说：“有什么需要的话，打酒店前台电话，拨0就行，”怕叶行舟开口打断就再也说不下去，何夕加快速度说：“然后房间的WiFi需要实名，连上房间号的WiFi后，姓氏字母进行验证，就可以了。”
叶行舟一眨不眨看着何夕“嗯”了一声。
何夕跟着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像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紧张，他语速渐渐放慢下来。
“然后早餐在一楼出了电梯左转，早上六点半到十点半，健身房在三楼，报房间号登记一下就可以。”
叶行舟忽地笑了，说：“我在1708。”
何夕怔住。
敢情他说了一堆，在叶行舟看来，他的行为根本就是在套他的房间号？
他憋红了脸，否认道：“我没有！”
“我在1708。”叶行舟又重复了一遍。
何夕撒腿就跑。
等电梯门合上，彻底与叶行舟的气息绝断，何夕这才松了一口气，两腿一软就瘫在了电梯间里。
木讷的回到房间，何夕把房卡随手丢在吧台，转手抓起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去了阳台。
他们重逢了，猝不及防的，在一个平淡到不能更普通的一天夜里。
凌晨的海风吹的人忍不住打冷颤，何夕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杯壁映出他的脸，脸颊通红，眼眶一阵酸涩。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任他怎么擦抹都止不住。
一个人挺过了两千五百多个孤独的夜晚，却在今晚望见他的那一刹那土崩瓦解。人冻得久了，怎会不奢求再被太阳晒一晒。
但他不能再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向叶行舟去索取，去摄占。
叶行舟进了房间，手里捏着房卡，纸卡上的1708分外夺目。
他满脑子都是何夕随后跟过来，汇报工作似的告知自己酒店的无线密码以及电话。
他从西装内兜掏出钱夹和那张一百块钱的现金，把现金四角抠平整放进钱包，拇指在那张三寸照片上点了一下，哑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