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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病 ...

  •   此时的夙倾已面色一凛,左手二指夹紧刀间,右手反手就是一掌直击兵官肋下,夜忱阑前几天对她刚说过的话她立马就给付诸实践了。

      那将官顺势就被拍倒飞了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想必肋骨是断了好几根。

      在场众人无不是惊得目瞪口呆,议论这夜家娘子身手好生了得。

      夜忱阑看得也是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右肋,总感觉那里隐隐作痛。

      只见那将官半天都爬不起来,如被毒打的虎狼般瞪着夙倾,没想到这女人有两下子,让他丢了这么大个人,他顿时恼羞成怒地对他的兵卒们大吼道:“都给我上!把她拿下!”

      四周的小兵得令,纷纷拔出佩刀冲着夙倾一拥而上。

      不用说,夙倾三两下就将他们掀翻在地,打得这些人个个抱腿的抱腿,吐血的吐血,躺在地上一片哀嚎。

      此情此景,众相邻已都看得瞠目结舌,各个是噤若寒蝉。

      而那满地的兵卒也是躺在地上止不住地呻·吟,没有人再敢妄动。

      “你竟然殴打朝廷将官!你这是要造反吗!”那将官在地上挣扎几下,放出狠话暴怒吼叫。

      夙倾步步走到将官身前,吓得他在地上蹬着腿连连倒退。

      她的声音冷似北溟终年不化的寒冰道:“你也配自称朝廷将官?”

      那些兵官们顿时个个面露惊恐,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数条冰凌正从他们的裤管爬上大腿深处,沿着小腹蔓延向胸膛,他们躺在地上无不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发声,因为只要稍微一动,其上的冰刺就会扎进他们的血肉里。

      夙倾寒冷到刺骨的话自风中传入他们的耳中:“尔等既身为朝廷将官,食民脂民膏,不去保家卫国,守土固疆,却来此欺压穷苦百姓,这次的教训尔等记住,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说罢夙倾将手中的佩刀重重扔向了将官劈叉的腿间,直插在地上,冷厉冰寒地道:“给你们一息的时间离开这里。”

      霎时间,就见那些官兵连滚带爬地起身,带着惊魂未定地呼嚎,如见鬼魅般地逃离了镇子。

      这帮人如饿狼般恶狠狠地来,又突然如土狗般地夹着尾巴跑了,搞得在场的百姓都摸不着头脑。

      老族长见官兵跑了,带着镇民们向夙倾围了过来,竟是惧怕又焦急地埋怨道:“哎呀,你这娘子啊,你这样,这些兵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道,就任由他们欺压吗?”夙倾冷冰冰地道。

      夜忱阑与一众镇民从草垛后走出来,上前打圆场道:“老族长放心,这帮人,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来了。”

      “不敢来?他们有什么不敢来的?说不定啊正回去调集人手,蓄意报复呢!哼!到时候啊,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老族长将拐杖重重拄在地上,明摆着就是在责备夙倾强出头。

      夙倾面颊上结了层寒霜,有人替他们出了头,反倒说出头的人不是,她不由冷言冷语道:“你这老者,怎么如此畏畏缩缩,好坏不分?”

      老族长给夙倾一句话气得噎住,这镇上还没有人敢跟他如此说话呢,他板起脸找夜忱阑出面说理道:“你听听,目无尊长,你家这位得好好管管了!”

      夜忱阑看了夙倾一眼,抿起薄唇,结果更是毫不客气地对老族长道:“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一味地忍让也不是个办法,否则只能任人欺凌。”

      夙倾一怔,没想到夜忱阑竟然会为自己说话,本还以他会站在老族长那边数落自己的不是呢。

      老族长本想让他出面训斥夙倾,结果反被夜忱阑给气个半死,他吹胡子瞪眼地怒道:“哼!你们年轻人就是冲动,不懂事!”说完他一甩袖袍,由几个小辈们搀扶着,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聚在空地上的镇民也都渐渐散去,夙倾想了想,来到夜忱阑身边,陪着小心道:“夜忱阑,我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夜忱阑居然摇了摇头,对她语气都柔软了几分道:“没有,你做得很好,至少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无情。”说着他提了提手中草药篓,背过身迈步往前走道:“走吧,回去后我给你再涨两分工钱。”

      夙倾听到要给她涨工钱,脸上居然浮出了些喜悦之情,紧走两步跟在夜忱阑身后一起回了药庐。

      *

      凡间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随着呼啸的北风更加猛烈,天气越来越寒冷,凛冬将至。

      这一日,患庐破陋的砖墙外传来了喧嚣的脚步声。

      “走,走,一定要拦住这群人,不能让他们进咱们安平镇!”一个苍老的声音招呼着一众人向镇外急匆匆而去。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老族长的,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夜忱阑起身对夙倾道:“我出去看看。”

      夙倾点头,与莫婶子留下来继续照料药庐中的病患。

      谁知夜忱阑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天,傍晚时分,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忙了一天后,夙倾撑起油纸伞,准备回她在镇上的住所。可是刚走了两步却见街巷尽头的冷雨中,好似站着个人,看身影,怎么像是夜忱阑?

      夙倾疑惑地走了过去,发现果真是他!

      此时的夜忱阑已全身湿透,夙倾撑着油纸伞走近,为他遮挡了头上的漫天雨水,对他问道:“夜忱阑,你在这做什么?”

      夜忱阑却是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雨水从他脸颊的湿发间颗颗滴下来,满目悲伤,他是那样的哀伤,仿佛是他努力着想让这世间更美好,可这世间却不会因为他改变分毫。

      他的眼神失去了神采,空洞且茫然,微微张开被雨水淋得发紫的薄唇对她道:“你知道吗?我已经拼了命地去赎罪,可为何却还是无能为力……”

      夙倾想要唤他,想将他从失神的状态喊醒,而夜忱阑却已经失去神智,栽倒下去。

      “哎?夜忱阑,你怎么了?夜忱阑!”夙倾上前将他接在怀里,冬日的雨水是格外寒冷的,夙倾拍了拍他湿漉漉的后背,没有反应,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

      “哎哟,这是怎么啦?”莫婶子见夙倾一个人肩背着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夜忱阑进门,吓了一跳,忙上前帮忙,着急道:“快扶到屋里躺下。”

      “他在外面淋了雨。”夙倾冷着脸道,与莫婶子一起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莫婶子还急忙从灶房烧了盆热水端过来,道:“夜大夫这是最近照看病人太累了,你也是,看见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男人送把伞啊?”说着莫婶子竟然开始埋怨起夙倾来:“你们这小两口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

      “莫婶子,你在说什么,我与他不是……”夙倾赶紧与她解释道,一张已经够冰冷的脸听着她这话后都快冻僵了。

      “不是什么呀,我知道你整天做活也忙,可自己个儿的男人自己要照顾好啊,这真要是一病不起了,可不得了啊!”莫婶子紧接着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从洗衣做饭一直说到了洒扫补衣,反正都是夙倾不通情理,做得不好。

      夙倾很想打断她跟她解释清楚,可面对如此一名人间凡妇,她这个不善言辞的上古尊神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语塞地站在旁边都插不上嘴。

      莫婶子好一通数落之后,才拧了把热水浸湿的麻巾,递给夙倾道:“来,拿着。”

      夙倾接过麻巾,怔了怔,完全不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做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快给他把湿衣服脱了,用热水擦擦身子。”莫婶子在一旁看着都着急,真想叹口气。

      “啊?”夙倾这回彻底忍不住了,她觉得一定要跟这莫婶子讲清楚!

      谁知莫婶子竟是已一脚跨出了房门,将一腔憋闷的夙倾留在屋内道:“行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我就先回避了啊。”说着还嘴角含笑丢了句道:“你看这病的,要是日后落下病根来,看你可怎么办!”

      夙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血气全都堵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她将麻巾扔进水盆里,默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才平复了心绪,不然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有悖天道,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该死的夜忱阑,平日给你当奴婢呼来喝去也就罢了,现在病倒躺着还要我来伺候!说别人占我便宜,我看就数你占我便宜最多!”夙倾冰冷到极点地紧盯着床上人自言自语。

      而此时的夜忱阑却是全然不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夙倾气得双手紧握,银牙紧咬,对着这人抬手就要一掌劈上去。

      可掌风未落,夜忱阑眉头紧锁,一声呻·吟,神情似是极为痛苦,他口中模糊呓语着挣扎了几下,面容又转为了无尽哀伤。

      夙倾忽然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你知道吗?我拼了命地去赎罪,可为何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心绪,是如此的似曾相识,犹如当初苍臾面对那些苦难的苍生,以及他散尽修为羽化前的痛心诉求。

      “你为何也会与他说同样的话?夜忱阑,你此时口中到底在说什么……”夙倾望着这样的夜忱阑,终是发不出怒气了,看来他是真的病得不轻,夙倾转而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和手掌,额前一片滚烫,手心却一阵冰凉。

      夙倾叹口气,施了个净水术,弄干了他身上湿冷的衣衫,又给他注入了些许神力,夜忱阑的脸色才算是舒展开来。

      这一夜,夜忱阑呼吸匀称,睡得还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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