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绯事时刊（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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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姓曾，先前对猫大人有失恭敬，实乃有眼无珠，还望大人能海涵一二……”
姓曾的A报社负责人没敢继续坐在椅子上，这回他恭恭敬敬地把黑色真皮办公椅让给了猫组长。
“呵，”林宴皮笑肉不笑地咀嚼了一下对方的措辞，又慢又轻地回道，“……有失恭敬。”
“你这种——该叫口出狂言！”
少女一个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锋利匕首，寒芒横在曾负责人脖颈前，距离极近。
一滴冷汗，混着鲜血，滚落到地面上。
本就染上咖啡的报废纸页，此刻又多上几分血腥诡谲。
“我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想来您这读书人，应当比我们更了解如何才算礼貌待客……”
林宴玩味地停顿三秒，又很是谦逊地补上一句——
“对吧，曾先生？”
少女的另一只手正拿着枪，枪口抵在对方小腹处。
几乎和办公椅融为一体的小黑猫眯着眼睛观望几秒，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很有灵性地“喵”出一声。
闻声，林宴收回手上的匕首和枪——
“曾先生，坐。”
林宴从兜里摸出根烟，替已经坐到地上的曾负责人点上火。
她和和气气道：
“来问点小事，您不用这么紧张。”
……
在林宴无师自通的软硬兼施下，“曾先生”几乎是知无不言。
他就差把和李家的口头约定变成书面合同、交给疑似代表程家上门踢馆的“猫组”来自证清白了。
一小时前还眼高于顶的曾负责人此时声泪俱下，伸指怼天发誓，仰头嚎道：
“小人虽贪生怕死、重利轻义，但也没有落井下石、自毁前程的打算，大人明鉴——都是那李家施压、要我们报社一定得照这模板写的啊！”
林宴头都不抬，一页一页翻过曾负责人从锁上的抽屉里拿出来的厚厚一叠“歌颂爱情模板”。
上面写的也都是些矫揉造作的烂俗句子，什么“铁马金戈不如诗酒花茶”，什么“前世情缘今生擦肩还续”，还有“白色情书许君半生欢喜”……
林宴粗略扫了一眼，实在没法共情。
这甚至都不是文不文艺的问题。
当然，林宴也有理由认为那李三公子、或者说李家——确实当年被她那头顶上司黄绯宜气得不轻。
这是每笔烂账、都要算清楚还回来啊。
有意思。
林宴收起手上的“模板”，做出要全部带走当证据的样子。
她站起身，忽略面容一瞬间扭曲的曾负责人，拍手赞叹道：
“曾先生大义，那财阀李家竟敢如此操纵舆论、愚弄群众、颠倒黑白。”
自称没啥文化的林宴上下嘴皮一碰，就给李延年那波人扣上了三顶大帽子。
这还没完。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让曾先生为难。”
这下，林宴倒又礼貌起来了。
“我们会把您提供的证据拿回组织复命，到时候您就谎称我们强抢您的便是。”
曾负责人：“……”
抛去别的不谈，“谎称”，你们难道不就是在强抢吗？
他敢怒不敢言地点头称是：“大人谬赞了，小人……”
林宴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多言，”少女随意地挥挥手，小黑猫立刻会意地跳到她怀里，“撤。”
于是猫组这批人怎么浩浩荡荡来，又怎么浩浩荡荡走了。
路上没一个敢拦的。
只有曾负责人看着被砸到不剩啥的一二三楼，本想拿起电话提前给其他报社通风报信。
但求生欲战胜了金钱，他最终还是没拨。
——可能还有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小心思在。
不过，这是对的。
毕竟如果他再看仔细点，就会发现台子下的电线——
早被猫组拔断了。
……
林宴领头，如此砸完三家大报社后，已是日上三竿。
少女抬头看天，觉得火候已到。
毕竟猫组已经举着“程家”的大旗，狐假虎威游过一整条街了。
想来程家现在还没有差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应该也有看不惯李家这般落井下石做派的默许之意。
这就好办了。
众目睽睽之下，猫组兵分三路，两路隐入人群中，去找龙组和蛇组的人回组织复命。
留在原地的林宴，则带着剩余人马稍作休整，准备待会直奔程家“分享线索”。
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猫组长尾尖一扬。
林宴眯起了眼。
下一秒——
“汪汪汪呜！”
“宴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骤然刹停的黄包车。
……额，不只一辆的黄包车。
庄梦遥有了上部影片的技能使用经验，终于摸透了她那个“马路杀手”光环的使用限制。
【限制详解：①开启即得一件符合设定、但本人必不会用的载具。】
就像在这条限制的描述中，“符合设定”的优先级，就比“本人必不会用”要高。
这就是为什么在《墓邻友好》里，鬼片触发了庄梦遥半会不会的手动挡皮卡车。
所以《绯事时刊》也是一样，庄梦遥虽然懂黄包车的运行原理，却实在拉不动这辆黄包车……
这就不得不提到庄梦遥身边拉黄包车的狗子了。
林宴看着那只毛色黑白分明、神色端庄自持的边牧，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第一反应是，狗拉黄包车这么不符合场景设定的东西，是怎么过鬼片审核的？
“喵呜~不用管这个呜~这只蠢狗的技能光环有变形效果嗷~”
怀里的猫组长摇头摆尾，很是嫌弃的样子。
而拉车边牧的耳朵一动，口吐……狗言。
“汪呜！”
“它说，我听到了。”
庄梦遥帮忙翻译，随后很是豪气地朝林宴一招手——
“宴姐，要去哪？我送你！”
4号，庄梦遥，词条“人傻车多的厂主女儿”。
这正是当初选“4号，桥”这个选项，所触发的“诡怪论坛-道具组”对应支线。
见技能光环快暗下去，边牧又叫了一声。
林宴的“美颜相机”和边牧的“喜剧大师”相对而立，而技能的主人则面面相觑。
“喵呜~走吧我们？”
猫组长叫了一声。
林宴终于回神，她看向庄梦遥——
“我们要去程家。”
“程家？”庄梦遥一愣。
“怎么了？”林宴敏锐察觉不对，忙追问下去。
庄梦遥从座位上摸出个小本子，翻阅确认后，才对林宴说：
“程家，和李家最近好像在为婚车安排的事情扯皮。”
婚车？难道说……
林宴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李家那劳子三公子，结婚不要我们家特地给他订来的别克当婚车，非要用人程家老大当年用的加长福特车，闲的就。”
程家老大？那不就程明德吗？
“两家正为这事掰呢，闹一上午了，刚刚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李家撤了人，这事才消停。”
林宴：“……”
真不好意思，应该是他们龙蛇猫三组同时联动闹出的“风声”。
李家那时在和程家擂台对打措手不及，现在才腾出空当、去找他们这些人秋后算账呢。
“走吧宴姐，我刚从那过来，路熟得很！”
林宴于是对身后一群人挥挥手，示意上车。
猫组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林宴从哪认识这么个“人脉”，但意外的极有眼色。
很快，猫组的最后一波人也随着黄包车车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挑事现场”。
所以等李家的人赶到时，别说报社了，连茶馆都人去楼空。
可把那李家管事的人气得七窍生烟。
这是后话。
……
半个时辰，车队又回到了程家。
程家看门的人只微瞅了打头的庄梦遥一眼，确定是车厂的人后，就干脆利落地放人进去了。
林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周围，发现程家不愧是曾经出过少帅的人家。
这边看门的、扫地的，那边端水的、擦窗梁的，都是板上钉钉的练家子。
林宴当下有数：
她带的这群“马仔”，别说和程家人比划比划了，只能被算作“乌合之众”。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程家大院，用的是非常经典的中式装潢。
木雕窗花、镂空扶手、拱门荷塘……以及快过年晾在一边可能要提前贴上的春联。
黄绯宜提过，程明德和陆敏芝的重要爱情背景之一，就是“早有婚约”。
如此，古董婚纱的实际归属，就可以基本排除程明德所在的程家。
——以程家的背景和肉眼可见的家学渊源，搞的该是凤冠披霞那种红嫁衣才对。
所以奇怪就奇怪在，那李延年这次“大婚”分明样样都故意要和程明德搞得差不多，意图阴阳那个基本可以确定死亡的人……却唯独放过了一个如此明显的针对点。
难道他认为自己才是与陆敏芝心意相通的人，所以用西式婚纱来代表“自由恋爱”、而不愿用红嫁衣这种“封建糟粕”？
有点说不通。
林宴的思路飘了一下，她下意识皱眉。
……
没过一会儿。
“庄小姐，林小姐，我们家二少爷有请。”
来人恭恭敬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接着引她们登堂入室，并奉上三杯热茶。
屋内坐着的人，吹了吹茶水的热气，抬眼朝门口看来。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
那人温文尔雅一笑，放下茶水。
“坐。”
说话的正是程家二少爷，程明义。
“林小姐这次给程家带了份大礼，既然如此，程家也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他目光落在一看就不好惹的林宴身上。
“林小姐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有什么需要程家帮忙的，不妨直言。”
尾音不带上扬的询问之意。
所以，这不是商量。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绯事时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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