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墓邻友好（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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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确保你接下来的回答，都依据完整、真实、有效的拍摄剧情线吗？”
真实，指与事实相符。
完整，指没有删改缺漏。
有效，指能达成预期目的。
林宴问这么复杂，只为防一手诡怪的语言陷阱——
比如著名的“蒙太奇”分镜拍摄剪辑法。
又比如“真话说一半变谎言”的语言艺术。
就算是支线剧情，林宴也不需要。
三秒后，白色电容笔的笔尖微动：
“是”。
“好，那我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林宴堂而皇之白嫖了对方一个回答。
她沉吟片刻，才字斟句酌道：“本场的‘笔仙’，是一个在我身边以具体身份存在的‘人’。”
圆圈画的很快：
“是”。
果然，林宴就知道在幕后黑手的设置上，鬼片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就拿林宴自己来举例：
她个“清纯校花”，总不能是莫名其妙就从谈谈恋爱读读书、买买东西修修图的状态，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加害者”吧？
不管合理与否，剧情总归会给个变化契机。
比如……“校花”本人并不知道，她在“助纣为虐”和“加害”大家。
最基本的一条：“契机”得有和“校花”产生交集的合理前提。
像祝逍的“舔狗校霸”，就给了他很多关于怎么找“女神”的信息。
恰巧，林宴记性非常好。
所以她没有一刻忘记，那个开场就存在、只是到现在还迟迟没有爆发的重大剧情点——
被她一坨塞进课桌的那本，《惊奇一刻：你所不知道的校园诡谈》。
“校花”第一次“撞鬼”，是在厕所。
那么教室，又会是谁在拍摄场景。
或者林宴换句话说好了。
“清纯校花”，首先是“清纯”，单纯的纯。
“助纣为虐”但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单纯”。
所以，那本详细描述“笔仙”的灵异杂志——
真的是她的吗？
……
“童祈同学，小王老师经校医院抢救人还活着，就是很多部位粉碎性骨折还有精神衰弱。”
“你先好好休息，实在不放心，等他醒了可以去看一看。”
卷发女絮絮叨叨地安慰着一看就是老师最喜欢类型的乖巧眼镜少女。
久趣倚墙靠在一边，用余光审视两人。
——校医院有个球的跳楼抢救功能。
那是“小王老师”自己的技能光环“医疗保险”，在生死关头替他忽略剧情逻辑“妙手回春”了一把。
回是回了，但到的还是冬。
毕竟“很多部位”，实际上和全身也没啥区别。
正式演员6号，王聪，光环“医疗保险”，角色词条“新人老师”。
【光环名称：医疗保险】
【等级：1】
【技能描述：我死了，我装的。】
【备注：虽然只有一格电，但我活到了大结局！别管用的什么方式！】
久趣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调查进度”：
那边吴铭的学生线，暂时还没能和他这个“校长”产生剧情上的交集，且先抛去不谈。
这边唯一的“沟通桥梁”成虎，又在空教室不翼而飞。
久趣手抵额头。
一波未平一波起，屋漏偏逢连夜雨。
教室监控明明白白地显示，成虎在送走其他同学后，单独留下了童祈一会儿。
然后，童祈回到班级继续进行自习。
与之相对的是，卷发女在疑似撞笔仙的童祈的同桌林宴那边，搜出了一本灵异杂志。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此刻就应当认定、林宴才是本片的“女主角”了。
甚至还有可能，是“黑化中”的“女主角”。
然而。
大概是从小到大被同门坑的经历实在太丰富多彩。
久趣凭借相当程度的当“活靶子”和“背锅侠”的经验，一眼就注意到了变成一坨的杂志、上的折角内页。
折的那一页，是“招魂”。
十分钟前，卷发女是这样告诉他的——
“对，她们班班主任说，童祈说是单亲家庭，实际上就老人带大父母不管的，不然也不会自己每年申请寒暑假留校。”
“那孩子性格就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特别家里老人都走了之后。”
“……本身很争气，是要学也会学的。虽然和班级同学大多不熟，却意外的人缘不错。”
久趣倒不意外这点。
对于学霸来说，所谓的“性格”和“人缘”，大概就是当学渣问他们借作业的时候能大方给出，自己学习的时候也能不受旁人干扰，有时还能借助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乖巧”形象帮同学隐瞒点无伤大雅的小事……
诸如此类。
尤其童祈，她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可以在任何对她友善的地方，释放真正的友善。
所以久趣没有打草惊蛇，把童祈叫来时用的借口也是“成虎失踪”。
“我当时情绪很不好，没有注意到成老师说他接下来会去干什么。”童祈很自责，似乎又进入极度内耗的状态。
很正常。
对于一心学习而又接二连三遭遇意外打击的小女孩来说，感到惊慌失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成虎在离开之前，是这样评价童祈的：
“我有点在意她，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切实的理由，你姑且当做直觉吧。”
久趣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但他现在是“校长”，一个教育部明确规定不能在学校抽烟的身份设定。
啧。
久趣咬了咬烟头。
烦。
……
“第二个问题，那个‘人’，并不总是能意识到、自己当前的身份是‘笔仙’。”林宴缓缓道。
电容笔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落下一个圆圈：
“是”。
这个回答。
林宴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悬起了心。
总归对方现在应该还在第三节晚自习，也不至于突然一下子黑化暴起。
她自我安慰着，接着又提出第三个问题：“这个场景，我是指学校的目前状态，并不是真实的。”
这一次，电容笔停顿了更久的时间，像是另一端的“主人”正在思忖，林宴对于全片的剧情线，到底掌握到了怎样的程度。
在林宴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笔动了——
“是”。
林宴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也是之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宴经过对方第一个回答的提醒，才将不同主线与正片片名彼此串连了起来。
“井目夫王-1”
庄梦遥给她的，是一个竖着的小纸条搓成的小纸团。
这是个简略版的字谜。
林宴给它扩充一下完整的谜面——
“井”少1笔。
“目”少1笔。
“夫”少1笔。
“王”少1笔。
少，“一”，笔。
把每个字少去的那一横提出来，当作……一支竖着的笔。
谜底是“墓”。
《墓邻友好》的“墓”。
“好，最后一个问题。”
林宴手心温度渐渐下降，证明“笔仙”的力量，正因二人之间言灵血契生效而逐渐复苏。
如此危急紧要关头，她却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宴目光锁定屏幕上已经被打过四个圈的“是”字上，漫不经心地发问：
“虽然在大多数鬼片里，故事的结尾往往都会出现一个站在旧boss背后冉冉升起的新boss……”
“但那个讨厌的家伙一定不会是你，对不对？”
坦白说，林宴问出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实际上是试探前半部分的推测是否准确。
但她没想到的是。
笔尖慢悠悠晃了一晃：
“否”。
霎时，阴冷的气息包围了她。
对方给出回答时，或许正饶有兴致地俯身贴着她的脸。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林宴觉得自己自上而下冻得僵硬，尤其是头。
“否”字一出，林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
刨去她最开始“白嫖”的那个问题。
这位来路不明的“好朋友”，已经“任劳任怨”地回答自己四个问题了。
林宴知道，自己能给出的“波动范围”，最大程度也就“波”到这个回答为止。
再往下问，她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信心，能从这部“影片”全身而退。
何况现在她要考虑的，并不只有自己。
包厢的另外三人，早就在林宴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就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此刻。
见林宴低头思忖一言不发，他们对了下眼神，预备一旦“朋友”翻脸，就直接跑路——
害，鬼片嘛。
谁家“鬼片”召唤鬼怪的时候，好好送走人家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这部影片还有续集。
谈判破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如说正是因为谈判的破裂，才有了鬼片弱智注水剧情的蓬勃发展。
……
林宴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外公曾经说过，鬼怪是非常狡猾的。
它们善于用不同的方式，来迷惑不同的对手。
而现在，一个明晃晃的阳谋就这样摆在林宴面前：
问下去，用第五个问题直接翻牌全片答案。
不问下去，帮助摆明了要当boss2号的“好朋友”，脱离当前角色设定、走向开启续集“2345+”系列的“康庄大道”。
她该怎么选？
她该……怎么选。
对方像是知道，谈判的主动权又转移回了自己身上。
于是，它相当轻松又充满调侃意味地、带着林宴的手，用电容笔切换了笔刷。
白色画布上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圈。
对方切换的颜色是：（255，0，0）。
标准RGB色彩，正红。
这或许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
——亲爱的，请选择吧。
——保全自己，或者……
——与我为敌。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墓邻友好（1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