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婚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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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失踪的本子就被安安分分摆回了原位。
依旧踩点到班的宋写把例行赊账的早饭丢给身边人，惊喜地将笔记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心里终于踏实了。
程易还真给他写了一堆批注，只不过内容极其简化，多数是“和某卷某题相通”，“例题本质重复”，“思路可简化”等等等说了又不说明白的话……就算有人碰巧打开了百宝箱，也根本找不到宝在哪里！
“你这……确实都是心血，换个人也看不懂。”宋写啧啧叹道。
他跟着大神屁股跑了几年，这点路数熟得不能再熟，看着可亲切了。
“这不就用上了吗。”程易无奈，“否则早拿去祭了。”
“是，还是您有远见。”宋写闻了闻手里气味不再清新的笔记，洁癖心里实在膈应，立刻决定完成锦囊后就把这个行踪不明的原件处理了。
“不过，这人确实瞎。”宋写瞟着被程易随手丢在桌肚里的那本棕色旧笔记，嫌弃道：“这么牛逼一个本子在这里不要，竟然拿我这个半成品，蠢死。”
他突然又转过身看了眼头顶的摄像头，问程易：“你有想法吗，知道是谁吗？”
程易：“……”
宋某继续推断：“你今早到班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吗？所以，只要排除一下……”
程易笑：“昨晚是谁担心别人有苦衷来着？”
宋写撇着嘴，翻了翻自己失而复得不再宝贝的笔记，最终还是像模像样给程易深鞠一躬，客气致谢：“是，感谢有您的支持，否则我和这题集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损失必然惨重！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今天我就打您的报告，一定将情况如实向上反馈，争取早日让您回归大神宝座！”
程易：“……”
宋写去辅导室和柯志雄说明了本子的回归情况。
按昨晚柯志雄在班上做出的口头承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班里同学在各自小团体议论了好些天，也没个定论那个孬种到底是谁。慢慢地，大家的好奇心也被其他新事物吸走了。
正式接下锦囊重担后，宋写也借机抱住了曾经的大腿。
他总说自己看不懂批注，一有空就腆着脸去烦程易，什么问题都问，什么科目都难，虚心进取，求知欲爆棚。
宋写的目的也很明确——
一是确认程易还是神，神并没有废，神只是脑子抽了。
二是亲自上阵表演学习的乐趣，希望能重新燃起某神的探索热情，把那短路的脑神经给接回去！
安稳日子一天天过着，两个少年也终于熟了些。至少，在凑得上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食堂吃个饭，还能边吃边探讨某些题型的新解法。
这点滴进步让宋写非常高兴，抢着刷饭卡的频率更高了。
为了保持大神的脑细胞活性，在制作锦囊之余，宋写又专门挖了一堆罕见难题出来。他自己学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程易愿意多看一眼就行。
这一来二去的，惹得某个火箭班的竞赛生闻着味儿就来了。
自从在蒋杰面前帮蒋天新圆谎后，这家伙倒是自来熟般把宋写纳入了他的朋友圈，喜欢在午休时间拿着一堆零食上楼找他们玩。
一开始，蒋天新身后还跟着几号人，都想凑一块儿继续跟着他们程老大耍。每每这时候，宋写都插不进话，只能尴尬地坐在一旁听大家谈论各种游戏的进阶打法，然后目送他们上楼顶尽情开黑。
乡下人的自卑感扑面而来。
是的，宋某都没玩过。
近两年手游发展飞速，各个赛道都有新霸款，可惜在崇一彻底断网的少年是一个热度也没赶上。
当然，现在的他可没空赶热度。
笨鸟的自觉性向来高，又尝到了好成绩的甜头，他可不敢像某人一样在大考前夕发神经！
等宋写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后，程易也回来了。
午休时段终于成了对子间的二人世界。
只可惜，这宝贵的二人世界总会莫名生出第三个人，还是个话唠，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蒋天新时不时代表火箭班来讨教无解难题，时不时代表枫径里来推荐近期项目，时不时主动分享校内外社团八卦，更是时不时劝他们程老大继续带着大家一起刷手游排位……但不管他唠什么，永远都少不了对那位老师太的抱怨。
这天中午，蒋天新又开始了：“老师太真的狠，我昨晚睡得早，把字帖作业给漏了，字帖，字帖啊！这算个啥？又不加分又不丢分的，凶了我一上午，真是丢死人了……”
“你们柯佬以前也是她的学生，她到现在还能骂，牛逼不？”
“不过吧，她越骂吧，我还就越敬佩柯佬！你们听说没，当初跨年夜柯佬带着一群人在校内自费放烟花，差点炸了整个老校区……”
“哎，有这么个不规矩的老师肯定特爽！可惜了，要不是我爹妈面子挂不住，我肯定也转过来……”
“我们班人满了。”程易无情拒绝。
他手里还审阅着宋写的锦囊初稿，一路圈圈画画需要简化的地方，根本没空正眼看人。
“呜呜呜……程老大，你不喜欢我了！”
蒋天新边哭边伸手求抱，被狠心推开后只好找宋写求安慰，夹着嗓音说：“宋神，呜呜呜，你看他……”
宋写静心打磨着手里的最新版本，头也没抬：“滚，别影响你大爷编题。”
到处碰壁的蒋某坐在两人面前高声呜咽：“呜呜呜呜……你们两个，好狠的心……”
“呜呜呜！”
“好狠的心！”
面前的麻烦精一直假装啜泣个不停，宋写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这货天天冒出来搔首弄姿，赶都赶不走，也不知道过去两年程易是怎么忍的。
宋写曾以为蒋天新是看上了程易才天天跑上楼，毕竟这人每天都没心没脑狂献殷勤，态度极其友善，还怎么遇冷都吓不跑。更是听蒋某说枫径里的那台机子是他们全家特意为程易装的，小到螺丝钉都是顶配，算是第一波聘礼，以后一定会把他的程大宝贝娶回家……
和这俩人走一起的时候，宋写总觉得自己是像个第三者，浑身上下都不舒爽……
宋写是能避则避，避不了也绝对不走他们中间。
可现在，蒋天新对他也是这个态度，那本就不浑厚的嗓音还夹得更起劲了……这想法让宋写时不时就原地打个寒战，走在路上更是频繁和程易换站位，生怕被这狗给看上了！
但是，他越跑吧，蒋天新就追得越热情，甚至都不怎么黏程易了……这明显的变化一度让宋写很是苦恼，三番五次和蒋某强调他俩没可能。
可蒋狗皮膏哪是那么容易甩掉的，这人一逮准机会就上手：“哎呀，宋哥哥，别紧张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宋暴怒：“滚！！！”
年级里各类球赛都已经到了复赛阶段。
由于近两年被困在崇一炼狱里缺乏锻炼，宋写在赛场上完全退化成了一只菜鸡。初赛时，他跟就着周知雨去玩过半场篮球，愣是一个球都没进，最后那场比赛还输了，整得他不太好意思再上场。
光棍班的竞技水平在书呆子中不算差，但几场比赛下来，好巧不巧总抽到冠军预备班，篮球足球都止步于此，只有男女混打的排球冲进了决赛圈。
为此，身负重任的体委周知雨每天都苦口婆心，耐心劝说着全班同学积极参与训练，在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顺利当个合格替补，在这青春岁月的最后一程携手给柯志雄争个脸！
“马上月考了，后面还有校运会可以要脸～”
班里立刻有人和他唱反调。
“那都只能是走个过场，学校生怕大家扭了折了，有风险的项目都不能玩，就现在的球赛还能耍耍。”周知雨说，“我们排球去年就差点第三，今年努努力，给柯佬一个惊喜嘛。”
“你物理满分他最惊喜。”杨大童作为课代表第一个反驳，他嘲讽道：“月考就要来了，对子的分挣了多少了，别给我整块整块掉啊！都说了重在参与重在参与，玩了一个月了，差不多了啊，之后还有校运会呢！”
“……校运会也没你啥事儿。”周知雨绷着脸说。
班里的运动氛围虽然浓厚，但一说到全民参与，总有这么一两个好吃懒做的脂肪罐头起哄带坏头。“行了行了，不强制，不强制行了吧，和之前一样，排球队员每天晚饭点都会在体育馆训练，大家有兴趣自愿来。”
“这还差不多……”
台下的唏嘘声又冒了出来。
“篮球都没进复赛，排球有啥可打的，还要练？”
“练啥啊，都快考试了，我可不敢玩！”
“就是就是……”
“……”
突然受冷的周知雨很是心凉，明明一个月前大家都特积极，班里根本不是这种氛围……这群怂货！真是一近考试就慌得一批，不仅身体素质差，心理素质也根本不行！
“还有一件事，今年的班服设计出来了，二选一，大家趁现在来投个票。”
周知雨打开教室投影，他精挑细选的成衣款式立刻引来一声声鄙夷……
“我靠！这都什么鬼搭配，这这，这也太丑了吧，纯大红啊？啥啊这是……我奶奶都不穿！这他妈哪来的婚服！”
“不是红就是绿？为啥不来个红配绿啊体委！”
“这啥绿啊这？穿着这个绿，咱班集体往长青湖边一扎，都分不出是人是草……绝！真是绝了！”
班里甚至开始了反话对打：“这红好哇！喜庆着咧！接力的时候亮瞎他们狗眼！！”
“绿啊！绿啊！在草坪上直接隐身！咱绝对是操场上最靓的仔！”
……
一直在教室后排静观其变的宋写也是看得一脸黑线。
“为啥这种有审美要求的活要交给体委……”他问身旁同样一脸黑线的程易：“你选哪个？”
程易：“红。”
男人本性不爱绿。
“这红……欸，婚服都没这么喜庆吧……”宋写低声逼逼着，为了投票结果不得不拽着自家人积极劝说：“别红啊哥，太丑了，绿还能看点，至少没那么扎眼吧……”
“咳咳，有意见的都小点声，这可是咱班大画家苗一悦同学的新作，都给点面子！”
周知雨眼看着就要扛不住，不得不搬出正统设计师为新班服正名，他正色道：“这可是今年的国风新色，那什么——朱砂红和翠绿，有点品味没有这一个个的！”
台下的苗一悦早已心灰意冷鸵鸟埋沙了。
她知道工厂印刷会有色差，但没想到色差会这么严重……这衣服样品搞出来分分钟从典雅国风变成了潮流乡村，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但班里预算就这么点，手上的钱只能找小厂做成衣，总不能为了点没用的面子又让大家补班费，否则考虑到几位特殊学生的困境，他们伟大的柯佬又要自己贴钱了……
“那个，大家请听我说。”
苗一悦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站上讲台，和一群批判家介绍起自己的设计理念。
她从小学画，要不是说不动家里，现在估计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高贵艺术生，总不至于沦落至此，天天和一群俗人啃食难以下咽的理化生……真是一点审美都没有！
班上同学一看这班服并非出自粗犷体委的手笔，也多少给女同学留了点面子，不再激动抗议。
周知雨终于可以开始统计两个颜色的支持比例，他无奈说道：“那个……选绿色的同学举个手啊，我看看，必须二选一啊，其他同学我们就默认支持红色哦！”
眼看举手的人头远远没到半数，努力高举右手的宋某开始狂拉身边人下水。
他不停戳着程易的胳膊肘，嗓音也夹上了：“选绿色嘛，绿色嘛，程老大，求求了……”
程易面不改色：“不绿。”
“不是在头上啊，是在身上……”宋写自己都说不下去，他又指了指台上的对比图，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那个红更可怕啊，血淋淋的，咱俩一凑就可以直接拜堂了……”
程易肯定：“红。”
最终选绿色的人数没过半。
当然，估计先选红色也凑不够半数，只是周知雨也有自己的偏好，就按其余同学默认选红色草率结束了本次研讨。
倒也没有人想要较真，毕竟这两个颜色单拿出来都是人中龙凤，不相上下，实在没什么争论的意义……反正大家一起丢人！
排球决赛和校运会都安排在了月考之后。
拿回笔记的宋写按预期把物理锦囊做了出来。他好说歹说赖着隔壁对子审了一次又一次，才最终放心将成果递到柯志雄手上。最后，在物理课代表杨大童的积极带领下，几名苦力把五十人份的大册子搬回教室一一分发，终于在月考前让大家吃了顿豪华餐。
这次月考的试题难度确实比回魂考高出不少。
虽然宋写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在看到多年未见的两位数排名时，少年胸口还是直接被插了一刀，痛到窒息。
好在勉强被包进了“年级前十”，也算符合预期。
最让宋写痛心不已的，是隔壁那个死不开窍的精神病——
近日的免费早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逆子，甚至连11分都懒得凑了！
程易拿着每科个位数的成绩，从年级倒数第三顺利变成了倒数第二，因为上回缺考的一位同学回学校了。
还剩一位给他垫着底，听说是因病休学，目前已经在走程序了。
到那时，某人就是真真切切的倒数第一了。
柯志雄的对子活动带来不少正向激励，大家的年级排名均有上升。双方都下降负分的，只有他们一组而已。
宋写拿着隔壁贼人更加清寡的分数条静默沉思。
学校将在本周五晚统一安排期中家长会，他倒要看看，这逆子到底打算怎么气他亲爹……
可惜程易根本没有这个苦恼。
柯志雄依旧只能联系上他爸秘书，那倒数的成绩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估计不出大事亲爹根本没影。
束手无策的苦逼班主任只好单独抽时间和宋大侠共同探讨问题少年。
柯志雄问：“作为他对象，快两个月了，有什么心得体会吗？”
“咳，咳咳。”
宋写在辅导室里正襟危坐，不免又多咳了几声。“咳咳……”
作为“监护人”被请喝茶，竟然比他自己考倒数还紧张！
毕竟最近吃多了蒋天新的零食大礼包，纵容着这俩人在网吧隔壁出双入对，宋写总感觉自己成了个双面间谍……
但也确实没什么心得体会。
神还是神，只是暂时收敛了锋芒而已。
具体为什么，少年并不清楚，也隐约认为其中原委不适合再追问。
宋写如实交代：“我等凡人无力渡神。”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婚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