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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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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片刻。
“我现在是宫里的禁卫右使——”
“这间房子是宫里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间,”梅克彦徐徐说道,眼里的目光忽然变得沉重,“皇上已经正式下令,暂时由我看管你,这段时间我会负责你的安危,你暂时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谢谢大哥。”
若琬恍惚的点点头,心里浮出一丝意想不到的温热,她从来也不敢设想的亲情,尽管少得只有一句话,也足以让她一时激动不安,难以自抑!
看着她的样子,梅克彦于心不忍的转过身,健步有些章乱,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他局促不安,内心备受煎熬的空间。
“你……好生……歇着吧。”
正要开门时,若琬忽然急促的问道,“那……能让人……探视我吗?”
“不能!”
梅克彦出门前斩钉截铁的两个字,顿时让若琬稍稍平复的心情急坠跌倒谷底,苦着脸环顾着封闭的严严实实地灰白墙壁,若琬生出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她此刻竟然宁愿还呆在刑部的大牢里!
继思斋内——
紫檀木圆桌上,兽烟袅袅泄出,暗香浮动。
不远处的香案边,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手撑额头,倚在案头,闭目凝神。
雪白不带一丝红润的脸颊上,完美的线条精若刀裁,横飞入鬓的浓眉英气而傲人,单薄的唇齿含樱露贝,只是眉宇间却始终未真正舒展开来。
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极轻的敲门声,眉峰不自觉的紧收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拖沓而出,“进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如风般快速推门而入,立即半跪于彩绘锦绣地毯上,气息尚未完全平稳,吁吁的声音却极为响亮,“蜀中密报!”
“爹,这几日蜀中还没有消息吗?”
“派去的人迟迟不见回报。”
李齐眉头紧皱,“前些日子还说准备就绪了,这藩王也不知究竟做何打算,几日没了动静。”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爹,我总觉得皇上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李延面露愁色,担忧的说道。
“何出此言?”
“皇上这次无故让那个梅克彦分管了我宫中一半职权,我就琢磨着,这事儿存在蹊跷!”
“哼!还不都是你那个妹妹惹得祸,你们瞒天过海,在牢中私自缢死了那个宫女,皇上表面装不知,心里早就有了芥蒂,糊绉个借口自然就削去了你一半官职。”
一说上来,李齐更加火冒三丈,“她还不知收敛,如今还敢去刑部大牢纵火,真是胆大包天了!要是因为她扰乱了这次的计划,老夫我非得亲手了结了她!”
“爹,您先息怒!这件事我问过妹妹了,这火可真不是她放的!”
“哼!不是她放的?你相信她的鬼话?如今把柄都在皇上手里了,她还想怎么狡辩!”
……
李齐气结,“你给我盯紧她,这段日子给我安分点儿!”
凝芳宫——
宫人正为薇妃娘娘梳好垂云发髻,盘旋于头顶娴雅飘逸有如云彩般,细描柳眉,丹画红唇,细粉施脂,精修玉琢,搔首弄姿间,柔媚之态,尽显无余。
配上一条赫赤色云锻百褶玉裙,环佩坠腰,帛披于肩,更加神采怡人,摇曳生辉。
随手端起茶几上一杯沏泡恰到好处的参茶,指身上硕大的红宝石光泽闪烁,薇妃一脸轻佻,佯笑道:“她命还真是够硬的,没想到这牢房起火也烧不死她。”
“是。”
小月服侍在旁,唯唯诺诺的答道。
“现在居然还让她又搬进宫里了,”薇妃闷哼了一声,水灵灵的眼珠浮出一丝难泄的怒气,“皇上也不知想些什么,明明说不喜欢她,可现在又像是左右护着她。早知道她也这么费力气,本宫还不如就去对付那个芷妃呢!也算能掰到一个!”
“娘娘,依奴婢看……”
小月瞄了她一眼,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那个芷妃娘娘……看起来可不像皇后娘娘这么好对付,况且……皇上也十分宠爱她……”
“这还用你说!”
薇妃细眉一挑,冷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本宫和那个皇后一样蠢啊!”
说着薇妃的眼神变得尖利而令人寒栗,“本宫肚子的孩子可不是白掉的,迟早一天把她们全收拾了!”
“娘娘——”
“这么慌慌张张作甚,急着去投胎啊!”
薇妃不耐烦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公公,出言不逊。
小公公顿时一恐,十分紧张的埋首答道,“娘娘金福,小的是来传……传皇上口谕的,皇上召见薇妃娘娘去继思斋。”
“现在吗?”
小公公点头答应。
薇妃柳眉微蹙,双眼微眯,“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奴才不知。”
“哼!一群没用的饭桶!”
薇妃帛披一扫,仰头傲然起身,“等本宫见过皇上,再好好教训你们!”
“还不带路!”
继思斋内,一片静然,屋外的风车慢慢的翻转着,传来的潺潺流水声,悉数入耳,淋沥而明快。
屋中独自一人,华服玉扣,紫冠金靴,身倚软榻,托腮支于蟒枕上,婉约优雅,长鬓泻于胸前,垂目似在养神,又或在凝思,无何不雅,自成一派风度气质。
薇妃伫在门边,等候成公公进屋通传,片刻之后,成公公推门而出,点头恭敬的示意她进去。
看着她乖乖进去后,成公公才放心的舒了口气,对于这个趾高气扬的娘娘,成公公也没多少好感度,或者说就是头疼不已,唯恐避之不及。
“皇上。”
薇妃一进来,丹唇未启,笑声倒显得十分明朗,又颇带些撒娇的韵味,“难得皇上肯主动见臣妾,难道是皇上想臣妾了?”
皇上从软榻上坐起身来,挣开她如滑蛇般钻进臂弯的藕臂,随手扔了一块硬物到了她手上,“薇妃从未把朕的话放进心里吧?”
薇妃接过硬物仔细翻来一看,正是她宫里的令牌,不由一愣,摆出一付毫不知情的样子,“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臣妾对皇上可都是言听计从的啊!”
“刑部大牢起火的事,朕相信你一定也有所耳闻吧?”
“呃,”薇妃灵眸一闪,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强辩道,“皇上您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认为是臣妾派人做的?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不是臣妾做的!”
“这块令牌——是官兵在起火的地方发现的,你不会想告诉朕是故意有人陷害你吧?”
皇上句句字正腔圆,无懈可击,“这么巧,恰恰最想皇后死的人不是薇妃你吗?”
“臣妾是恨皇后,可是那是因为她害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而且那也是皇上的骨肉啊!”
薇妃声声如泣如诉,“就算她死也是罪有应得,可是臣妾也绝不会派人去刑部纵火的,皇上,臣妾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是吗?”
皇上用手托起她的下颚,嘴角的笑很阴险,“如果真是那样,那皇后就非但不是罪有应得,还应该是朕的大功臣了!”
“皇上?!”
薇妃身体不由一颤,震惊的盯着皇上,“怎……怎么会……您……不是还要……臣妾生下……皇子吗……”
“可惜你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皇子,是个孽种!”
皇上低沉而冰冷的话语,重锤在薇妃的心上,愕然惊呆,“你早非清白之身,你们家欺上瞒下硬要把你送进宫来,也无非是想多个监视朕的人而已。”
薇妃如花娇艳的脸瞬间刷白,嘴里却还是极力的否认,“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真的有和皇上……那晚的事——皇上不是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