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劉时新

24、第 24 章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一督见若琬和秋月前脚跨进殿门，梅柳儿欢呼雀跃的跑出来一把抱住她，顿时眼泪鼻涕一大把，“小姐，柳儿可想你了！以后小姐可不能再撇下我了……”

　　身后的秋霞也是跑上来抱住秋月哭泣，嘴中呢喃道，“姐姐……”

　　若琬顺势抱紧梅柳，心中却想：要是柳儿知道她受伤的事，肯定又会大呼小叫的！

　　同时心头又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不禁莞尔，柔声道：“没想到出宫这么好玩儿，下次一定带上你！是吧？秋月！”

　　“是……是啊……你和秋霞没去真是太可惜了！”

　　不料秋霞和梅柳竟然一起围攻起她来，“还不都是你不让我们去的！下次就留你一个人守屋子！”

　　见秋月被她们的气势弄得哑口无言，若琬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别合伙欺负秋月了，给你们带了很多好东西的！先进屋再说吧！”

　　继思斋内——

　　“老臣听闻皇上在朝佛寺遭人袭击，如今看到皇上的腿伤，想必确有其事？”

　　身着官服的梅濂问道，“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可好？老臣没能同去问安，多有失敬那！”

　　“梅爱卿多虑了！朕原本想接她回宫里住些日子，可她老人家说是喜欢山里清静，不愿回宫里来。朕也是没办法，只得顺了她的意了！依朕看母后在那里一切安好，她还叮嘱说梅爱卿老谋深算，顾事周全，让朕凡事多听取你的意见才是！”

　　皇上特意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却闪过一瞬即逝的笑意。

　　“皇上您过奖了！臣不过是个老糊涂，这朝中大事还得靠皇上英明才智！”梅濂诚惶诚恐的低头恭维道。

　　“梅爱卿不用谦虚了！”

　　皇上突然笑了起来，严肃的俊脸一下子柔和许多，“多亏了梅爱卿调教出的好女儿，让朕总算知道了梅爱卿的鞠躬尽瘁，耿耿忠心啊！想来如今梅爱卿的两个女儿都进了宫不能侍奉在旁，不知梅爱卿可曾怨过朕？”

　　“皇上，这都是老臣的福气，老臣只有感恩圣德，岂敢心存怨恨啊！”

　　“梅爱卿不必激动，朕只是想说，要是爱卿及家里人想女儿了，可以随时进宫探望便是，朕会派人告知宫门卫尉的。”

　　“谢皇上恩典。”

　　说完，皇上瘦削的脸一下子又紧绷起来，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冷酷和严肃。

　　“说归正题，朕怀疑这次的刺客可能是西南藩王主使，你按朕的旨意传令下去，让驻守在西南边境的冯、章刺史密切注意他的行踪，严防他外结异邦，犯上作乱。”

　　“老臣遵旨。”

　　皇上细长的手指轻磕着香案，发出一下一下蹬蹬的轻响，又似漫不经心的喃喃开口，“朕还一件事需要梅爱卿在暗中尽快查明——朝中有他的内应！”

　　“皇上，今晚您要去哪个娘娘那儿？”成公公埋头尖着嗓音声问道。

　　案桌前，皇上正低着头看奏章，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明翠宫。”

　　成公公示意的点头，忙要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不料听到一声，“等一下！”

　　成公公不禁抬起头来，静候皇上的指示，皇上依是埋着头，思忖了片刻，又缓缓说道，“今晚还是去朝凤宫吧！”

　　成公公起初一愣，立马回过神来安静的退了出去，他算是瞧出来了，自从皇上被救以后，对那位半吊子的皇后娘娘的态度是大为不同了！

　　得知皇上今晚要来，朝凤宫里早就炸开了锅，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还弄得手忙脚乱。

　　若琬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干着急，皇上突然要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今晚要在这儿过夜，这叫她如何是好？难道又像上次那样吗？

　　回想起皇上上一次的轻薄，若琬不由得心打颤，一个人呢喃自语：“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梅柳皱着眉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短棍，“小姐，你不用怕！要是皇上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就拿这个打他！”

　　秋霞在一旁忧忧的附道：“皇上是不能打的！”

　　梅柳不耐烦的把她推到了一边，又回头把棍子塞到了若琬手里，“小姐，你赶快把它藏好，不要先被皇上给发现了！”

　　“梅柳儿！你干什么呢！”

　　秋月一把抢过棍子，“要是打伤了皇上，说不定会要了我们脑袋呢！你想害死主子啊！我们现在要赶紧把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是皇上来了就来不及了！”

　　“秋霞，快点把娘娘的那件鹅黄色宽袖长纱衣找来！”

　　“我不想打扮，也不想见皇上。”

　　若琬沮丧的说道，丝毫不想起身换衣。

　　梅柳也在一旁帮腔，“秋月姐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明知小姐不喜欢皇上，干嘛非逼她和皇上好啊？”

　　“说实话我还真想娘娘和皇上好，皇上有哪点不好啊？那个薇妃娘娘巴不得天天投怀送抱！这天下还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进宫给皇上做妃子呢？”秋月愤愤不平的答道。

　　“娘娘，要是您真不想和皇上好，等下皇上来了说身子不适，也不用这么明着拒绝伤了和气，不是更好吗？”

　　若琬恍然大悟，自己真是急得乱了方寸，这么简单容易的方法都没想到，连忙点头答应，又让梅柳给秋月道歉。

　　皇上刚到达朝凤宫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阵阵的欢声笑语，成公公刚要尖起嗓子吆喝，却被皇上即刻挥手制止了，只得静静立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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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胭脂是不是抹得太红了？会不会看起来像猴子屁股一样啊？”

　　“不要擦，娘娘！这样才好看！”

　　秋月故作镇定的说，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却在拼命偷笑。

　　“还……还有这件衣服是不是太薄了？”若琬着急的打量着自己，“等下皇上还以为我要勾引他呢？”

　　“呵呵！说不定皇上更喜欢这样的娘娘呢——”

　　“你尽说些胡话，我不跟你说了！”

　　“你们快来看！娘娘脸红了——”

　　“秋月姐姐，你再拿小姐寻开心，我就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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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静静凝视着殿院内窗上晃动的纤长影子，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意，深邃的黑褐色眼瞳里闪过一丝羡意，竟有些不忍去打扰里面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修长的身影伫立了许久，侧过身来，低沉的叹气道，“还是去明翠宫吧。”

　　“喏。”

　　成公公也低声应道，虽是一头雾水，心里十分纳闷儿，可也只得乖乖的在前面带路了。

　　明翠宫。

　　“娘娘，皇上来了！”

　　小翠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

　　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了成公公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倚在软榻上的若芷，杏眼里闪过一秒慌乱，又迅速恢复过来，支着身子站起，简单的整好了衣裳，便携同宫女奴才们上前跪地迎接。

　　“芷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凤宫内。

　　“皇上怎么还不来啊？”

　　秋月一边嘀咕着，一边探头探脑地朝宫殿门口四处张望。只见小福急喘吁吁地跑进来报信儿。

　　“娘娘不用等了！皇上今晚不会来了！皇上去了明翠宫！”

　　话音刚落，一屋子人全傻了眼。

　　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了。

　　梅柳儿顿时一肚子冤枉气，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皇上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嘛？说好了又不来，害得我们大家提心吊胆了一晚，结果又跑到三小姐那儿去了，分明是欺负人嘛！”

　　“好柳儿，千万不哭！皇上不来不是正好如了我们的愿吗？兴许是老天听到了你讲的话，才让皇上换了心思，我们应该庆幸才是啊！”

　　若琬看着她，温婉的笑道：“大家也都不要愁眉苦脸了，秋月你去准备点糕点，大家应该都饿了。”

　　经若琬这么一说，大家才恢复过来，秋月忙出去备糕点，其他人也各自忙活各的，只是刚才白忙活虚惊了一场，每个人心里难免有一种难以很快平复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