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逃离五庄观（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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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元纾如此心大，就连卫四都忍不住为她的好胃口抽了抽嘴角。
“吃……吃就吃！”
经历过杨松青的死，张方藤现在开口也多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赌气：“哪怕我畏畏缩缩地什么也不干，还是会在这个鬼地方不明不白地没命。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该吃吃、该喝喝，也好过路上做个饿死鬼！”
说得豪气干云，但除了他们俩之外，卫四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观望一会儿的，王哥倒是还在纠结。
元纾倒也没有非得劝说别人加入自己的意思，领着张方藤将上午刚领回来的早饭从空屋子里端了出来。
现在这个时间有点尴尬，不上不下的，吃早饭太迟、吃午饭又太早，只能勉强算一顿早午饭。但他们已经饿了一天，没功夫讲究这个。
水果一律被推到旁边，早上拿回来的清粥这会儿再喝，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但填饱肚子还是够用的，所以元纾也没挑剔，就着酱瓜酱茄也吃得有滋有味的。
“你真不吃？”
元纾向卫四拢拢嘴，见后者抬眼看了她一眼，却还坐得稳稳当当，半点儿也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反而放心许多。
很是感谢地冲卫四笑了笑：“我就问问，你要是不吃的话，我把你这碗也给喝了。”
“…… ”
卫四嘴角一撇，似笑非笑地翻了个白眼。
见元纾和张方藤埋头吃得正香，王哥忍不住意动，但回头一看，卫四还是稳如泰山，一派作壁上观的模样，又悄悄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反正已经饿了一天半，早吃一顿和晚吃一顿也没差嘛。他一边咽口水，一遍安慰自己。
再忍忍，先观察观察对第七条和第八条规则的理解到底对不对。
两个人风卷残云地清理了四人份的早饭，元纾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又冲他们说：“我先进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对了。”
半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元纾硬生生扭过头来，提醒他们：“待会儿两位师兄来送午饭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叫我出来。”
“怎么？”卫四狐疑的眼神瞬间就落在了她身上：“你有事要找他们？”
卫四话里话外的试探，元纾只当作不知道：“早饭没赶上热乎的，午饭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队友们是怎么想的，脑袋往回一缩，将房门扣得严严实实，彻底隔绝了屋外的目光。
进入西游世界这么久，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元纾非但没有进食，还被迫在五庄观里日行一万步。除此之外，还得时时刻刻保持理智，让大脑高速运转，先前储存的那点儿热量早就已经燃烧殆尽了。
即使刚刚只是吃了一些清粥小菜，却已经足够宽慰她这一日以来的辛苦。
没想到，元纾前脚刚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躺下，卫四后脚就跟了进来。
她的动作并没有被意料之外的人给打断。元纾看了卫四一眼，依旧向后仰倒。
柔软的床铺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疲惫，元纾放纵自己短暂地沉迷了三秒，然后瓮声瓮气地开口：“卫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思考太多是件很消耗热量的事情。”
从卫四跟着王哥搬运尸体回来，元纾就觉得她的表情和状态有些不对。
那本来就是一种微妙的直觉，但当她看到自己找到另一半规则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卫四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却又好像还没下定决心，依然在纠结。
刚刚当着王哥和张方藤的面，自己如果贸然相问，以卫四的性格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元纾想了又想，索性就借着回房休息的机会，直接了当地问问她。
而卫四果然也没叫自己失望。
听到元纾这番开门见山的说辞，卫四愣神片刻。一天半的相处时间里，作为室友，卫四远比其他玩家更知道元纾心细如发的程度。
可一想到这份本事被用在了自己身上，她的脸色又有些不虞。
不过，对方都如此坦诚了，卫四也省得再左思右想地找出一个委婉的借口，干脆直接抛出橄榄枝：“我说，你要不要——”
“和我结盟？”
“结盟？”
听到她的问法，元纾将头捂在被子里，闷闷地笑了一声。
她不答反问：“你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懂了。”
“我们……本来不就是队友吗？”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卫四一步一步向床边逼近。
对于元纾这种迂回而不直接的回答，卫四早有预料，完全没放在心上。所以，她只是慢慢拉近和对方的距离，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你看王哥，憨厚老实，一看就是个老好人的性格。”卫四扯了张月牙凳来，在床边坐下，“而且，在体格上占据天然优势，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队友人选。”
“但这如果是个纯靠身体素质定高低的竞赛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么个危机四伏的规则怪谈里。”
“规则没有出现的时候，如何去寻找；规则出现了之后，又如何去分析，乃至判断出错误规则……”
“这些都是要动脑子的活，王哥就一窍不通了。”
卫四撇撇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杨松青已经没了，也是个咋咋唬唬的，就不说他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张方藤嘛……”卫四挨个儿分析下来：
“虽说也是个成年人，但毕竟年纪太小了，心智也不算稳定。哪怕时不时地还能提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见解，可是呢？”
“你看，他的朋友杨松青没了，我可以理解。毕竟是好同学好朋友。可他现在的心态多半已经临近失控的边缘，什么时候再受点儿风吹草动的刺激，瞬间崩溃是迟早的事。”
“就算有小聪明，在这个任务世界里他还能走到什么时候？”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了元纾身上。卫四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元纾的后脑勺，眼里满是欣赏。
“所以，我看来看去，剩下这四个人里也就你还勉强可靠。”
“够格做我的队友。”
想到元纾刚刚的反问，卫四迅速纠正道：“哦不，是盟友。”
对于卫四本人，元纾的观感说不上很好，却也不能算很差。
单以她们平时接触到的为人处事，以及自己观察到的行事作风来看，在某些方面元纾和她并非同道，但卫四的有些脾气确实很对她胃口。
卫四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元纾很是稀奇地从被子里抬头，望了她一眼，脸上却没有如卫四所愿，露出任何心动的神色。
反而有些意味不明。
“如你所说，我们这几个队友各有各的缺点。我呢，你刚刚虽然没有点评到，但人贵在自知，我当然知道我也就算是勉强可靠，不拖后腿而已。”
卫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是她不赞同时会流露出的本能反应。她没有反驳，继续听元纾往下道：
“可你说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提到自己。”
元纾翻了个身，面朝卫四，就这么当着正主的面点评了起来：“根据我对你的观察呢，身材匀称修长，肌肉均匀有力，之前在现实生活中一定也保持着长期锻炼健身的习惯。”
“所以，哪怕绝对力量比不上王哥，但自保肯定不成问题。”
“想和王哥不同，你的头脑也很灵活。不仅会在第一时间质疑规则是否存在漏洞，就连玩家之中有人突然出了意外，你也能保持冷静，及时判断形式，甚至现在还想着来找我结盟。”
元纾戏谑一笑，无比好奇：“如此说来，你完全称得上是「有勇有谋」。”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结盟呢？”
说来也怪，明明主动提出结盟的人是卫四，可元纾屡屡发问，反倒掌握了主动权。
“如果和我一起行动，没准我这小身板还会成你的拖累。”元纾很是发愁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肌肉可真是太难练了。
“以你的习惯，难道不应该更倾向于做个单打独斗的孤狼吗？没人会拖后腿，还能免去背后捅刀的隐患，多好。”
本以为自己和元纾之间多少会有点儿默契，却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不仅没有让元纾满口答应，甚至还被她质疑别有用心，这个结果可是有些出乎卫四的意料了。
但她并不气馁，更不打算因为三言两语就此放弃。
凭借自己过往的经验来看，要想说服一个人，将对方拉进自己的同盟，最好的办法不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死死纠缠。
而是应该用利益去诱惑。
在规则怪谈里，什么金钱权力美色都是浮云。最现实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才能活下去、逃出去。
所以，为了拉拢这个中意的盟友，卫四要在元纾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还好，她早有准备。
“当明月和清风两个人出现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赶在他们之前，主动提出要帮忙将尸体处理掉。”
她不进反退，从月牙凳上起身，慢慢靠到元纾的面前来。而后又缓缓地蹲下身，凑到元纾的眼前。
将视线维持在和对方视线的同一高度后，卫四才直勾勾地盯着元纾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却清晰地问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因为……你想知道他们的抛尸地点？”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元纾稍稍动脑就有了答案。
除此之外，她还抛出了另一个新的可能性：“或许…… ”
“又或者是因为，你怀疑那具尸/体有问题。”
见这个早已选中的盟友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慧，卫四勾唇一笑。那张娇艳的脸蛋漂亮得不像话，就这么在她眼前放大，元纾呼吸都忍不住为之一滞。
卫四甚至伸出双手，轻轻鼓了两下掌，表示赞赏：“你的猜测都没错。”
“在看到杨松青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卫四摩挲着光洁无比的下巴，一边回忆着，一边告诉元纾：“所以，我才会自告奋勇地要去承担搬运尸/体这种脏活累活。”
以她的行事脾性来看，在现实世界多半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儿。别的不说，高低也是个吃穿不愁的大小姐。能主动放下身架去搬运尸/体，这份心性实在叫人不容小觑。
元纾微微眨了眨眼，耐心等待着卫四的下文：“好在，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
说到这里，她眸光一闪，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直盯着元纾瞧：“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元纾暗自腹诽，明明是她自己要说，怎么还非得让人家先猜一猜？小孩儿心性？看着不像。
她倒觉得，这多半是出自卫四的恶趣味。
但元纾耐着性子，很是配合地做起了捧哏：“我猜怎么着？我猜，那尸/体多半是有蹊跷。”
话都递到这份儿上了，卫四也没再吊人胃口：“杨松青的死，很有可能并不是规则或者系统之类的外力因素所导致的。”
元纾歪了歪头，对卫四的说辞不置可否。
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并不相信似的，卫四没有过多解释。她选择继续往下，紧接着扔出第二个重磅炸弹：
“我看，倒像是人为呢。”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逃离五庄观（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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