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欢喜》千诀

38、得知一切

　　周日，KPL春季总决赛在S市东方体育中心举行，顾渊带队前往现场观看比赛，同时，约了其他战队和场地比赛，模拟正规比赛现场。

　　他此行要到周二才能回来。

　　热恋期的顾渊十足的粘人精，周六晚上两人分开时，他抱着她不撒手：“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过去？公费出差也不愿意？”

　　“还是不要了，你是去做正经事的，我跟过去谈恋爱算怎么一回事。”驰鱼说。

　　“谈恋爱也是正经事。”某人不要脸的说。

　　“好啦，我会每天早中晚都和你视频。”驰鱼哄他，主动踮脚去亲他。

　　顾渊把她拥在怀里亲，女朋友第一次主动，是为了哄他，他很难不被哄好。

　　周日一早顾渊就带队出发前往S市。

　　中午，顾静让驰鱼去家里吃饭。

　　在顾静的住处，驰鱼看到顾渊爸爸的牌位和遗像，才知顾渊爸妈不是离婚。

　　没人跟她说过顾渊爸爸的事，双方家长吃饭顾渊爸爸没有出现，驰鱼自己便猜两人是离婚了，没多问，这会儿才知是自己想错。

　　顾静看到她在牌位前驻足，也不多说，只招呼她过去吃饭，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

　　顾静是以为，驰鱼已经从顾渊那听说了家里的事，就也没有多说。

　　她喊人过来吃饭，是稀罕这个未来儿媳妇，想和她开开心心地聊聊天，不想提过去那些沉重的事。

　　驰鱼见顾静闭口不谈，以为她不愿提，她就也没问。

　　未来婆媳俩温温馨馨吃完饭，驰鱼帮忙将碗筷收到水槽里，顾静让她把碗放着就行。

　　回国之后，顾静从小妹家里将出国前寄存在那的行李搬了回来，却一直没有收拾。

　　昨晚她将儿子的东西清理出来，放到他的房间。

　　她告诉驰鱼：“顾渊的房间里有他以前的照片，你可以去看看。”

　　驰鱼便进了顾渊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柜子。

　　“东西在他床下，你把大箱子拖出来，相册在大箱子里。”门外传来顾静的声音。

　　驰鱼蹲下，果然在床底下看到一个收纳箱，她用力将收纳箱拖出来，打开，很快就找到放在里面的一个大相册。

　　顾渊小的时候家境很是不错，家里有相机，每年顾静都会给他拍些照片。

　　后来顾渊长大了不爱拍照，只有生日时才留下一两张照片。

　　他小时候的照片，因为五官好看，看起来像漂亮的小女孩。

　　大一些之后，眉眼就多了几分冷酷，就是俊秀的小正太一枚，就算再冷酷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是十分招人稀罕的。

　　驰鱼眉眼弯弯的一张张看过去，就看到了高中时候的照片。

　　先是一张他在山上拍的单人照片，那是爬山时老师给拍的，每个同学都有一张单人照和一张集体照。如果多拍了照片想洗出来，可以花钱让老师帮忙洗。

　　驰鱼记得当时他和她有一张站在一起的照片，是老师偷拍的。

　　顾渊当时一股脑让老师帮忙洗出很多张照片，两人的合照也在里面。

　　然而她翻了好几页都没有看到那张合照。

　　再后面就是一张他穿校服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笑的照片。

　　高一时，有一次顾渊带相机到学校，说最近对摄影突然感兴趣了，带相机到教室后，镜头乱转到处拍。

　　又说要教她拍照，她便用相机给他拍了好几张。

　　后来相机传到郭阳手上，郭阳给她和顾渊拍了合照。

　　照片洗出来，驰鱼不仅拿到了自己的单人照，还拿到了两人的合照。

　　然而顾渊的相册，这一系列的照片里，也找不到那张合照。

　　顾静洗完碗走进房间，看到她在那来回翻那几页，整个人懵懵的，她问：“小鱼，怎么了？”

　　驰鱼抬眼看向顾静，笑了一下然后说：“阿姨，还有别的相册吗？我以前和顾渊有拍过合照，在这本相册里没有找到。”

　　“你们以前就认识？”顾静惊讶。

　　“嗯，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在一个班，后来文理分班就不在一个班了。”驰鱼笑说。

　　顾静忽然问：“你以前总扎马尾？”

　　“是的，我以前是扎马尾。”

　　顾静过去拉着驰鱼的手，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难怪她之前觉得面熟，原来是因为以前看过照片。

　　顾静心里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顾渊提出的那些身高168，生日是八月末，大学本科，大眼睛，有酒窝的条件，都是照着你来提的。还有还有，那天我说找到合适的，让他回来相亲，他居然说未来媳妇一定要姓驰，后来听了你的名字，就答应回来相亲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驰鱼愣住：“他在不知道相亲对象是我时，说未来媳妇一定要姓驰？”

　　“是啊，原来他带去国外的那些照片，上面的女生是你。”顾静摸摸驰鱼的头，心里生出几分心酸，“你们的那些合照，顾渊都带去国外，每天看每天看，后来不知怎的，他把照片收了起来，不再看了。”

　　驰鱼彻底呆住。

　　所以说，他跟她表白的那天晚上，说的那句“我还喜欢你”，并不是她的幻听？

　　她还以为他说的是“我很喜欢你”，她把“很”听成了“还”。

　　原来，他真的说的是。

　　“我还喜欢你。”

　　驰鱼喉头有些酸胀，眼眶也氤氲了一层水汽：“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不知道……高考结束后，他只给我写过一封信，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顾静拉着驰鱼的手到床边坐下，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事？”

　　驰鱼摇头，忽然想起她妈之前极力劝说她和老姐姐儿子相亲时说过的那些话。

　　爸爸出事之后，带着妈妈出国治病，直到治好了才回国……

　　她之前把关于顾渊爸爸的那句给忘了，就只记得治病的事。

　　顾静叹了一口气道：“高考结束那天晚上，他爸就出了车祸，抢救了两天没抢救过来，走了。我那时候受不了打击，昏死过去。后来医生给我做全身检查，查出我患癌，顾渊一刻不停歇的又安排我的住院治疗事宜。”

　　“一直治了两年，情况都没见好转，还有恶化的迹象。顾渊遍寻名医，得知国外有个专家团队，在这方面比较权威，他便申请出国留学，把我带到国外去治病。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还跟亲戚朋友借了些钱，可是治疗癌症是个无底洞，钱不够，他就一边顾着学业，一边打工挣钱，那几年，他几乎没有睡饱觉的一天，都快瘦成了皮包骨。”

　　顾静回忆起最艰难的那几年，忍不住抹起眼泪。

　　驰鱼抱着顾静，也跟着掉眼泪，心痛得无法呼吸。

　　从顾静这里离开，驰鱼回一趟家中，跟父母说了声，就定了最早一班飞往S市的机票。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傍晚五点，等从郊区的机场到达他带队下榻的酒店，已经临近六点。

　　她给他打电话：“阿渊，你在哪儿？”

　　顾渊在电话那头柔声说：“在酒店餐厅吃饭，你在家也记得要按时吃饭，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驰鱼忍住不哽咽：“你能不能到酒店门口来一下，我让人派送了礼物给你。”

　　“礼物？”那边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大概是他离开了座位，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激动，“怎么想到要给我送礼物了？”

　　“想送就送了。”驰鱼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赶紧说，“你快出来，就在酒店门口，很显眼的，你出来就看到了。”

　　说完她就直接挂掉电话，用力吸了吸鼻子。

　　只是说给他送个礼物，他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激动的情绪却是掩都掩不住。

　　是有多喜欢她？

　　像她喜欢他那样吗？

　　相互喜欢的两个人，直到如今的岁数，才终于明白彼此的心意。

　　遗憾，却又庆幸！

　　没等多久，就看到他小跑着从酒店大堂里出来，脸上是一点都不矜持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顾渊，驰鱼终于忍不住眼泪，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湿了眼眶。

　　她擦了擦眼泪，朝他走过去，却见，他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小跑过去，四下张望。

　　驰鱼整个人僵在原地，倏然想起他没有认出他来的那几次……

　　以及，工作牌。

　　好几次他总是看一眼她的工作牌，才叫出她的名字……

　　驰鱼的手开始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所以说，他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不是因为他把她忘了，而是，他没有认出她的能力？

　　顾渊没有找到显眼的派送礼物的人，一脸的疑惑，准备给驰鱼打个电话，下一秒，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他的怀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怀中是熟悉的气息，顾渊愣在原地。

　　干燥温暖的掌抬起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问：“发生什么了吗？”

　　驰鱼抽噎着道：“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哪件事？”顾渊一时不知道她都知道了哪些事。

　　“你家里的事，还有，你认不出我来这件事……”驰鱼将眼泪蹭在他的白色T恤上。

　　顾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眼里也有了泪花：“我错了，我以后什么事都会和你说，不哭了，好不好？”

　　驰鱼仰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不是怪你，我是心疼你，这么些年，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顾渊用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抱紧她：“小鱼儿，都过去了，现在你在我身边，便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能治愈我心中所有的伤痕。”

　　他压了压腰身，温热的唇吻了吻她的耳廓，动情在她耳边道：“小鱼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