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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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之顿了顿，一口蛋糕放在嘴里不上不下，末了，他咽了下去，放下了叉子，平淡地看向楚天城：“爸。”
楚天城对他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子简直厌烦到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楚衍之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言听计从，但他就是觉得这死人脸变得叛逆起来了——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在阳奉阴违。比如说，都说了让他给他哥和陆长遐牵线，这小子倒好，转脸矫情地跑去告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恶心人的办法让陆长遐过来落小期的面子。
楚天城心底冷笑，等这次宴会他肯定狠狠地惩罚楚衍之。
这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自然没逃过陆长遐的眼睛，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主动开口问道：“楚董，您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见他主动开口，楚天城连忙拉着楚期来到陆长遐的面前，乐呵呵地：“小陆是吧，还认识你小期哥哥吗？”
“不认识。”陆长遐利落地开口，语速十分之快，听起来像是生怕自己因此沾上什么恶心东西似的。
楚衍之看了他一眼，陆长遐悄悄给他眨了下眼睛。
楚天城表情一僵，倒是楚期善解人意地开了口：“爸，我小时候和长遐玩的时候他才四五岁呢，能记得什么。”
陆长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口道：“我只是不记得你。”
楚期：“……”
楚期攥紧了手里的酒杯，目光晦暗不明。
陆长遐敏锐地察觉到了楚期的情绪，只觉得好笑，装出来的温润如玉彬彬有礼总会在一瞬间露出来破绽，皮囊下的嫉妒都快撕破皮肤一涌而出了吧？再说，他的皮囊也没有衍哥的那么好看。
楚期和楚天城长得非常像，两个人都是那种虽没到不能入眼的地步，但也有点差强人意的样子。反观楚衍之脸上没一处有楚天城的影子，陆长遐没有见过楚夫人，只能猜测楚衍之可能是随了楚夫人。
楚天城调整了一下呼吸，把楚期拉过来，亲切地笑道：“不记得也没事嘛。你俩刚好重新认识一下，我记得小陆你也没什么哥哥吧，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喊小期哥哥，我们小期可会照顾人了。”
陆长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这两个人的目的都快写脸上了，他好笑道:“有多会照顾人？连亲弟弟的蛋糕都能打翻，对不是亲的就会照顾有加了？”
若是放在之前，陆长遐还会念及楚衍之，不敢怼得太明显，但当时他跟宋承昔聊天的时候，宋承昔明确表示了“到时候你愿意怎么骂他们怎么骂，反正我们和他们要撕破脸皮的”。陆长遐得了令，自然不会再有所收敛。
楚天城脸色微沉，他接二连三被一个小辈下面子，即便对方地位再高也受不了，更何况楚家本就和陆家差不多，他垮了脸，道:“陆少爷，无论如何这是我家的私事，您管得未免太宽。”
陆长遐还想说什么，他的手腕传来一片温热感，细腻的触感让那一块皮肤瞬间发热发烫，以至于他大脑猛然短路，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是楚衍之握住了他的手腕。
楚天城看了眼拦住陆长遐的楚衍之，心底冷哼了一声，心道算这小子有眼力见。
陆长遐回头看向楚衍之，楚衍之没有看他，反而看着楚天城，轻声道:“爸，是不是该上去发表敬辞了？”
楚天城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楚衍之，恶意在心底一闪而过，对楚衍之道：“是到时间了，走吧，你也跟着一起。”
“衍哥！”陆长遐担忧地看向他，楚衍之只对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跟上了楚天城。
今天是楚期的生日，楚天城明显比楚期还高兴，迫不及待地给楚期铺着路：“前些日子小期刚刚接手楚氏集团，很多地方还不太熟悉，也得麻烦各位照顾照顾了……”
楚期面带微笑，站在他旁边。他们旁边是一个巨型蛋糕，足有十层，看着就美味诱人。
灯光的角落里，楚衍之一袭黑色西装站在一旁，跟他们格格不入。
他一瞥，看见脸色阴沉的陆长遐，陆长遐对上他的目光，那股阴沉又尽数散去，只剩了一些楚衍之看不明白的情绪。
“至于楚衍之，”楚天城顿了顿，“他对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自由自在地挺好。”
言下之意，楚衍之不仅不会继承楚氏集团，连一个底层都混不上。
楚天城此言一出，一些支持楚衍之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十分精彩。
楚衍之没什么反应，他安静地站着，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以及前些日子楚衍之闹出的笑话……”楚天城脸上带了几分歉意，“是我管教不严，让大家看去了笑话。”
楚衍之方才抬了抬眼皮，看向宋承昔，宋承昔了然，悄悄离开了他哥，朝别处跑去。
楚天城的声音倏地冷厉起来，喊道：“楚衍之！过来承认错误！”
陆长遐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站起身，准备去维护楚衍之，楚衍之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过来。
陆长遐的脚步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
楚衍之不紧不慢地从阴影中走出，炽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楚天城和楚期衬得像是两个管家。
他站在楚天城旁边，淡淡地扫过台下的人，问一旁的人要了一个好的手麦：“大家好，我是楚衍之。”
他的声音像是千年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掺杂着冰块的河流般清冷平稳，与此同时，身后的led屏亮了起来，上面有很多数据：“这是我在楚氏集团六年所作出的贡献，我自认为无愧于楚家。”
楚天城脸色一变，刚想喝声制止他，楚衍之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却威严至极，楚天城一时竟被他震慑在原地。
后面的数据一撤，蓦地出现了一个视频——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楚天城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那么大的宴会，你就眼睁睁看着陆长遐下你哥的面子？你知不知道你哥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你知道陆长遐的交好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吗？你真是，利益冲昏了头，我告诉你，只要我楚天城在，楚氏集团CEO的位置——你想也不要想！”
紧接着，便是那个蛋糕被打翻的情景。
台下的人纷纷震惊，楚天城偏心眼偏得也太过分了吧？
“那么多的贡献换不来一份真心，”楚衍之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只是这会儿让旁人听去，反倒有几分心如死灰的可怜感，“那么就到此为止吧。此后楚氏的事情我不会参与半分，我与楚氏，到此为止了。”
“楚衍之！”楚天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
楚期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衍之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向了他，他单手插着裤兜，站定：“还有件事。”
楚天城还没开口，一片香甜气味的阴影便压了下来——
“爸！”楚期连忙去拉他，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十层蛋糕尽数落在了楚天城身上，把他今天精心梳理的发型和昂贵高定的西装破坏了个彻底。
楚衍之拿开了手麦，阔步向前走去，路过两人时，他轻轻压低了声音：“楚天城，你欠我的，就从这个蛋糕开始偿还吧。”
他说完，也没管身后人的脸色，从前胸的口袋中抽出一条丝巾，随意地擦着推掉蛋糕的那只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月色如水，展铺在面前的柏油马路上，楚衍之将擦过手的丝巾丢在垃圾箱里，心里的一口气慢慢缓了出来。
虽然比计划得要早了些……但是感觉还不错。
他心情有几分轻松，后面传来一声：“衍哥！”
他回过身，看见跑出来的陆长遐，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呀。”陆长遐认真地道。
楚衍之不明白为什么要担心他，但陆长遐总归不是坏心，他便给对方轻轻笑了一下。
陆长遐一下子就愣在原地，脸上慢慢地爬上了不好意思的红晕。
楚衍之：“？”
陆长遐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咳，”陆长遐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反应过大了，忙换了话题，道，“衍哥跟楚家断了也好！”
他说完，又小声补充道：“衍哥生在楚家简直就像菩萨来人世间悬壶济世的，不不，应该是一边历经劫难一边悬壶济世的。”
楚衍之被他奇怪的比喻惹笑了，某种方面来说，陆长遐和宋承昔还有点像。
他这么想，一下子就顺口说了出来。
陆长遐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替身文学？他给宋承昔当替身？陆长遐又看了眼楚衍之，抿了下唇，十分没出息道：“也不是不行……”替身怎么了，替身好得不得了！别人想做还没机会呢！
陆长遐越想越开心，完全没意识到替身这个想法本身漏洞有多大。楚衍之心下略感惊奇，陆长遐，这么爱的吗？说他和宋承昔相似就这么开心？
眼见着两人到了门口，楚衍之给陆长遐道别:“今天谢谢你，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陆长遐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好的，衍哥也是。”
楚衍之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修长笔直的身影简直要和夜色融在一起。陆长遐心一跳，鼓起勇气喊道:“衍哥！”
楚衍之脚步一停，回过头看他。晚风吹起他的长发，隔着空气撩在了陆长遐的心里。
陆长遐笑了起来，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楚衍之了，又觉得楚衍之近在眼前，他开心道:“再见！”
楚衍之笑了笑，给他说：“再见。”
不知道陆长遐听见没有。
楚衍之说完，转过身的一瞬间，笑容便散了个彻底，被平日里的冷淡代替，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
对面很快接通了。
楚衍之道：“计划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