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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变扭 ...


  •   常柠月劫后余生,还不曾想过要去跟郕王讨要说法。

      她来长安这么些时日,习惯了有仇自己报,温竹卿猛然说要为她向郕王讨要一个说法,倒是让她一时间有些脑子发白。她思索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必了,侯爷刚从北境回来本就遭人猜忌是不是成了太子羽翼,如若再跟郕王对上,只怕在别人眼中会坐实侯爷支持太子的猜测。届时侯爷再要撇清关系,只怕没这么简单。”

      她在长安受过百口莫辩的滋味,正因为她知道不好受,所以她不希望温竹卿再走一回她的旧路。

      常柠月瞧着温竹卿压抑着的唇角,心中生出几分愧疚。今日他本就有要事要在城郊处理,因为她特地匆忙赶回,也不知城郊的事处理好了没有。也难怪一向孤冷的温竹卿,当下也有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较真。

      “更何况今日落入陷阱,是我不曾知晓郕王竟也有意夺嫡,日后我会多留心留意。倒是你今日因我急忙赶回,你的事情可都处理好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常柠月的语气有些轻软,到底还是少了些许的底气。到底她们并非是因情爱而结成的真夫妻,她没有资格计较他的情绪,也没有权利要他同她句句言明。她的目光自下而上,却是在触碰到温竹卿的鼻尖时便悄然避开。

      不知是不是常柠月的错觉,她觉着温竹卿的脸色随着她话音落下,瞬时更黑了几分。

      “你是怕给我添麻烦,还是你根本不信任我。如若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你还会这般说吗?常柠月你生性明媚肆意,可为何也会变得这般畏缩胆怯,还是说你觉着我兜不住你。”

      常柠月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温竹卿的脾气打哪儿来的。

      “温竹卿你突然间哪儿来的脾气?我只是担心我会耽误你的军务要事,担心你被连累罢了。何况我生性如何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合降为冰点,最后还是温竹卿最先撇开了视线。

      “我还有事要外出,你好好休息。那药粉虽说不伤性命,但到底还是为了制人所作。我让佟叔去抓了些药,等会儿让梨落给你熬好服下,明日便会无大碍。”

      温竹卿的语速极快,可他立在原地又像是不焦急离开。他抬眸对上她的双眼,被压抑着的唇角有了一瞬的松动。

      “此事关乎定北侯府,我自会同郕王计较清楚。”

      常柠月微微蹙眉,她怀中的罗盘纹丝不动,她看不透也猜不透温竹卿心中所思所想,一时间竟也生出了几分焦躁。

      “全依侯爷的意思吧,天色不早了,侯爷早去早回,注意休息,明日你还要上朝。”

      温竹卿像是对常柠月的反应有些失落,但到底还是轻一点头,在喉间挤压出一个单音后头也不回地出了侯府。

      她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当年她一身嫁衣看着他翻身上马离去。

      这一晚的前半夜,常柠月如何也睡不踏实。府内不曾传来半分动静,她光着脚跑到门边轻拉开一条缝隙朝着机关阁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依旧漆黑一片。

      温竹卿彻夜未归,常柠月直至后半夜才迷糊着睡去,只是鲜少入梦的莫念山竟是在今晚入了她的梦。

      她梦见昔日山林,梦见她那看似正经的师父,梦见曾让她头疼的课业,还梦见那个一身素衣,道骨仙风的师兄。他的眼底不见疲倦,他的眼尾不带红尘。

      只是她师兄的背影怎会同温竹卿的这般相似。

      直到外头的动静将她吵醒,她睡眼惺忪地被梨落伺候着洗漱更衣。她揉着还不能全然睁开的双眼穿过檐廊,在将至膳厅时见着前院乌泱泱地站着一个方阵的人。

      脚下就要就着习惯性动作向前走了几步的身子又重新被逐渐苏醒的大脑牵了回来。

      她看着前院举着石担的小厮和佟叔和一旁拿着教鞭的机甲卫,觉着自己的神识被人举至空中晃了晃,竟是在一瞬间醒了神。

      “这是在做什么?”

      梨落顺着常柠月的方向看去,面色有几分的复杂,“今早我出门依照昨日夫人给的清单买完东西回来后便瞧见他们在院子里练了,或许是晨练?”

      常柠月轻一挑眉,直接一个大步跃下了台阶。她走到双手举着砖块扎马步的佟叔身侧,围着他转了一圈后估量了一番他手中砖块的重量。

      “佟叔,这一大早的是在做什么?我怎不记得侯府有晨练的规矩?”

      佟叔额间布满了细汗,他几近艰难地转头看向常柠月,刚一开口,他的四肢便像是瞬时泄了力,手中砖块猛然就要坠落击中他的脚背,常柠月下意识先一步动作用脚侧将砖块踢开,免了佟管家的皮肉之痛。

      “是,是侯爷今早自外头回来后特地吩咐的,侯爷说我们仗着府内有机甲卫,疏于锻炼。所,所以自,自今日起,每每日卯时一刻便要起来晨练。”

      今早才会来吗?今日他还要上朝,如此以往,他的身体如何撑得住......

      常柠月转身对梨落轻声吩咐了几句后伸手将佟管家扶到一侧的石凳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让他喘口气。转身看着几排原本长相白净的小厮此刻的脸色几近逼近猪肝色,轻一蹙眉。

      “行了,今日便到这儿吧,你们休息会儿便回各自的岗位上吧。”

      小厮们像是听到了大赦的号令,不顾形象地手中的石担脱手后软倒在地,还不忘用软塌着的手行礼谢过常柠月的恩情。

      常柠月觉着自己脚腕处传来一阵湿意,低头便瞧见小白虎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刚伸手将它抱起,便瞧见一侧叼着一根白净羽毛的木鸢自小白虎的跟前飞驰而过。分明已经累得不行的小白虎疲惫的抬起前爪,最后还是无力的耷拉下来。

      常柠月有些心疼地捏了捏小白虎带着血迹的爪垫,显然是四处扑腾磨出的伤。常柠月莫名得觉着有几分恼火,温竹卿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同她直说,如此这般体罚旁人算什么。

      “怎么,连我的小白虎也要晨练不成?温竹卿他一大早的又在发什么疯。”

      佟管家头一回听到常柠月对温竹卿直呼其名,一时间连忙行礼起身,他小心地打量着常柠月的神色后轻声开口。

      “夫人莫怪侯爷,侯爷平日里对下人最是宽容。只是昨日夫人出事,侯爷觉着是因为他平日里御下不严。府中下人仗着侯爷平日不在府上,夫人宽宥,又有机甲卫,因此怠慢夫人,生了异心。侯爷这才稍加惩戒罢了。”

      “昨日的事同府中下人何干?我,”

      常柠月一愣猛地回头看向还在前院倒得乱七八糟的下人们,她竟是在这前院的人群中寻不见昨日送她出门的马夫影子。她看向一旁的佟管家,见他朝着自己微一点头,心中便已经了然。

      昨日梨落说自己出来寻不到她,她竟不曾想过其中蹊跷。她在离开前,本就是让马夫带着梨落去侯府寻人了的。

      “侯爷已经处置了?”

      “今早老奴也曾问过侯爷,此人是否交给夫人亲自处置要来得好。侯爷说想让夫人多睡一会儿,这点小事不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温竹卿赶了个大早回来处置府中叛徒,还特地挑了个梨落出门的时间,他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此事。他这般有嘴宛如没有的模样,倒也难怪世人对他误解这般深。

      “夫人,老奴自跟着侯爷起侯爷就是这般。他只知道闷头做事,从来不同他人说。老奴知道夫人同侯爷成婚后受了不少委屈,但侯爷自打还在北境时便想着各种法子护着夫人。世人总是诟病侯爷的性子,但这不妨碍侯爷是个顶好的人啊。”

      常柠月看着怀里已经累得呼呼大睡的小白虎,看向不远处膳厅桌子上的桂花糕,一双杏眼中的灵气绕上长睫毛轻翘。

      “我又不是蛔虫,也不住他肚子里,他若不说我又如何知晓。”

      梨落拿来药膏,常柠月就着石凳坐下,单手擒住小白虎的肉垫亲自给它上药。她看着小白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手揉了揉小白虎翻出的肚皮,“他不是喜欢你吗?他今日这样对你,你怎么没给他一爪子?”

      “嗷呜~”

      常柠月同小白虎对视了一会儿,有些嫌弃得将上好药的小白虎递给梨落让她将小白虎带下去。

      “老奴有一法子,夫人可愿一试?”

      “嗯?”

      常柠月看向一旁的佟管家,见他带了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颇有经验的自信。

      “说来听听。”

      佟管家凑近了几分,在常柠月的耳侧耳语了几句,常柠月轻挑了挑眉,看向佟管家的眼神里带了几分犹疑,“你确定?”

      常柠月如旧在用过早膳后带着梨落去恩慈寺呆了大半日,等着夜幕垂落,长安被渲染上几分叫人思悲的情绪。

      她坐在屋檐上,借着月色守株待兔。不过片刻,便见温竹卿同佟管家说的一般不二地轻声步入后院。分明不见主屋里头的灯光,他却还是驻足了片刻。

      她看着容身夜色的温竹卿孤身站着,也不知他还要站上多久。她伸手将一旁的两个酒壶拾起轻碰,将温竹卿的目光拢来。

      他像是有些意外她会出现在屋檐上,又像是有几分窘迫被她撞见自己方才的出现,只是还不等他出言狡辩,常柠月便先一步收纳了他的不知所措。

      “这是谁家俊美的公子?月色皎白,可要上来一同赏月共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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