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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栾郢的回抱给了吕辛力量,令她觉得自己是不被讨厌、甚至是被需要的。
      两人的姿势如此亲密,他却并不反感,甚至对自己微笑,还说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叫吕辛怎么能不感到开心?
      被这股开心所驱使,吕辛情难自禁,忍不住吻上栾郢的脸颊。
      她的吻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附上栾郢的一侧脸颊再迅速离开,即使短暂如斯,却架不住两颊的羞红。
      栾郢则是完全陷在怔愣中,人都定住了,再不复往日指点江山的从容气势。吕辛见他难得露出了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栾郢向来在两人的相处中扮演上位者的角色,但这回却问不出“你在干什么”的傻问题,又觉得不论开口说什么都会超越两人现在的界限,因此干脆装傻不吭声。他的眼神也不再直视吕辛,而是垂下视线,回避着她的目光。
      于是吕辛伸出手捧住他的脸:“你傻了?”说着又要调戏一般的去亲他。
      栾郢侧过脸想要避开:“你才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吕辛含笑逗他:“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随便亲男人?”
      “我哪儿有随便……除了小药童,我只亲过你……”吕辛说到后面也有些害羞,声音不自觉放轻。
      栾郢起初心中窃喜,但转而觉得贪恋这种感觉的自己像个无耻的小偷,自己能给吕辛什么?什么都给不了她。思及此处,内心的窃喜迅速消失无踪,反而是理智占据了头脑。
      见他不说话,吕辛轻抬起他的脸庞问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她脸上的期望太过明显,可栾郢不得不硬着头皮亲手打破:“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吕辛急切的望着他,嘴角不自觉瘪下去了。
      “你还年轻……”
      “你又不是白胡子老爷爷!”
      “我是朝廷钦犯,你跟着我只能亡命天涯。”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更该和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栾郢打断道:“谁要和你同生共死?你给我好好活着!听见没有?”
      “我想我们俩都好好活着。”
      栾郢挤出一丝笑:“你我各走各路,我也就不用给你收拾烂摊子,自然会好好活着。”
      “我保证以后都不给你惹事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吕辛也不管栾郢答不答应,就那么投入他怀抱。他的胸膛宽厚,刚一贴上去就能听到有力的心跳,让她觉得安心无比。她就是知道,不管遇上多危险的情况,栾郢都一定会保护她。
      她闭上双眼,顾自说道:“你心里有我的,你别想否认。”
      栾郢拿她没办法,最后滞涩着声音开口:“我……我从小进宫……什么都不能给你,我根本没有资格……我甚至不能算个男人……”
      说到生平最痛,栾郢难以启齿,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颓败不已,有如死灰。他庆幸吕辛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大概是比丧家之犬还要落魄。
      “别说了……”
      吕辛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他再说下去,手心却一片湿润,她这才意识到栾郢居然哭了。
      吕辛惊讶的抬头,想要去安慰他,可栾郢却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强自侧过脸想躲开她的视线。
      吕辛最是有耐心,只见她温柔抚上栾郢的脸,一面将他的脸轻扳过来,不让他再躲,一面柔声说:“让我看看……”
      此时栾郢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眼睫上还有泪珠,落在吕辛眼里脆弱无比,她忽然就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栾郢却不自在极了,毕竟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这一面,更遑论还是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哭泣。

      于是栾郢把她的双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不让她再碰自己。动作间,又一滴泪滑落,吕辛瞧得心疼不已,又探过脑袋去瞧。这时栾郢正好扬起脸,不想让泪顺着眼眶滑落,就那么巧的,吕辛的双唇居然碰上了他的泪痕。

      栾郢浑身一颤,狼狈得想要后退,看得吕辛心中酸痛,仿佛无师自通般,再度追着轻吻上他的眼泪,呢喃道:“别哭……”

      浅浅的啄吻令栾郢无所适从,就连闪避都忘了,吕辛顺着那道泪痕轻轻吮吻,一路向上,最后竟吻上了栾郢的唇角。

      栾郢知道自己应该制止吕辛越轨的行动,可是他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动心的姑娘细细吻去自己的泪水,原本滚烫苦涩的泪珠忽然生出了甜味,叫他整颗心都震颤不已。
      这安慰令他心动又心痛。
      想要躲开的意志和想要被吕辛疼惜、安慰的渴望相互斗争,最后,他抵不过内心的声音,投降般的闭上双眼。

      到后来,说不清是谁的唇先碰触上谁,两人都无法克制的想要靠近彼此。若从未遇上,还可用理智压抑情感。可一旦碰上,却是泼天的情感落到实处,唯有用亲吻来替代难以尽诉的衷肠和愁肠百结的情思。
      吕辛的唇瓣本就柔软,她亲上来时,栾郢的脑袋都停止了思考,只知道顺应本能的去回应。纠缠的唇舌令他混沌的大脑开始清晰,他只想攫取更多……

      到后来,两人如藤缠树般越抱越紧,最后还是吕辛的一声嘤咛唤回了栾郢的理智。
      他终于不舍的放开吕辛,低头一看,发现吕辛的唇瓣都被自己吻肿了,原本粉红的樱唇此刻红艳艳的,透着一股冶艳。红唇红脸蛋配绿裙,是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她这时被自己欺负得很了,正张着嘴喘息,胸脯起伏不已,叫栾郢移不开眼睛,手也不由自主的抚向那抹绿色。

      吕辛毫无防备,被他的偷袭弄出了“啊”的一声轻呼。

      那声音婉转缠绵,其中还夹杂了几分娇嗔。栾郢闻言如被烫到般快速收回那只手,他发觉自己变成了以往最不耻的那种登徒子,居然对吕辛如此无礼……
      鼻息混乱不堪,神智也重新归位,栾郢开口道歉说:“对不起,我……”
      吕辛却不听,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是我心甘情愿的,栾郢,我心中只有你。”
      栾郢听完百感交集,但却无法给出承诺,只能说:“你会后悔的……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可是,他的双手却依旧将吕辛抱得紧紧的,似乎生怕将她遗失。
      “我才不会后悔,我就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做过讨饭的尼姑,还做过卖唱的戏子,谁都瞧不起我……”吕辛说着仰起脸望向栾郢,楚楚可怜:“你也瞧不起我吗?”
      “怎么会呢?”栾郢摩挲着她的脸蛋,胸中生起一股柔情,“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闻言吕辛瞬间绽开笑意:“不委屈,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说完又偷袭的亲了亲栾郢的双唇。
      栾郢被那股甜蜜滋味唤醒,情不自禁的想要吻她,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说话声。
      “两位——”是刚才救他们的那位兄弟在敲门,“我们的兄弟回来了,有要事请二位商量。”
      房里的两人连忙分开,又整了整衣冠开门出去。
      走到小院子的堂屋里,就见到适才劫法场的那群黑衣人,他们连衣服都还未换下,栾郢和吕辛又齐齐道谢,多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他日愿结草衔环相报。”
      “哈哈哈——”院外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又走进来一个人,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只听他说:“不必要你结草衔环,此刻正有个让你报恩的机会,你肯不肯?”
      栾郢听着此人声音熟悉,随着他越走越近,栾郢一眼就认出他来,震惊不已:“居然是你。”
      “不错,就是我。。”
      瘸腿的那位救命恩人正是他的宿敌——谢世子谢赟是也。
      栾郢正想问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时,吕辛却一把挡在他的身前,只见她指着谢赟的鼻子说道:“我不准你再伤害栾郢!你休想!”
      谢赟无惧于吕辛的危险,反而质问说:“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你……”
      栾郢走到吕辛身前,将她抬起的手指放下握住,然后整个人将她护在身后,同谢赟谈起条件:“你若是想要杀我们,又何必去劫法场?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愧是朝宗最信任的一条狗,果然会说人话。”谢赟讽刺道。
      吕辛看不得别人欺负栾郢,也回呛道:“你说话客气点,你才是一条狗!”
      栾郢轻怕她的肩膀,劝她消气。栾郢又再开口:“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宫里的详细地形告诉你们,好让你带着你的弟兄打进宫中?”
      谢赟挑了挑眉:“很聪明嘛,我需要你亲自带路。”
      栾郢还没回复,吕辛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那不是送羊入虎口,皇上会杀了你的。”说完又对栾郢说:“你千万不能答应。”
      谢赟哼了一声:“他若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他。你猜猜究竟是我的刀更快,还是朝宗的圣旨更快?”
      吕辛和栾郢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我今晚就将地形图绘制出来,明日你可带你的兄弟杀进宫中。”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明天西北、西南的援军就到了,我必须在今日将皇宫控制住。今晚我们就行动。”谢赟简述的他们的计划。
      栾郢颔首:“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放了吕辛。”
      吕辛摇头:“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谢赟趾高气扬,“等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我看这臭丫头对你依依不舍的模样,你要是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栾郢没有这样的自信,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活着,肯定会好好照顾吕辛。只希望,他还能有照顾她的机会。
      “不行……你不能去……”吕辛还想再劝,但也知道如果他们拒不接受,谢赟必然不会放他们生路。
      “你们好好养精蓄锐,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谢赟说完后便令兄弟们回去休息,还命几个伙夫做饭,毕竟要吃饱饭才能大胜仗。
      栾郢和吕辛不想在堂屋里受那群人的监视,还是回了之前歇息的那间房。吕辛将门关好后便小声的劝说栾郢:“你别管我了,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现在一个人逃出去,也不必受他们的威胁。”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也很聪明的,我可以趁他们不备逃出去……”吕辛夸大自己的本事,这种时刻当然是把栾郢劝离最重要,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不行,”栾郢思考过,吕辛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扔下她等于是送她去死,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尽全力保护她。
      吕辛见说不动他,不禁气得跺脚:“你怎么这么笨?”
      “不是有人说想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吗?怎么这会儿就赶我走了?”
      “可是你会有危险,我不要你有危险。”吕辛抱住他的腰撒娇求道,“你就听我一回,好不好?”
      “我也不想你有危险,你明白吗?”栾郢揽住吕辛,轻抚她的发端,虽然此刻情势危急,但心中却无比平静。
      没温存一会儿,栾郢就被谢赟请去给兄弟们讲解皇宫的地形和出入口、把守的关卡,吕辛一人留在房中等候。
      太阳逐渐西沉,院子里升起炊烟,饭菜的香味逐渐侵入味蕾。商谈了几个时辰后,栾郢拒绝了和那一群人共同吃饭,谢赟便派人送来几道菜,让他们两人单独在房间吃。
      烧鸡、烧鸭、还有大块的猪肉、牛肉,再加上一道青菜、两碗米饭,不得不说,这伙食还真不错。
      吕辛将几样菜在桌上摆好,便与栾郢共同用起了晚膳,她将一碗米饭递给栾郢:“这还是我第一回和你吃饭呢。”
      “你记错了,不是第一回。”栾郢接过米饭提示道,“咱们在医馆里和汪岳、药童一起吃过顿饭的。”
      吕辛完全不记得了:“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次是什么时候?”
      栾郢不高兴的提醒道:“就是汪岳在饭桌上夸你那回,说你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不就是喂了药童一餐饭吗?给你戴那么高的帽子?”
      吕辛也想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汪大夫随口说的一句话罢了。”
      栾郢臭着一张脸:“肯定不是随口,你看前几日在城门口的马车上,药童不就喊你们爹娘了?”
      “那只是权宜之计……”吕辛无奈了,“你还真被汪大夫说中了。”
      “他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会因此而不高兴。我本来还以为他多心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介意。”吕辛给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他碗里,哄他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呀?又不是真的。”
      栾郢本想大着胆子问她,以后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她当真不会介意、不会后悔吗?可转念一想,他连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说不定,又何必去提这些扫兴的事?若他有命回来,到时候再问也不迟;若他没命回来,正好也不再耽误吕辛。
      只希望,她能少伤心一阵。
      在这世间,能多了她的牵绊,于他并不温暖的人生来说,是一件巨大的幸事,所以请原谅他,此刻此刻只想沉溺在仅有的幸福中。
      见栾郢不吭声,吕辛以为他还为此介怀,继续哄道:“我已经跟药童说过,让他不能再这样喊我了,你就别生气了嘛……大不了,”吕辛转了转眼珠,一股子慧黠,“大不了下次下大雨时,小药童喊你雷公爷爷,我就叫他喊我电母婆婆,给你作伴好不好?”
      亏她想得出来。
      栾郢深深佩服她的脑子,总能把无稽之谈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还让他忍不住发笑。
      只是,雷公电母是一对夫妻,他和吕辛,有可能结为夫妻吗?
      栾郢压抑住期待,故作不高兴的哼了哼,然后吃下那片牛肉,算是揭过这茬。他见吕辛只吃那盘青菜,便也给她夹了个鸡腿:“你瘦了好多,快吃点肉。”
      吕辛又将鸡腿夹回他碗里:“你忘了?我吃素的。”
      栾郢这才想起来,又出门去要了几个菜蔬,即使吕辛说不必他也不听,最后直命人端来了好几盘素菜才作罢。
      “快吃。”
      栾郢将那几盘素菜都放到她面前,又盯着她吃下大半才放她下桌。
      吃完晚饭,太阳已彻底下山,栾郢又被谢赟请去参详晚上的作战计划,独留吕辛一人暗自祈求,希望时间时间能过的再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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