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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次日清晨,朝宗从疲惫中醒来时,就听到卢霜靠在床边哭泣。
      “咦……你是为何哭了?”
      卢霜闻言急忙擦去脸上的泪痕,扯着嘴角说道:“臣妾不是哭……臣妾是高兴……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能伺候皇上,这是天大的福分,臣妾怎么会伤心得哭呢?”
      朝宗见卢霜如此可心,忍不住把她抱住,刚欲温存一下,忽然老太监在殿外说有紧急军情要奏报,打断了两人的情浓。
      那老太监便是之前陪同朝宗出宫、前往余音楼的尖嗓老仆人,此时他的尖嗓再度响起,在这个甜蜜的清晨增添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卢霜趁机推开朝宗:“皇上快去处理正事要紧,臣妾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朝宗听到是军情,必然是北方的栾郢所传,的确耽误不得,便在卢霜脸上亲了一口,悻悻的叫宫人进来服侍穿衣,然后匆匆离去。
      等到朝宗的身影彻底消失,卢霜脸上的笑意才敢垮下去。
      她叫来奴婢为她准备沐浴,因她现在正受宠,女婢便为她在妃嫔才能使用的华净池备好一切,然后安静的退下。
      华净池的奢华超出她的想象,可卢霜根本无心欣赏,遣走所有奴婢,她在华净池里狠狠的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放肆的哭了一场。
      “谢郎,我对不起你……”
      可回答她的只有宫殿里寂寥的回声和淙淙的水声。
      朝宗刚得了新人,自然对卢霜极尽宠爱。所有上好的绫罗绸缎、补品首饰都优先往卢霜这处送。
      但几日过后,瞧着卢霜仍旧是愁着一张脸,一如最初吸引自己的那副模样,便问她因何是不高兴。
      “臣妾是担心皇上……”
      “如何担心我?”
      没想到这小妃子竟然是在日夜为自己忧心,朝宗高兴之余自然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如今何处暴乱频发,尤以北方为患最深。臣妾是担心,万一那群暴民攻入京城该如何是好?”卢霜抚着胸口,忍着厌恶倚靠在朝宗怀中,“臣妾才刚有这个福分进宫伺候皇上,只盼能与皇上长长久久……”
      朝宗见美人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甚是满意,可美人所担心的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心的?因此脸上也闪过一丝愁容,可他又不愿在妃子面前泄露太多,以免折损了自己的颜面,故勉力笑道:“无稽之谈!这伙儿暴民都是乌合之众,且离京城路途遥远,谈何攻入京城?”
      卢霜听完脸上果然多了几分轻松,但随即又问:“可是听说北方的暴民十分凶悍,朝廷派出去的官员似乎至今也未镇压住暴乱呢?”
      朝宗说到这里就来气,栾郢前几日传来的折子也是说暴徒凶悍,且值此时间,北方更是冰封千里,队伍难以行进,且士兵的士气极为低下,若长久的耗下去更是凶多吉少。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官员无用,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惜朝中无能人能为朕分忧……小小鼠辈才能翻出风浪……”
      卢霜惊讶的张大小嘴:“官员无用,您说的是那位督公吗?早就听闻他行事作风彪悍无比,原来只会纸上谈兵吗?”
      皇上经面色发沉,但也不能承认自己派出的部下无用,只能说:“谁能想到这群暴民如此机警狡猾?”但心里,已然将无用的栾郢骂了个半死。
      “那何不另换一个将帅呢?将安危系于此人一身,是否太不可靠?万一他对朝廷有二心,与暴徒里应外合,那陛下岂不是防不胜防?”
      “他没那个胆子。”朝宗话虽如此说,但经卢霜提醒后,也存了疑心。
      事后,卢霜又这样有意无意的提过几次,朝宗的怀疑渐渐酝酿,便问:“若把他召回,还有谁能派去呢?”
      卢霜苦思一阵,主动为他分忧道:“可否派谢国公?谢家是军功起家的,谢国公想必也不输给祖先甚多。如今谢府受姚侍郎一案的牵连在韬光养晦,如陛下能不计前嫌启用他,他定然会肝脑涂地、竭诚报国。”
      朝宗一听,觉得卢霜说的有理,如今栾郢一人独大,再无人可在朝堂上压制他的锐气,如果能扶谢家起来,必然能钳制栾郢,形成抗衡之势。
      考虑一阵后,朝宗给栾郢去了个折子,催他回京城,谁知栾郢竟然抗旨不尊,依旧上阵,还在双方交战时受了重伤。
      消息传回来,朝宗震怒,连下几道口谕命他回京,又派出谢国公谢友良出征挂帅,镇压暴民。
      外头的局势在短短数月就风云变幻、危机四处,可藏身于余音楼的吕辛仍旧过着每日专心练戏、唱戏的单纯生活。无论外头饿死或是冻死多少百姓,余音楼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想当年双龙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吕辛和戴雪唱罢一出《四郎探母》,台下的客人似乎是被这出戏的情绪所感染,开始慷慨陈词:“可惜老夫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否则必然要手刃那群北方的暴民!” ”
      “谁说不是!可惜偏偏派了那什么虚有其表的督公出征!你看如今打过一场胜仗吗?我看啊,他还是残害忠良、毁我社稷这事最为拿手!”
      “阉贼误国!”
      吕辛并不打算给客人敬酒,唱完戏便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听到他们提到栾郢的名字,便慢了几步,等意识到自己在有意偷听时又觉自己可笑,这是在做什么?
      戴雪则主动走近宴桌,和各位客人应酬喝酒,还寒暄道:“高大人,您怎么这阵子都不来听戏?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高大人被灌下酒后,咂了咂嘴才说,“没有哪个新人有你这么合本官的心意!”
      戴雪熟练的调着情:“我不信!那您怎么不来看我?”
      即使在余音楼的时间不短了,可吕辛仍旧不习惯这种公然打情卖俏的氛围,再加上想刻意逃避有关那位督公的消息,因此加快脚步欲出去。
      “还不是那个督公!在前线负了伤,皇上嫌他没用,召他回京,又临时派出谢国公远赴北方接替他的岗位,本官忙着替谢国公筹备粮草、兵马,这才抽不出空来听戴雪姑娘唱戏!”
      “如此说来,一切都要怪那个讨厌的督公!”戴雪娇着抱怨道,想起那位督公睥睨一切的讨厌嘴脸,恶毒的添一句,“他死了没?”
      吕辛刚刚跨过门槛,但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放慢脚步。
      “本官还没见过他,听说伤得很重,也许不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戴雪笑道:“如此便是老天开眼了!”
      那高大人也是但笑不语。
      吕辛迷迷糊糊的退出房间后,没看清前方,就和过来上菜的桥生撞到一起,幸好桥生机灵,手脚快速闪过,这才没把菜肴撞到地上。
      “吕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桥生喊住她,叮嘱她小心看路。
      “抱歉桥生,我没注意……”吕辛醒神解释道,这会儿又被其他姐妹叫走去为客人唱戏,便没工夫细想。
      待得几天后,余音楼里越来越多的讨论是谢国公出征的事,无论什么话题最终都会转向幸灾乐祸嘲讽栾郢落到如今的地步,还说他八成是活不长了。
      吕辛日日在这些小道消息中穿梭,又无法求证,心里也存了几分担心,趁着有一天余音楼不忙时,她直接来了城中医馆找汪岳。
      将来意告知后,吕辛便问栾郢的伤势如何。
      可惜自督公从北方回朝,汪岳都亦未见过他,自然也无从得知他的近况。
      见吕辛担忧不减,汪岳想了个办法:“我现在就去东厂,你要随我同去吗?”
      吕辛起先眼神亮了亮,但又想到栾郢根本不愿意见她,何必跑到他的面前,去讨他的嫌呢?她表情黯然,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汪大夫,你快去吧。”
      汪岳也不勉强,背起医箱便快速离去。
      谁知等到了东厂,就被门口的侍卫挡住,而且东厂的守卫竟比往日要严的多,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戒备森严。
      汪岳说明来意,随林却阻道:“督公伤势颇重,不宜见客。您请回吧。”
      汪岳坚持:“我是大夫,督公的伤情我说不定有办法,你们让我进去见见他……”
      “抱歉,没有督公吩咐,闲杂人等都不可以进去。”
      “你跟督公说一说,我是汪岳,特来见他。”
      “谁来都不行。”
      “快……督公咳血了……”里头的侍卫惊慌的跑来向随林禀告。
      汪岳正想毛遂自荐,随林已经撇下他朝里头跑去,汪岳想强行闯入,可又抵不过侍卫的力气,最后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医馆,吕辛一见到便询问探访的结果。汪岳便将在东厂的遭遇告知,而当吕辛听到栾郢吐血更是急得脸色一白。
      “督公伤得很严重吗?”
      “你先别担心,我过几天再去一趟,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汪大夫,督公的身体很不好吗?”
      “督公现在不让我替他诊脉,我只在几年前替他把过脉,那时他受伤颇重,我偶然救了他,这便相识。后来他的官越当越大,不需要那么身先士卒,身上的伤也少多了,便用不着我了。后来,我再想替他把脉,他却坚决不肯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身体上的病患故意瞒着我……我让他注意些保养身子,他也从不听……”
      是啊,督公的主意大着呢,谁还能勉强他?
      吕辛见这一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只好失望而归,正欲失望而归时,忽然碰到桥生来寻她:“吕姑娘,宫里的霜妃娘娘召你进宫,接你的就在余音楼等着呢,你快跟我回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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