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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一梦春宵 ...

  •   “嗯,是醉了。”柳叙白必须用酒来麻醉自己,烦忧太多有时候光凭意志力很难把控,倒不如让自己喝的烂醉,即便是哭是闹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只当他是醉鬼罢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沈凛想要将柳叙白扶起来,但是柳叙白却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起身,而是直接跌靠在沈凛怀中,沈凛这时才觉得当初自己喝醉柳叙白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扔到床上,如今身份调转,自己也得体验一次。

      好在柳叙白身体轻盈,对于沈凛来说只是比平时多费了一些力道,他将柳叙白打横抱起,但是同时他发现了一个更让人尴尬难堪的事情,他不记得回将离别院的路,方才来的时候自己只顾得想事情,根本没有注意是从哪里过来的,现如今柳叙白醉酒,该怎么办?

      “客官,这位公子喝的实在有些多,小店还有间上房,要不先让这位公子上去休息?”小二的话点醒了沈凛,顺带也解了他现在困扰,他客客气气的对小二说道“那烦劳小二哥带路。”

      小二快步上到了三楼,替沈凛将天字号房的房门打开,沈凛将柳叙白轻轻放到床上,转身从钱袋中拿了些银贝递给小二,这钱数远大于一间天字号房的房费,多出的则全犒赏了小二。待小二千恩万谢后,沈凛将房门关上,原本醉意横生的柳叙白竟还没完全睡着,他侧转了身看着忙前忙后的自己。

      “琅環君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解解酒。”说着沈凛便将拿起桌上瓷杯给柳叙白倒了满满一杯,柳叙白起身接过,白水平淡无味,刚好将满嘴的苦涩重刷干净。

      床榻只有一张,沈凛准备叫小二再拿一床软榻来打地铺,但当他转身的一刻,柳叙白却唤住了他,“不用费事了,地上湿冷,你上来一起睡吧。”沈凛大喜过望,完全没有推辞之意,上一次柳叙白这样邀他同塌而眠还是在抚柳镇的时候,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又有机会和柳叙白共眠。

      沈凛将房间内多余的烛火吹熄灭,仅留了一盏在床榻旁,他刚刚躺下,柳叙白就将头靠进了他的怀里,这一瞬间反倒是让沈凛有些僵硬,不由得开始回想上次自己喝醉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这时柳叙白用轻柔的声音问道:“寒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子的?”

      “我不是喜欢男子,我只是喜欢琅環君。”沈凛的回答何其坦诚,他只是心慕于柳叙白,无论他是男是女,他曾经也多次问过自己,在他身边漂亮的女子何其之多,为什么偏偏会对柳叙白动心,但是每一次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是同一个,因为他就是见到柳叙白后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柳叙白就仿佛一记慢性毒药,从服下的那一天开始就会慢慢成瘾,直到深陷无法自拔,从一开始的初识到今日的同床共枕,他都深有体会。

      “我可是你师尊。”柳叙白笑道,“你若爱慕我,可是有违伦理的。”他说的不假,师徒之间本就不允许谈情说爱,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会被整个仙洲盟会当成笑柄。

      “我此身为魔宗,在世人眼中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人,所以再多上一条罪过于我而言又有何妨。”沈凛伸手揽住柳叙白的肩,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又拉进了一些,“更何况,这一罪我领的心甘情愿。”

      柳叙白心觉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他两世都如此,沈凛待他越好他心中就越无法面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情,这一刻柳叙白有些犹豫了,原本坚定不移的决定此刻开始动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遵从本心的意志,将沈凛带回去,他想听听沈凛的想法,便又询问道:“寒濯,如果一个故事面临两个选择,活着的永不相见与倒数着时日的生死相随哪一个结局会更好?”

      “当然是前者。”沈凛爽快的回答道“只要还活着,一切就可能有转机,世俗伦理或是法度制约,终会有一天因人而改变,活下去,才能见证那一天。”他以为柳叙白还是在为以前的事情烦心,在表明自己真实想法后又加了些鼓励,但是沈凛没有想到,正是这句话,让柳叙白将自己的侥幸彻底打消。

      那就活下去吧,柳叙白惨淡的笑了笑,因为他已经知晓了兰因絮果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那一天了,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那样的一条枷锁的羁绊,到时候恐怕要让沈凛失望了。沈凛见柳叙白没有再说话便悄声询问“琅環君莫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话音刚落,柳叙白便将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头颅向上轻抬,准确无误的吻上了沈凛的唇,沈凛在这一刻有如雷击,他有些不知所措,柳叙白今日的主动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柳叙白微红的双颊和明澈的眼眸,克制心底冲动的理性濒临瓦解,即便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已经急促不堪,但他依旧不敢造次,生怕冒犯了柳叙白,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柳叙白的吻,只能轻声道:“琅環君,你……”

      “做你想做的。”柳叙白不想错过今晚,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给沈凛,便只能将这份爱意藏在心里一辈子,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世俗眼光,柳叙白统统抛之脑后,此刻他只想给沈凛最大的补偿,但除了那颗灵心道骨,如今他能给沈凛的,也只有自己了。

      柳叙白的回答彻底解开了沈凛心里的桎梏,沈凛不再压抑自己想要占有他的欲望,他揽住柳叙白的腰际一转,翻身而上,牢牢的将柳叙白压在身下,指尖缠绕他腰间丝绦,衣带渐宽,白衣如莲绽般层层绽开,千秋岁伴随着醉生梦死的酒香萦绕在二人之间,罗衫坠地惊的榻边帷幌飘摇,沈凛轻轻的吻着柳叙白的耳鬓,顺手将他束发的长带扯下,原本丝滑的长发顺着枕边散落开来,他顺势将脸埋进他的发丝之中,细细嗅闻着柳叙白的味道,在柳叙白脖颈处留下斑驳的痕印。

      灯火阑珊时,夜风袭来将仅剩的烛火吹熄,柳叙白借着血月微弱的光芒,望着沈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伸手抚上沈凛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角与眉眼,柳叙白从没在这个角度看过沈凛,原本漂亮妖异的面容此刻更生出几分魅惑之姿,沈凛将柳叙白的手扣压在他的头侧,十指相缠,柳叙白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无怨,亦无悔。

      柳叙白脸上扬起了微笑,这次可能是他漫长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肆意妄为,从前碍于种种,他总是无法对沈凛彻底敞开心扉,一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限,二则是他总怕自己会错了意,今日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了那个一直未曾说出的问题,当然,也正因沈凛的答案,才令他下定决心。

      沈凛亦有他的柔情,明眸一闪,伸手将微开的纱幔拉上,长夜就此沉沦。

      柳叙白不知携云挈雨至何时方休,亦不知是何时睡去,酒意上头后意识渐渐弥散,只剩得承欢流转之余响袅袅,窗外风声不止,夜雨即来,他感知沈凛侧卧于他身旁,心跳跃然于耳边,直至最后万声皆消,沉沉入梦。

      沈凛看着在怀中熟睡的柳叙白,一边替整理好发丝,一边贴心的替他将被子盖好。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刚刚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究竟是什么让一向敏感谨慎的柳叙白突然转了性子,竟不再躲避自己的倾慕。

      余情尽褪后,沈凛反而变得患得患失,如果他不曾拥有过,自然也就无惧失去,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拥有了柳叙白,除了欣喜之外便是没由来的害怕。因为他始终觉得之所以柳叙白毫无保留将他给了自己,像是想要弥补什么,他宁可愿意相信是柳叙白喝醉了酒后乱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沈凛也渐渐陷入了梦乡。

      魔宗没有日升日落,所以柳叙白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昏暗的天空和混沌的意识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魔宗,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柳叙白准备起身,却发觉自己全身酸痛,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惊动到沈凛,尽可能的减小下床的动作,然后缓慢的脱离开沈凛的怀抱。

      他将散落一地的衣衫一一捡起,重新穿回身上,然后走到铜镜前整理着昨夜被沈凛扯乱的发丝,梳子顺过下颌的发缕之时,他在镜中窥见了自己脖子上随处可见的吻痕和齿印,只得叹了口气,当真是给沈凛憋坏了吧,下手这么不知轻重,其他地方尚且有衣衫遮挡,这脖子可怎么办?

      想是这么想,但是他哪里真的想去责备沈凛,意乱情迷之时谁又能准确的把控分寸。柳叙白梳妆完毕后特意将发丝多留了一些在脖子处,用来遮挡昨日欢愉后的印记,他起身站在三楼窗口望向外面,嬉闹的孩童穿梭在大街小巷,今日是焰火灯会,路人们手中都持着一盏要放飞的明灯,相比起昨日人要更多了一些。

      “在看什么?”柳叙白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那个声音主人正贴在他耳畔,他不用猜也知道是沈凛,“没什么,随便望望而已。”柳叙白轻声答道。

      “怎么不多睡一会?”沈凛的脸靠近柳叙白的耳鬓,唇齿轻触柳叙白的耳垂,温热的气流让他背后战栗阵阵,虽说没有太阳指示时间,但看楼下人来人往约摸猜测应是巳时左右,沈凛这意犹未尽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身后一凉,毕竟在清醒意识下白日宣淫,这种事情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我……我想去焰火灯会看看。”柳叙白试图转移沈凛的注意力,但沈凛却没有丝毫要改变意图的意思,不安分的手又去扯柳叙白刚刚系好的腰带,柳叙白马上想要逃开,他现在身体可不比以前,再折腾一次恐怕明天都下不了床,沈凛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坏笑,这让柳叙白深感不妙,他轻声道“晚点我陪琅環君去”。

      他连拉带扯的将柳叙白双手反剪在身后,一把将他推到在桌案边上,原本就全身酸软的柳叙白被这猛力的一撞身体立刻不稳,几乎是以摔倒的方式重重的仰倒在桌面。沈凛覆身在上,冲着柳叙白笑道:“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在琅環君清醒的时候验证一下,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琅環君自愿。”

      自愿?沈凛这架势哪有问他的意思,分明是拿定了主,柳叙白索性束手就擒,反正也无从反抗。沈凛见柳叙白没有再躲闪,心中甚是满意,因为这足以证明昨夜柳叙白并不是因为醉酒才下的决定。柳叙白身上缭纱原本就丝滑无比,此刻正沿着肩头微微侧移。沈凛的变本加厉,总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着柳叙白最后的理智,“你……你慢点。”柳叙白双眸微红,只能仰着头哆哆嗦嗦的乞求着沈凛。

      沈凛看着柳叙白的样子,他脸上笑意渐起,他轻轻将柳叙白的泪珠吻去,然后强势中略带调情之意的问道:“怎么,琅環君不喜欢?”柳叙白听到他的话,羞愤的将脸别到一旁,面颊的绯红却出卖了他,沈凛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又转了回来,盯着柳叙白等待着他的回答,柳叙白咬着牙硬是没说一句,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沈凛一时来了兴致,加深了指尖力道,这突如其来的酸痛迫使柳叙白开了口:“喜……喜欢,求你别……别。”

      好羞耻啊,柳叙白心想,居然自己也有一天要被逼着说这些话,谁能想到一代宗师柳叙白柳琅環,刀山火海都不曾让他屈服半点,如今却在这屋栈桌案的方寸间连着求饶了两次,更可笑的是他求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爱徒沈凛。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心意互诉,柳叙白总觉得自己好像开启了沈凛身上其他的性格属性,平日一向温顺体贴的他,此刻竟如豺狼虎豹一般,肆意撕咬吞噬着自己的灵魂,柳叙白不禁怀疑,是沈凛一直就如此还是他也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性。没想到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戏码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折腾多次后,柳叙白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声泪俱下,颤颤巍巍的对沈凛说道:“寒濯……你放过我吧。”

      沈凛见柳叙白已话尽于此,只得敛受分寸,沈凛将身形不稳的柳叙白轻轻从案上扶起,搂在怀中略带心疼的戏谑道:“下次,定让琅環君少受些罪。”

      “没有下次了!!”柳叙白听明白沈凛的话中意,这分明是得寸进尺!!他马上从沈凛怀里窜了出去,沈凛似乎早就预判了他的行动轨迹,先一步挡在了柳叙白的逃跑路线上,柳叙白结结实实的撞在他的胸膛之上,沈凛低头看着慌乱的他,忍不住还是调笑道:“如果没有下次,那就继续。”说着又扣住了柳叙白的手腕。

      这下轮到柳叙白慌神了,他可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于是马上改口:“下次下次,今天先放了我吧。”沈凛也是说说而已,他没真的想再折腾柳叙白,他就是想看柳叙白慌乱无措的样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不继续坚持了,毕竟还答应了柳叙白要去焰火灯会,还得让他留点体力。

      不过柳叙白身上这件衣服沾染零星血污是不能穿了,沈凛便穿好衣服招呼楼下的小二去买一身新装,柳叙白留在房内坐立不安,他现在是真的坐不下了,只能不断调整着方向让自己好受一些,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早起梳理呢,现在又得重头来过。正巧沈凛拿着新买的衣服推门而入,看着正在束发的柳叙白便柔声道:“琅環君让我来吧。”

      他娴熟的用木梳梳理着柳叙白的长发,时不时扫到他脖子和锁骨上新增的痕迹,沈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实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不一会一个精致的束发便整理完毕,柳叙白因为坐的太久起身时还有些困难,沈凛特意将衣服展开替他更衣,还不忘细心的替他系好衣带。

      柳叙白也起了捉弄沈凛的想法,将昨天的买的狐面斜带在沈凛的头顶,然后说道:“今天就这么带着,不许摘。”沈凛也露出宠溺的笑容,轻声应下,然后他缓缓牵起柳叙白的手。

      “走吧,我们去焰火灯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一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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