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寰宇眷恋》秋羽飏

5、塔尔塔洛斯的准备

　　四四方方的耶路撒冷城坐落在第四天，它白色的城墙宽广而显得一丝不苟，皎洁的珍珠镶嵌在水晶的城门上。

　　路西法走在城中精金做的主干道边，两旁流淌着生命河的河水，清流波光粼粼如水晶。耶路撒冷城内只允许步行，整个城池顶端被一层能量波所笼罩，它使得空中呈现出一片绚烂的星河。

　　就在不久前，乌列尔风尘仆仆从塔尔塔洛斯回来了。据说加百列在第一天见到他时差点认不出来——他的六只翅膀都仿佛被染成了灰黑色。

　　乌列尔神情厌厌，这一趟并没有让他探寻出多少深渊的用处，倒是为了绘制深渊的地形图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于是在加百列的担忧中，乌列尔只身去至高天见神。据说是在神殿中那个像牛奶的圣池里泡了一下，他的翅膀才得以复原。

　　出于对塔尔塔洛斯的兴趣，路西法便来到第四天找正在休息的乌列尔。

　　街边建筑洁白的穹顶下有不少灵体进进出出，他们看到路西法经过，无一例外地停下了工作和交流，对他行注目礼，在他看过来时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路西法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态度，但次数一多便习惯了。他顺着生命河流往城中心的神殿走去，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

　　看着撒拉弗的身影走远，智天使玛特尔①感叹：“他真漂亮。”一旁金发的同伴瞟了他一眼，给了个“你真肤浅”的眼神，然后重新整理起手上的记录。

　　倚在门口的玛特尔不在意，他转头对莱茵内尔②说：“我决定了，一定要想办法调到第五天工作。”他的同伴敷衍地点点头，回道：“在这之前，你还是把别西卜大君要的新生天使的名单送过去吧。”

　　耶路撒冷城的中心有一座神殿，它专为造物主而存在，尽管祂未曾住过。四面八方的生命之水都从神殿中的宝座下流出，淌到城内的各个方向。

　　而生命之树就种在神殿的后花园，在一条河流之上。它的藤蔓攀爬过横跨河水的白玉架子，架子镂空雕琢、直冲苍穹，生命树的枝条顺着它往上遁入虚空。白光四射，华美无比。

　　路西法来到时，有几个刚从生命树诞生的小天使在嬉笑玩闹，米迦勒坐在生命树下笑着看他们，乌列尔则是随意地躺在草地上，任由小天使将花环盖在他的脸上。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银灰色头发的智天使正拿着一本记录册记着什么。

　　小天使们都是孩童模样，他们无忧无虑地穿梭在花草中，互相追逐，风偶尔带起灵极轻的身躯，在草地上滑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些初生的灵有些带翼有些不带，他们长大后会成为大天使——成熟的灵体，然后为神工作、奉献自己。想到这里，路西法蓦然停下脚步；一个小天使正好跌跌撞撞地飘到这里，他看着身后的玩伴没注意到路西法，转过头时吓了一跳。

　　圆润的小脸似乎能掐出水来，金色的卷发蓬松，小天使规规矩矩地站好，行了一个礼，然后用清脆的奶音说：“日安，殿下。”

　　殿下？路西法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去玩吧。”小天使不敢停留，看了他一眼后跑得飞快。

　　这真是个好称呼，路西法想。他走向两个兄弟，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阿卡西记录上看过的一段话：

　　「当宗教组织成为封建制度的中心，就给它绕上了一圈神圣的灵光。它按封建的方式建立教阶制，并成为最有势力的封建领主。若想要把封建制度成功击败，就必须先摧毁它这个神圣的中心组织。」③

　　将这段话甩开，路西法来到生命树前。看到他走过来，乌列尔把脸上的花环拿起，说：“看来还是有比我看起来更可怕的。”而米迦勒则有些激动：“我的兄弟，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不理会他们俩的胡言乱语，路西法看了看米迦勒，问：“那称呼是你教的？”

　　米迦勒迷惑了一瞬，然后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便说：“那个啊，是那些智天使们尊敬我们，硬要称我们为‘大君’，尊称‘殿下’，干脆也教给小天使们了。”

　　就在这时，路西法感受到旁边那位智天使投过来的异样视线，他看过去，看到了一双奇异的紫银色眼睛。

　　米迦勒介绍道：“这是智天使拉结尔，他想要写书，所以来这里观察生命树。”

　　拉结尔捏着手中的羽毛笔转了转，点点头：“日安，殿下。”

　　路西法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在研究什么珍稀生物。但是没说什么，而是坐到了草地上，开口道：“我来是为了乌列尔的深渊地形图，正巧对塔尔塔洛斯感兴趣，能否把它给我看看？”

　　尽管惊讶于路西法对深渊的兴趣，乌列尔还是将它从随身元空间里拿了出来。

　　打开透明的卷轴，塔尔塔洛斯的立体形象就这样浮现。

　　深渊的入口位于宇宙的中心“白之月”④的下方，根据图上标示，塔尔塔洛斯从上到下共有九层，深而广；然而环境恶劣，充斥着黑暗、岩浆和火湖，不适合光的灵体居住。

　　九重地狱，安放罪恶之地。

　　路西法将上面的信息记下，然后合上卷轴，将它还给了乌列尔。

　　乌列尔一边接过地形图，一边问：“你怎么对那种地方感兴趣？那里可没什么好的。”

　　路西法笑了笑：“我认为造物主创造的世界很有意思，我们也应该多去看看不同的风景。”

　　米迦勒赞同：“你说得对。以后你想去哪看，我们就一同去吧。”

　　拉结尔在继续观察生命树，路西法的笑容有些僵硬。乌列尔躺在草地上悠悠地说：“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想再去深渊了。”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路西法被他的态度所吸引：“怎么了？”

　　乌列尔从绿荫中坐起，对他们说：“你们也知道我的翅膀从那里出来后变了个样，但在我待在那里时，变样的不只是我的翅膀……”他的神情有些沉重而迷茫，“深渊好像能影响我的神智和性情？”

　　看到另外两位有些愣住的反应，他又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在意，可能是我多想了。”

　　路西法眨眨眼，敛去了自己的神色，默不作声地将乌列尔提到的这个疑点记下。米迦勒却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该把这些孩子送到第六天的基路伯学院去。”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你们请便，我先走一步。”随即招呼起不远处的小天使们。

　　看着米迦勒离开神殿，智天使默默地紧随其后，乌列尔也捞起草丛里的花环，和路西法告别说要去加百列那里借宿。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银发的撒拉弗。他倚在生命树旁，听着生命水的潺潺之音，托着腮仰头看向藤蔓所及的那个高处。

　　生命树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有诞生灵的黄色花苞，米迦勒带走的小天使是最后一批。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有白色花苞。花开之后便会结果，那是生命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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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创角色，《源于阴差阳错》中堕天使阿兰的前女友安蒂·玛特尔
②原创角色，阿兰和玛特尔的老相识，就职于第四天
③原话为“封建制度的巨大的国际中心是罗马天主教会。它在尽管发生各种内部战争的条件下还是把整个封建的西欧联合为一个大的政治体系,同闹分裂的希腊正教和□□教的国家相对抗。它给封建制度绕上了一圈神圣的灵光。它按照封建的方式建立了教阶制。最后,它本身就是最有势力的封建领主,拥有天主教世界的地产的整整三分之一。要想把每个国家的世俗的封建制度成功地各个击败,就必须先摧毁它的这个神圣的中心组织。”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
④《死海文书》伊甸园所在地，神之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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