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你救我》十三赋壹

29、第二十九话

　　A姐自从和姜时境吵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里，Lytora的其他成员也很少来，好像默认了楚奕君一定会陪着姜时境。
　　“医生，他这个样子没问题吗？”
　　楚奕君借口出去买个东西跑来找医生，他发现最近几天姜时境总是睡睡醒醒还不吃饭，精神不济的样子看得他心头不安。
　　“他的伤好得挺快，精神不好有很多因素影响，多和他说说话。”医生推了推眼镜，他早就对楚奕君有了印象，“还有尽量别让他接触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医生说的是那天姜妈妈的事情，姜时境发完火就两眼一闭晕过去。眼下虽然没有挑明了说原因所在，但是楚奕君已经意识到了姜时境的问题在于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他也找不到可以应对的方法，让他只能看着姜时境干着急。
　　“慢慢来，你的状态好了他自然也会好。”医生吐出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楚奕君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他从来没有真正掩饰过什么。
　　回到病房，楚奕君看见姜时境没在床上安安分分待着，站在窗前吹冷风。
　　“回来点，一会儿感冒了。”
　　说姜时境不省心都说累了，楚奕君知道他不会听，主打一个下次还敢。
　　“哥你去了好久啊。”
　　就这么几分钟姜时境就觉得等得受不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先前的日子过于喧嚣导致了他现在完全不能忍受这么平静的生活。可是这也太矛盾了，姜时境连自己都看不明白了，以前他明明很向往这种不会被打扰的生活。
　　楚奕君看着他褪去了所谓明星的光环，却依旧觉得他很耀眼。
　　“怎么了呀？”姜时境朝楚奕君走了两步，他的石膏已经拆掉了，行动自如了很多。
　　楚奕君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心里的事：“没事，就想看看你。”
　　他大概琢磨透了自己为什么会再姜时境受伤这件事上出现一种无名的火气，他现在也才看明白了舞台下的那个令他感到惶恐的眼神，这偏偏与他的认知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姜时境难道真的对自己的梦想失望到了哪怕满盘皆输也要用极端的方式做最后的反击吗？
　　楚奕君还记得对方同自己说过的话，妥协是自愿的，可目前这种情况看起来并不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更像是孤注一掷。
　　在看完楚奕君千变万化的脸色之后，姜时境又开口：“哥，你在想什么？”
　　他们彼此似乎真的形成了一种切割不开的联结，让双方内心的想法在不经意间就变得公开透明，稍稍一猜就无所遁形。
　　“哥这个眼神让我很慌啊，发生什么了？”
　　楚奕君站在原地，他想姜时境这几天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每时每刻都在纠结着，等待某一个时刻能抓住一个突破口。
　　今天是那个时机吗？
　　“你先坐下。”楚奕君拍拍床位，论压抑和掩藏他可能永远也比不上姜时境，对方在他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坦诚他也不至于看不到。
　　姜时境坐下后仰头看楚奕君：“哥想说什么？”
　　“……”
　　楚奕君深吸一口气，他在这几秒钟之内想了太多太多：“你为什么会从舞台上摔下来？”
　　这个问题在旁人看来可能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要是姜沂宣在场估计会直接一拳抡在楚奕君脸上质问他为什么胡说八道。
　　“哥这几天就在想这个？”姜时境面不改色道。
　　楚奕君问出来之后有一瞬间想要撤回，但很快他又坚定了心神：“提前解释，我不是要指责谁，是——”
　　姜时境抿抿唇：“嗯？”
　　“是一种直觉，”楚奕君自然是担心自己现在如果稍不注意说错一句话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后果，“你上台前在想什么？”
　　姜时境听完后垂下头：“原来早就暴露了啊。”
　　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了解他的人不多但A姐一定算一个，这下看来楚奕君也在其中。
　　这个回答足以证明楚奕君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猜想，也打破了他想象中的一切，原来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是他看到的模样，那些故意装出来的冷静和稳重差点骗了所有人。
　　话说到这里，楚奕君猛然反应过来他回到病房后心里那点违和的感觉是出自哪里，姜时境自己把输液器关了。他甚至不愿意做做戏，直接把针也给起了。
　　“你——”楚奕君有些粗鲁地拽起他的手，手背上还有起针时不小心蹭出来的血迹，姜时境之前可没做过这种事。
　　“你想干什么？”
　　姜时境依旧盯着地面，他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老是给我输这些东西，我要吐了。”
　　“你想快点出院就老实点。”楚奕君暂时忘了他们先前在聊的话题。
　　“我不想。”
　　楚奕君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
　　“哥，我只有待在这里才不用每天听A姐的话，”姜时境知道他不忍心了，主动自己说出来，“也能少点愧疚，对于让Ltora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楚奕君听着这几句话，脸色骤然变了：“你！你他妈真是故意的？”他一向不会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这一刻却连手都扯上了姜时境的衣领。
　　后者被他扯得狠晃了一下，听不到回应他的火气更大：“你是自己往台下栽的！”
　　姜时境任由自己被掐着脖子：“也不算是故意的，虽然我当时确实这么想过，说不定就一了白了了。”
　　“谁知道我还没考虑好就真的踩空了。”
　　姜时境那会儿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舞台在哪里，他只是听见了很多人在耳边呼喊着，然后在众人里瞧见了楚奕君，先前那种想要终结一切的想法马上就动摇了。
　　“你这个……”楚奕君的情绪一瞬间炸了，“你这个……”他把姜时境扔回病床上，心跳快到了从没有体验过的速度连带着手都在发抖。
　　情绪一瞬间过载让楚奕君控制不住要把肺里的空气挤出来：“从高的地方掉下来，那天你死了怎么办！”
　　姜时境看到楚奕君崩裂的表情有点后悔：“但我没死啊，没事的。”
　　“骗子，你这个骗子。”
　　楚奕君拔腿就往外走，姜时境脸上闪过无所适从的慌乱，但他最终没能说出挽留的话。
　　“你也是啊……”
　　等听不见脚步声了，姜时境才幽幽开口。
　　——

　　公司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舆论的发展，网友们完全不买账他们甩锅的说法。等事情的处理方式确定下来，Lytora今后的活动里没有了江卿这个名字，而Lytora这个标志保留下来了。
　　大多的粉丝默认了这个团体是以姜时境为核心才建立起来的，如今这个核心离开了，代表他们过去的时光彻底成为了曾经。这个时候大家都反应过来，姜时境早在好久之前就开始和他们告别，在直播里说了那么多话却没有一句承诺。
　　现在他们甚至没有下一个周年，连一个解约的消息也不放出来。
　　Lytora变成了四人组活动，行程还是和以前一样满或更甚。余下的四人在每一场表演都固执地坚持着一件事情。
　　台上永远都放着五个座位，大家视野的中心总是空出来给那个大概再也不会站上来的人。
　　苏祯河发消息询问姜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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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河哥]：队长，后天你来吗？
　　[Jsj]：别这么叫我了，我努力看看能不能来
　　[祯河哥]：好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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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时境瞧着手机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他纠正了这个称呼好多次，但总是没什么用。大家还是这么叫他，连粉丝偶尔跑来私信也喊他“老队长”。
　　“吃药，手机放下。”楚奕君在一边凉凉道。
　　姜时境在被扔在医院后比之前听话多了，他现在几乎再也不反驳楚奕君的话，像是完全被吓乖了。
　　可能说被扔在医院有点夸张了，楚奕君也就留他一个人待了小半天，饭点前就回来了。在走出病房后楚奕君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只是一时间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来回折腾、争执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时间都该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
　　楚奕君回医院后扭扭捏捏地躲进洗手间想着自己该怎么办，结果姜时境眼泛泪花通过镜子看着他，让他只想抽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哥说我不利用你，现在我利用了，哥却要离开我了。”姜时境站在楚奕君身后，他把脑袋抵在楚奕君肩头，小心翼翼地勾住对方的小拇指。
　　“……我没有要离开你，这不是回来了。”楚奕君闭了闭眼，他还就吃装可怜这一套。
　　姜时境得寸进尺黏得更紧，轻轻摩挲着楚奕君的手背：“嗯，你别走。”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楚奕君反手搂上姜时境的腰：“好了，我就在这的。”
　　“我怎么感觉我又输了，”楚奕君发现自己真的活该被气死，你真是太懂怎么拿捏我了。”
　　姜时境咯咯笑起来：“我哪有。”
　　楚奕君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立马正经起来：“你认真点哦，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姜时境的眼神一刻也没从楚奕君身上移开过，“哥你相信吗？人真的有走到尽头的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写着‘不堪’两个字，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却觉得还不如从来没有开始过。”
　　楚奕君头疼：“我不是说这个，你能不能考虑点眼前的事情？比如你马上就能出院了，你……要回哪里去？”
　　姜时境虽然还没办法和公司解约，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继续待在宿舍里并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回那个地方也只会让他过得比先前还糟糕。
　　“唔……”姜时境歪头瞅着楚奕君，看得他不自在。
　　“我就是问问——”
　　姜时境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哦，我听懂了。哥是不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回家呀？”
　　楚奕君撇开脑袋不想理他，出口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轻快。
　　“你想得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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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疯了，角色也开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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