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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佐野真一郎决定要和床上那个已经不能称为人的东西死磕到底。仅过三年,他的生活全线崩坏。真一郎的确做到当年说的再也不见福泽小夜。他给福泽打欠条,福泽没有拒绝。他卖掉家里的道场,考了护理士执照,艰难痛苦地沉浸在煎熬的人生中。
      福泽小夜为荒狮庆三提供了一份司机的工作,他现在为福泽小夜开车,顺便担起保镖的职责。
      今牛若狭一门心思投入□□发展。福泽小夜在节日时与他有短信联系,两人很少见面,她生日会收到今牛寄来的礼物,他从未错过。
      福泽小夜有些搞不清现在生活的意义,一成不变的平凡日子使她偶有恍惚自己死亡前的记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即便清楚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神明创造的惩罚,但于福泽小夜而言却没有什么格外值得逃离的。
      福泽小夜的生活与死前一样平静。她想退休后或许可以和荒狮庆三当邻居,每天跟他打个招呼,闲暇时一起吃饭联络感情。不仅可以完美避开系统惩罚,也符合她对闲适生活的要求。
      福泽小夜很高兴交到荒狮庆三这样的朋友,他正直、豪气、有所担当。荒狮庆三和公司策划部的一位员工擦出火花。福泽小夜乐见其成,讲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她要送他一套房子。荒狮庆三啐了一口,说福泽小夜瞧不起他。
      一切安好,美中不足就是钱赚多了,总避不开与政界□□打交道。不安定的因素太多,福泽小夜从未放松锻炼。荒师庆三是个靠得住的,福泽多次在他的帮助下转危为安。这年头,想老老实实赚钱都不容易。
      收到佐野万次郎的讣告时福泽小夜刚接洽完一单生意。讣告是佐野真一郎发给荒狮庆三的,葬礼定在周末。
      福泽小夜与对方公司初步谈完合作,回家路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仰躺在后座,盯着车窗外亮堂堂的街灯发愣。临近节日,街两旁的树上缠了各色彩灯,行人也多,簇拥着朝某个地方赶。福泽小夜想起清晨早报上讲得花灯展,猜他们或许是要一起去看花灯。
      荒狮庆三突然说:“佐野万次郎死了。”
      福泽小夜一时间恍惚佐野万次郎是谁,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哦了声,问他葬礼时间。
      “你要不要去?”荒狮庆三问。
      “要去吧。”虽然和佐野真一郎许久未有联络,但以他为点辐射的npc网络实在太过强大,福泽小夜舍不得放弃,怎么都得去凑个热闹。
      荒狮庆三说到时候接福泽一起。福泽小夜应了声,忽然好奇人群尽头的花灯究竟是什么样子。
      “找个地方停车吧。”
      “不回公司了?”
      “不了。方案基本确定,之后的事情不太着急,就当做休息。”
      “难得,你也会休息。”
      “这话说的。”
      福泽小夜打了个哈欠。荒狮庆三熟练地把车拐进停车场。熄火后他没有要下车的动作。福泽下车伸了个懒腰,敲敲他的玻璃。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干什么?”
      “看花灯吧....不知道,随便走走。”
      荒狮庆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明智的选择,跟我这种美女一起逛街,多大的福气。”
      荒狮庆三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他们们肩并肩默默走着,吊在树上的彩灯不算明亮却意外晃眼。
      “你的婚礼也该提上日子准备了。”
      “什么?”荒狮庆三难得露出羞涩,“哪儿那么快订下,还没说准呢!”
      “排在真一郎葬礼之后,我怕你膈应。”福泽狠狠咬着“真一郎”几个字,生怕荒狮庆三听错。
      荒狮庆三冷冰冰瞥了她一眼。
      福泽眼珠子转了转,到底是重视自己来之不易的那点儿友情,描补说:“哎,好不容易结婚,这不是担心你有遗憾嘛。”
      还不如不补,荒狮庆三嘴角耷拉下去,脸色更黑了。福泽见状撇撇嘴,也不再说话。
      走到街尽头,荒狮庆三才开口说:“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福泽小夜提议:“找个地方抽烟吧?”
      他们找了家餐馆,坐抽烟区,随便点了两个菜,配着菜抽烟。周围满满当当坐着情侣,乱糟糟的声音从福泽小夜耳边像风一样匆匆溜过,她却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
      福泽小夜尝不出烟的味道,苦涩麻痹了舌头的全部味蕾,猝不及防呛了一下,呼天喊地地咳嗽起来。
      荒狮庆三递来张纸。福泽手腕抖得厉害,还在咳,来不及理他。荒狮粗手粗脚把纸巾摁到福泽脸上重重地揩,福泽的皮肤在他手下火辣辣烧起来,痛得不行。
      “你哭什么?”
      福泽小夜愣了愣,好一会儿说:“我想家了。”
      他们没有去看花灯,荒狮庆三调车打算送福泽小夜回家。福泽要去公司。荒狮从后视镜看福泽,眉毛挤出浅浅的褶。他方向盘打得太急,车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闪过,高矮起伏,组成光斑的海浪朝福泽小夜涌来。福泽小夜像海岸的石头,海水一簇涨起,一簇落下,每一次冲刷都从她的身体中带走些什么。
      车内没人说话,黑暗的空气沉甸甸包裹着福泽小夜,所有声音都被冰冷的光线冻结。福泽小夜喉咙发哑,更迫切听到一些声响。
      “我很羡慕你。”
      “什么?”
      福泽小夜绞尽脑汁,试图让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继续下去。
      “应该说羡慕万次郎?如果知道有人这样在意自己,估计会幸福得哭出来。”
      荒狮庆三冷笑着:“是实在没办法了。”
      “和赌博一个道理,投入越多,越难收手,执迷不悟才会死得惨。”
      “佐野艾玛怎么样?”
      “马马虎虎。”
      佐野艾玛前些年离家出走,佐野真一郎向他的朋友们求助,一伙人风风火火找了一周没打听到下落。
      福泽小夜知道后报了警。生意来往与警部相熟,打电话特意叮嘱,警方效率极很高,很快找到女孩的离开路径。年纪小的漂亮女孩,有几分机灵也吃了不少苦头,稍晚一步就要被卖出东京去。
      小孩讲不想回家,问原因也死活不说,讲要去找她的另一个哥哥。再问她哪儿有另一个哥哥,她一五一十告诉福泽小夜。福泽小夜弄清佐野家的人际往来后,感慨这家人还真是破事不断。
      佐野真一郎知道孩子的下落,表示要来接走她。佐野艾玛撕心裂肺地哭。福泽小夜担心强行把她接回去,她又会偷跑出来,便跟真一郎讲让艾玛在自己家住段时间。
      真一郎沉默良久,说会把佐野艾玛的住宿费交给福泽。福泽说那你给五百元好了。
      福泽小夜心知肚明自己在佐野艾玛身上绝对拿不到百分百,索性将这孩子放置一旁,继续保三争二的策略。
      福泽小夜工作繁忙也不喜欢小孩,跟艾玛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艾玛小小年纪,打扫煮饭却都是一把好手,和她同居的日子,福泽小夜这个大人反倒被她照顾得服服帖帖。艾玛没什么心计,整日诚惶诚恐,对福泽客套极了。
      福泽小夜打听到她那位叫做黑川伊佐那的哥哥十二岁因伤人致死入狱,现在还在服刑。福泽小夜翻了警视厅朋友给的资料,黑川是个黑皮肤白头发的男孩,和佐野艾玛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佐野艾玛的母亲在遗弃黑川伊佐那的时候给福利院讲明孩子的身份。父亲死亡,母亲是不知名的菲律宾女人,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黑川伊佐那不是佐野艾玛的亲生哥哥,与佐野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福泽小夜把事情真相告诉佐野艾玛。那时荒狮庆三已经是福泽小夜的司机,他皱着眉头说福泽小夜冷血。
      福泽小夜不认为这些事情有什么好美化的,也不认为这会对那女孩造成什么打击。不过佐野艾玛知道真相后比福泽想象中要更坚韧。艾玛看着她那位“异父异母”哥哥的照片,跟福泽小夜讲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所谓,哥哥就是哥哥。
      佐野艾玛请求福泽小夜将她转入黑川伊佐那所在的福利院。
      福泽小夜说:“福利院的生活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友好。”
      “我希望能在那里等哥哥回来。”
      “你也可以在我家等,反正我一个人住,有你作伴不会寂寞。”
      “这样太麻烦您了!”小孩的眼神坚定,端坐在福泽小夜对面恳求,“拜托您了!”
      福泽小夜联系孤儿院把佐野艾玛塞进去,又以公司名义捐了一笔钱。没有直言叫他们照顾佐野艾玛,有些事直言后反而更加麻烦。
      孤儿院告诉福泽小夜,佐野真一郎每次来见艾玛都被她逃掉。福泽小夜与荒狮庆三说这件事。荒狮庆三哼哧哼哧抽烟,嘟囔说天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这事有告诉艾玛吧?”
      “什么事?”荒狮庆三咳了声,“啊,葬礼,我不知道,真一郎会跟她说吧?”
      “到时候接了她一起去吧,真一郎估计顾不上她。老爷子也去世了.....明天跟福利院打个电话,问问艾玛要不要提前回去帮忙。”
      佐野真一郎的爷爷在早之前就去世了,艾玛在福利院,万次郎一走,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真一郎孤家寡人一个。
      “你安排吧,我想不到那么多。”荒狮庆三打了个喷嚏,“你去的话会碰到阿若。”
      福泽小夜不搭话,依旧看着街灯。
      他装模作样,漫不经心似地说:“你们很久没见了吧。”
      “是啊,很久没见了。”
      “这次合作的公司和他在的帮派有点儿关系。”
      “啊.....”
      “借这个机会联络联络也好啊,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好....”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想和人家结婚,就先考虑清楚自己究竟能给对方什么样的未来吧!”
      “我这是在提醒你,你总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少转移话题,每次一说这个你就想逃。”
      福泽小夜不再讲话,打定主意不理他。
      荒狮庆三挑衅道:“你肯定想他吧!毕竟在一起那么久!”
      窗外的灯实在晃眼,福泽小夜闭上眼睛休息。睡不着,脑袋里全是荒狮庆三那句“你肯定想他吧”。
      福泽小夜的确有想念过今牛若狭,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其他可以想念的人。
      福泽小夜想念在另一个世界的师傅和朋友,但她拨不通他们的电话。在这个世界,福泽小夜只有今牛若狭可以想念。
      她嘴巴说着想念,或许根本不是想念那个人,而是很寂寞。很寂寞,心脏实在无法忍受,就从嘴巴里讲出“好想你、好想你”。
      谁都好,想念是给自己一个联系对方的理由,为自己的寂寞开脱。
      佐野万次郎的葬礼上来了不少npc,福泽小夜没看到到今牛若狭。
      听经时福泽小夜盯着灵堂上插得蜡烛不着调地想,要是现在冲上去掐灭蜡烛,估计能一举突破佐野真一郎的厌恶值,说不定可以直接回家。
      跪坐的姿势让福泽小夜双腿麻痹,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她的胳膊撑住地板,不动声色侧身坐到地上。双腿一动更觉有无数只小虫在腿中爬来爬去,针扎似得疼起来。
      今牛若狭这时候才来,他与福泽小夜身边的人换了位置。
      福泽小夜转头瞧他,他懒洋洋看过来。
      福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今牛的长相,事实上福泽在回想他的模样时总看到一片模糊。现在见到今牛若狭,他的样子一下清晰起来,好像他们只分开过一刹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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