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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   苏茗见自己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便微微一笑,松开了那片树叶。

      那片苍翠的树叶便轻飘飘的从自己的指尖飘落,慢慢悠悠的落在地上,却似是一道重锤砸在众人的心中。

      濮阳殊不由心想道,哥哥似乎……在某些方面,有一点小小的不容忽视的恶趣味,但是,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一点,旁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认知让濮阳殊觉得有些愉悦,于是他更愉悦的看向查金的脸。

      查金的脸色更苍白了。他之所以放出那样的言语,总不过是仗着这里的人都是自己的伙伴不会将消息外传,以及,月影岚一向骄傲,是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濮阳殊让濮阳殊为其出头的。

      但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濮阳殊居然就在树上,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把那些冒犯的话语听见了几分?

      月影岚却是迈出了一步,“……少主?”

      “是我。”苏茗向他挥了挥手,便轻巧的从树上跃下,没有扬起一粒尘土。

      “我饿了,这个时间,是做饭的时间罢。”苏茗说。
      月影岚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嗯。”

      苏茗又转过身来,看向查金与众人,紧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他应该可以离开了。”

      这并不是询问的语气。

      查金:“……是。对的。”查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软弱的语气同眼前的三少主说话。

      “走吧。”苏茗对月影岚说。两人便这样离开了,查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皮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不是,这一对主仆有病吧?这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他还没有让月影岚爬不起来呢,他居然就这么迅速的来救场了?

      “少主,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一定不是巧合吧。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

      “下一次。”苏茗竖起一股手指,“下一次,把他们全场的人都打趴下吧,我看的出来你有这个潜力了,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了,你有什么秘密么。”

      月影岚:“……”

      “不想说便不用说,我也只是问问而已,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那荆棘……”月影岚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是不再说话,他的身世,确实没有他描绘的那样简单,但是,他也不是很愿意把自己的过去事无巨细的讲给别人听。讲给别人听又能如何呢?卖弄自己的悲惨让其余人怜悯么,亦或者是希望别人可以愤怒自己的遭遇,从而指望其他人为自己报仇?他怎么可能期望这样的事情。

      苏茗看向月影岚,“我可以问一下,那招式的名字么。”

      月影岚:“啊,此招式,名为凋零玫瑰。”这功法,是传承自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以灵力催动,而是以自己的精血催动,如果不是查金太过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使用这门功法。这门功法传承自久远之前,算得上是禁术的范畴。

      自己自成为少主近侍之后,便得到许多资源,如今已经引灵入体,今天只是第一次操控此法门,居然感到得心应手。但他实在没想到此功法居然如此,邪异。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进行克制,查金恐怕会被这荆棘吸干浑身的鲜血。而且,只是操控了这么一小会儿,自己的精神居然就已经有些不济。他望向苏茗,却见苏茗若有所思。

      心头预感成真,苏茗居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不管怎么样,反派都会与自己的属下相遇重逢么,命运难道当真这么顽固?

      “这门功法,名字很漂亮。”苏茗说,他挥了挥手,让月影岚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秘法只是一种手段,有什么大不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让月影岚有些一凛,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少主的眼睛可以看穿世间一切的隐匿,这一点,让人又佩服又害怕。当然,更多的却是一种敬畏。

      月影岚离开之后,濮阳殊才开始说话,他的话语有些迟疑,语气中的意味却十足坚定,“那门功法,不简单吧。如果我没有看错,那荆棘上涌动着的,分明是玄红二色的息流,那股气,弥漫在荆棘的每个角落,在荆棘的尖端尤其浓郁。”

      “我总觉得,如果月影岚没有收手,那荆棘,会吸光他的血。或者说,凋零。”濮阳殊说凋零二字的时候微微沉下了语气,看来,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锐。

      “凋零就凋零吧,有什么大惊小怪。他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月影岚难道拿着一个血海深仇的剧本?这似乎也不奇怪。

      苏茗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濮阳殊却在自己的识海中沉寂。其实,濮阳殊有一个很小的爱好,那就是揣摩别人的心理,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这样做,他也不会干脆利落的制定出打击秋娘的计划,他在秋娘之事上试探“炫耀”“嫉妒”与“恶念”。并且得到了他猜测的结果。

      唯独苏茗。他真的看不懂他。濮阳殊在自己的识海里做出捕捉蝴蝶的举动,慢慢在自己的视线内勾出一只虚幻的蝶,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只微微颤动的蝶,用手掌拢住它。随即,又打开手掌,冲着掌心的蝴蝶吹了一口气。

      蝴蝶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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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时候,濮阳殊与苏茗照例的会躺在床上说一些话,更多的时候是苏茗在讲,要么是讲古诗,要么是讲故事,濮阳殊也很愿意听他的故事。他很珍惜这样温馨的时光。

      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窗户微微开着,月光下,树影正在摇曳,一些投在地上,一些在烛火的作用下被映在桌子上,宛若藻荇。
      空气中带着微微湿润的感觉。

      每一次,听着苏茗的言语,他都感觉到一种饱腹般的满足,好像自己内心深处的空洞的一角得到了微末的填补。

      与此同时,濮阳殊却也不可避免的在心里揣摩起了苏茗的意思,不说别的,月影岚展现出来的那门功法,明显便出处于禁术的范畴,但哥哥并没有排斥这样的禁术,足以说明他的开明。而且,他还是一个很护短的人……今天,他去找查金,也是为了维护月影岚。

      濮阳殊的心里有些开心,却又有些不开心。同时心里还有着一点焦躁。这些复杂的缠绕起来的心绪让他感觉有些气闷,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不过很快的,他便也意识到自己不开心的缘由,他根本不希望他将视线加诸于除他以外的人。

      苏茗讲完了一个故事,便将自己的佛珠从手腕上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床头。苏茗喜欢浅色系的衣服,濮阳殊总穿深色系的衣服,这是二人的不同爱好,除此之外的差异便是这串佛珠,苏茗在掌控身体的时候会戴这串佛珠,其余的时候,他会把这串佛珠放起来,要么放在枕头底下,要么放在一个盒子里。

      事实上,这个房间是苏茗布置过的,像镜子、梳子、脸盆毛巾、书案、笔墨纸砚之类的当然只有一份,但是衣柜、储物盒、抽屉等他都是准备了两份的。方便区分二人的东西。

      像存放有【佛珠】【朴素的木簪】【白色绣青竹手帕】的储物盒便是苏茗的。

      像存放有【破损木蜻蜓】【两枚金铢】【一套不知用途的银针】【苏茗赠送的拨浪鼓】等的储物盒就是濮阳殊的。别问苏茗为什么要送他这个,问就是苏茗想送而濮阳殊也接的很开心。

      总之这并没有太大问题,在别人眼里,他只不过是有些龟毛……只是喜欢把深颜色与浅颜色的衣服分衣柜放,不同风格的东西也用不同的盒子盛放罢了。

      濮阳殊疑惑过,这样难道不会让有心之人发现些什么?苏茗摇了摇头,毕竟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夺舍的说法,他倒是从某记载疑难杂症的医典里看见了这样的病例,医生还在医术上做了批注,大概就是说这个病人经历的过往太过悲惨于是幻想出了一个人……

      别说,这还挺科学的。

      这时候,房间里的铜壶滴漏,浮箭已经指向子时,这是二人约定好的更换身体的时间。说起来,也许是换得频繁熟能生巧的缘故,二人就算不看滴漏,也能预感到这个时辰已经到来,不得不说……大概也算是生物钟的一种?

      换完身体之后,按照惯例也该睡觉了,毕竟这具身体需要休息,二人的灵魂也同样需要休息。

      濮阳殊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串紫檀佛珠,捏了捏它,似乎还能感觉到木质珠子上残存着的温度。然后,他将这串佛珠小心翼翼的推远了一些。

      “我害怕把它压坏了,或者,我有可能把它扫到地下。”濮阳殊说。

      “啊?”濮阳殊也太谨慎了一些,“这可是木质的珠子,很坚硬的珠子,怎么会被压坏被摔坏呢,顶多也就是线断了。线也不可能断的,毕竟是用冰蚕所吐的冰线所串。不然,你先用力扯一扯?”

      濮阳殊才不扯。

      他将珠子推的更远了一些,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思考,“不能,用测试线的思想去扯珠子……如果用这样的心思去扯的话,珠子一定会断开的。”

      苏茗:“……”

      濮阳殊听见苏茗久久没有言语,抿了抿唇,“哥哥?”

      苏茗才回过神来,不得不说,“阿殊,你可真是个……嗯,了不起的孩子,居然能想到这一步。”

      他直接是从这件事上悟出了人生的哲理啊,不管他有没有想到这里,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但这已经太足够了。

      真是的,不愧是他的宿主。
      是的,苏茗已经完全接受自己是濮阳殊背后灵金手指老爷爷的设定了。

      濮阳殊听到苏茗的夸奖,第一反应却是隐藏自己的情绪。毕竟,这样的夸奖,每一次听到都觉得有些脸热,他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时,外面却下起了小雨,用耳朵听了几息之后,濮阳殊却是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因为他听得出来小雨马上就会转换为迅疾的暴雨,这意味着他们的梧桐树很可能会被暴雨所催折。

      苏茗意识到了雨,却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暴雨与梧桐树的关联,所以他只意识到濮阳殊急急忙忙的穿了一件里衣便推门而出,只顺手从旁边拿了一把伞。

      小雨果然已经变成暴雨,雨丝打在人的身上甚至都有些生痛。濮阳殊连伞都来不及打开便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哦,鞋也没穿。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苏茗不说话了,濮阳殊动作很快,他三步两步便迈到那两株小树的面前,小树只是被暴雨打了几下,枝条在风雨侵袭下有些歪斜,以至于两株树苗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然后一起在这风雨中颤抖。

      濮阳殊站在小树的前面,迅速的打开了伞,又迅速的蹲了下去,用自己的身体给它们环出了一个安全的区域……

      “它们会死吗。”小树似乎有些歪斜,濮阳殊便伸手拨弄了一下树,想让它们直立起来,而不是紧贴在一起。

      “……不会的,树是很顽强的,不会因为这么一点风雨便死去。”

      苏茗微微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濮阳殊对这两棵树的重视了,他也无意改变他的看法,在他的心里,这两株树就是他的心爱之物吧,他时刻牵挂着这两棵树,以至于风雨到来的第一瞬他就想到要去保护这两株,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嗯,曾经,我甚至见到过一棵被雷劈过的树,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它会死去,”苏茗确实见过这样的树,所以用这棵树的事情来安慰濮阳殊,虽然濮阳殊的心是好的,但未免有些太患得患失了。

      “但它没有死。反而在被劈焦的地方长出了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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