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落三千

109、受伤

　　见乐彦清如此步正云也放开了手脚，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刺杀他的人，然后好去帮顾修竹。

　　就在三人都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对手时，李元淳却改变了行动。他向顾修竹狠狠刺出了一剑，顾修竹偏身躲开，却不曾想这竟是虚晃一招。明着朝他而去，实则是奔着步正云而去！

　　不知何时他与步正云与李元淳竟在了一条线上，李元淳朝他刺出的那剑被他躲开后直直地朝着步正云而去，犹如破竹之势，步正云此时却毫不知情。

　　顾修竹躲开后想反击之时看到此幕肝胆俱裂，拼尽全力想去挑开李元淳的那剑，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再快上一些就能挑开！一定能的！顾修竹在心内拼命呐喊到。

　　步正云背对着李元淳不知，乐彦清却看到了，他离步正云很近，比顾修竹近多了，所以由他来挡住这剑毫无问题，如果没有那个碍事的家伙！

　　那个家伙被乐彦清和步正云已经打的是伤痕累累，但生命力却依旧顽强，看到乐彦清想去阻止李元淳，便以身去挡乐彦清的攻势。乐彦清被这般一阻挠想要及时挡住李元淳的那剑已是来不及，便只能出声喊道，“正云，躲开！”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无论是顾修竹的躲剑以及挑剑，还是乐彦清以己挡剑不成转为出声。步正云闻言只来的及向左移动几步身形，再者便是他看到了一柄剑，银色的剑身带着红彤彤的血丝，眨眼之间便没了，好似那是他的错觉。

　　再来便听到几声呼喊着他名字的尖叫声，忧心忡忡，以及身体撞击地面的砰嗵声，很重，他好似还看到了满天的雪花飞舞，不是从天而落，而是从地上扬起。再来他的脑袋便好沉好沉，像是灌了铅进去，胸口也如撕裂开一般，疼而透风，空落落的。

　　再后来他便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昏死过去。

　　步正云的右胸口泛起红色的雪花，乐彦清一剑刺穿了那白衣夜行人的喉咙，而后飞快跑至步正云的身旁，连点步正云胸口几处大穴，减缓血液的流出，从那夜行者身上撕扯下外衣将步正云伤口处堵住并包裹起来。

　　李元淳将自己的剑送入了步正云的胸口，而他自己也受了顾修竹的那一扇子，从前至后贯通，以及一柄飞剑还插在他的肩上。若不是他还惜命将自己的剑连着身子偏了几分，那这柄飞剑会直贯他的咽喉。

　　顾修竹恨恨地看着李元淳逃跑的方向，那里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恨不能现在就追上去杀了他，但此时最重要的步正云的性命。

　　顾修竹收起折扇直奔步正云而去，快速蹲下后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步正云的脖颈处，还有脉搏跳动，收回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怕道：“没事，没事，没事就好，还活着。”

　　说着说着便有两行泪水从顾修竹眼角流出，可顾修竹却毫无发现。乐彦清看着满面笑容却又泪水布满眼颊的顾修竹吓着了，怕是小公子将步正云受重伤全怪在自己身上了，更甚者是想到了老庄主。

　　连忙出声道：“公子，公子，小云现在躺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外边还下着雪，就算没被李元淳杀了也会被冻死，我们现在将小云搬进房里然后去找人来救治好不好？”说到后边都带着点哄的意味。

　　顾修竹原本还傻傻地呆坐在那，听到乐彦清的话才有些反应，喃喃自语道：“对，对，现在应该将小云搬进去，然后去找大夫。对，就是这样。”

　　说完然后就想去动步正云，但刚要触及步正云时又忽然停下，看着步正云胸口那洇着红血的白布有些手足无措。

　　乐彦清连忙道：“公子你帮忙扶着小云的头，我来抱着他去床上。”

　　顾修竹照着乐彦清的话去做，小心翼翼地抬起步正云的头，乐彦清便伸手去将步正云抱起。抱起后在飞进屋之前说了句：“公子，你进来帮忙照顾一下小云，我去找大夫来。”

　　顾修竹轻轻地回了一好，那声音竟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而是隔着时间与空间来自久远的过去。

　　说完跟着进了步正云的房间，乐彦清已经将步正云放好在床上，用被子将人盖好，只露了伤口在外边。

　　做完这一切的乐彦清将顾修竹推至床边将他按下，双手撑着顾修竹的肩，额头抵着顾修竹的额头，声音低缓而温柔，“小公子，正云受伤这件事除了李元淳谁也没有错，所以不要放在心上。现在和老庄主那时候不一样，小云还有救，他还活着。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完抱了一会顾修竹然后放开，又继续说道：“公子，我现在去找大夫，你在这守着小云，等我回来。”

　　顾修竹望着乐彦清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扬起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对着他说道：“嗯，让你担心了。你去吧，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直到你回来。”

　　乐彦清看着顾修竹再次扬起的笑容，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安心地出了门。

　　乐彦清走后房内只剩下坐着的顾修竹和躺在床上的步正云，步正云的脸色很难看，发白，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出现，呼吸也很浓重。顾修竹掏出手帕将汗珠抹去，从手中传来的温度却是太高，已经发烧了吗？

　　顾修竹心内虽急，却除了替步正云擦汗再也做不了其它。若是此时玉西在这就好了，凭玉西的医术他何须如此担心。

　　想到这顾修竹忽然担心了起来，这天麟山庄只是个皇家偶尔来闲住几日的地方，会有大夫吗？若是没有那该怎么办？

　　那正云的命……不行，不要胡思乱想！顾修竹摇了摇头将这种可能抛出脑袋，但坏想法一但出现再要抛弃它却是难如登天，除非是板上钉钉的证明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否则它时不时的就会跑出来吓人。

　　还好没多久乐彦清就带着三个人拿着大盒小盒的回来了，顾修竹那颗胡思乱想的心才安分下来。

　　顾修竹让开位置，让那长着长胡须的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上前处理，那大夫先是将步正云的衣服以及包裹着他的白布剪开，之后便开始清理伤口，蜡烛和火炉在此刻也升了起来。

　　清理好伤口后便是涂药，那药粉洒上去伤口便完全止住了血，而后又将药贴敷在伤口上，用绷带绑好，这样才算完成，做完这些那大夫直接让他的人熬药去了。

　　那大夫开口道：“将他的穴道解开吧。”

　　乐彦清闻言上去解开他点的几处大穴，然后退至顾修竹身旁。看着躺在床上的步正云呼吸已然顺畅平稳的顾修竹和乐彦清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他们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顾修竹笑着，满含谢意道：“多谢大夫，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那人捋了捋胡须道：“他人都称呼老道为半石老人，二位小友也如此称呼即可。你们的应急措施做的不错，否则就算是老道我要将人救回来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

　　顾修竹惊呼出声：“您就是半石老人？！我听闻半石老人已过古稀，实在是……”

　　“不像对吗？每个听到我介绍的人都会和你的反应一样，但既然我能从鬼门关前拉人回来，让自己年轻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半石老人笑着接过顾修竹未说完的话，而后一番话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谈论昨天的天气如何。

　　而立在一旁的乐彦清则完全呆住了，他刚刚可是硬生生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然后连拖带拽地飞过来的，一个已过古稀之年的人？他刚刚对人如此做了？

　　连忙道歉道：“实在对不起，我太着急救人，让老人家受惊了。”

　　乐彦清的一番道歉没有换来笑脸而是一声骂，“谁是老人家了？！我长得很老了吗？”

　　“嗯？不老，不老，再回退个几年比我还年轻。”乐彦清先是满头疑惑，然后看着半石老人的表情把剩下的话吞下肚，违心的夸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有眼光。老道原谅你之前的无礼之举了。”半石老人捏了捏自己的胡须满意地说道。

　　顾修竹看着眼前两人一大一小的互动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他们这一闹刚刚整个空气里的那股忧郁之情消散了许多。

　　“唉，笑了，这样才对嘛。有老道出手绝不用担心，哭丧着脸是对老道的侮辱。”半石老人看着顾修竹的笑容说道。

　　“前辈说的是，对于前辈的医术没有人会怀疑。不过在下有一个疑问，为何前辈会在这？”顾修竹顺着他的话去讲，他是步正云的救命恩人他很感激他。但却好奇他为何会在这，半石老人医术之高连神医百里无忌都自比弗如。

　　但半石老人的脾气很古怪，找他救人需要看他心情，他心情好分文不取也替人治，心情不好黄金万两也不医。所以尽管他的医术比百里无忌要高上一些，但神医的名头依旧落在了百里无忌的头上。

　　他是个江湖人，为何会呆在这皇家山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