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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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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失态了。”林晏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抵着额头,他似乎慢慢清醒,却仍旧带着一些醉意。
他看向李盛,眼里闪过寒光,“你可以去死了。”
“嗯。”李盛漫不经心回了句,向着林晏走来,一把将林晏打横抱起,像是在抱一只小猫一样。
林晏有些错愕,感到悬空感,喊道“放朕下来。”
李盛与他那惊慌失措的目光对视,前言不搭后语“陛下醉了。”
“我没有!”林晏的声音越大了,想以声音战胜李盛,想法十分幼稚而他浑然不知。
李盛将他一步步抱下了楼,李盛又乖乖缩在李盛怀里不说话了,却是攀着李盛的脖子嗅“用的什么香?”他嗅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想起这是什么香,很熟悉但是忘了。
林晏说了许多不经头脑的话,期中一句很小声:“羽凡。”
李盛在最初没有理他但听他这么一叫,有些心悸,“臣在。”
李盛得到回应却无故生气了:“没叫你。”
李盛无奈,一路上,无数宫女侍卫都看见了令人惊讶的一目,但对上了李盛的眼睛,似是被威慑了一般匆匆低下头离开。
“羽凡……”林晏又叫了李盛。
李盛回了句,听起来很走心“嗯。”
“我想吃桃花酥。”林晏道。
李盛:……
他忽然想起那宴上到处都摆着桃花酥,不见他吃一口。
“要钱婆婆做的。”林晏说完轻笑了一下,倒像个小孩。
“好。”李盛应了下来。但是钱婆已经死了。他的思绪飘到了好久之前,那时他们在宫外相遇,因为桃花酥只剩一个而争吵,甚至还打了起来,引得路人围绕。此事惊动了圣上和李举。
林晏赢了,李盛输了。圣上见李晏偷跑出宫罚了他闭门思过,李举气李盛没打过,赏了十大板加闭门思过。
钱婆也被吓得不轻,他便特意留多了,生怕两位再打起来。
林晏闭门思过后照样是逃出宫买糕点,李盛亦是,他其实不爱吃这个,只是他娘很爱吃。
林晏是个落魄皇子,身旁几乎没有奴才可以使唤,所以他只能偷跑出宫。
后来不知怎的,李盛又成了太子侍读。他俩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太子不满他俩玩那么好处处使绊子,林晏每回都被罚。
李盛其实压根不想给太子当侍读,他觉得太子很蠢,连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而且背书也磕绊。
学堂上就只有林晏能背个一字不差。李盛打心里敬佩,一回生两回熟,就这么打到一块了,第二次打架,李盛赢了,他嘚瑟。林晏气得练涨得通红。打架之事两人隐瞒了便无人知晓。
年岁建长,两人也不再那么幼稚,相处融洽了,李盛常给他带桃花酥,钱婆见他每次都买两份便疑惑“公子为何买两份。”
“哦,我一份给我娘,一份给好友。”李盛答道。
钱婆笑着点头“感情很好啊,真羡慕你们。”
林晏每次得了桃花酥便笑得开怀,一把搂住李盛“多谢羽凡!”
李盛习以为常,他每次去皇宫都会经过钱婆的店买桃花酥。李盛成了常客,钱婆是感激不尽,总是会多给几块。
日子一天天过去,感情也日益增加,不知是兔儿仙作祟还是如何,李盛竟生出了别样的感情。他想他真是疯了。
林晏总喜欢粘着他,举止亲密无间,虽然让人看着像是一对好兄弟,却总是有种怪感。
李盛喜欢林晏的笑颜,他笑起来彷如冬日的暖阳要化了雪。少年的笑明媚而又张扬。也许有人会觉得他笑得不好看,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少年的笑勾魂夺魄。
林晏照常买桃花酥,却得来一消息,李盛落了水。李盛性情大变。从开朗明媚变成了阴气沉沉不苟言笑。
少年的笑不像是冬日的暖阳而是像化成的雪水寒冷刺骨。
林晏很爱吃钱婆的桃花酥,可是钱婆的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他看着这天天在他这买桃花酥的少年无奈叹气“老身时日不多了……这桃花酥是买一次少一次啦,就多给你一些啦……”
李盛看着形如枯骨的钱婆,有些无奈,钱婆膝下无子,只因年轻时难产伤了根本。
可是林晏爱吃桃花酥,尤其是钱婆做的,若是林晏吃不到会不会难过?
李盛深吸了一口气道:“钱婆婆,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这桃花酥?”
钱婆婆闻此笑开了花,直道“好!”
钱婆婆不甚会教人,但李盛却是乐意学的,就在一次次失败中成功了。而钱婆也倒下了,临终前他看着李盛,笑了笑,十分慈爱,他几乎是把李盛当成儿子了。
钱婆婆笑着,她应尽力气去摸了摸李盛的头,手垂落,不动了,只剩脸边的笑。
李盛看着莫名鼻头一酸,他帮着处理了钱婆的丧事,让她走的体面而不是裹席扔乱葬岗。
钱婆死了,林晏也不认识李盛了。
上天造化弄人。
李母得知钱婆去世的消息时十分惋惜,她也中意钱婆家的糕点。却见自家儿子会做糕点十分欣慰。
林晏不再愿意搭理李盛,李盛的桃花酥无法送出,林晏总是亲近那楚国质子。李盛见不到林晏便把桃花酥给那楚国质子让其转交。
李盛成年便随父去出征杀敌,一去便是三年。三年去了,发生了好多事,楚国质子被送回去了,庆楚关系并未有所缓和。
楚国质子登基为帝。
庆皇年老了,办起政务力不从心。他再次归来得了个骠骑将军。进宫领赏那日,在路上匆匆见到了林晏。
三年了,林晏的变化很大,少年的骨相更为挺立,一双瑞凤眼更衬出了冷意。他与李盛对视了一眼。李盛匆匆行李便走了,他很想多留一会可又想到林晏的冷漠便不自找没趣。
李举位高权重却仍旧是保皇派,可是皇上已年老了,他必须出来站队,太子多次威胁他都不妥协,李举是个实打实的忠诚,并且他并不瞧得上那太子。李盛知道他爹这固执的行为已经得罪太子了。若是太子登基那必会杀了他爹。他爹的功绩几乎盖主了,太子也会以此除掉他们。
那他必须另找出路了。庆皇膝下唯有四位皇子,大皇子为贵妃所出却战死沙场,二皇子为当今太子乃皇后之子,三皇子乃淑妃之子却胎死腹中,四皇子便是林晏,只是一平民生的孩子。
一切是命中注定的吗?他的出路是林晏。
他去向不受宠的四皇子投了诚。
四皇子已分出府邸住了,他被封为成王。
林晏坐于院中,正烧着茶,缕缕茶烟缭绕,让李盛看着林晏有些不大真切。
林晏听闻李盛的来意哂笑了声,还自嘲道:“我不过是卑贱之子罢了。”
林晏面前正摆着一棋盘,此时陷入死局,白子占据半壁江山。黑子则仓皇,陷于弱势。
李盛二话不说捡起黑子落了棋,发起了攻势。
林晏笑了。
李盛下棋手其实有些发抖,他知道他下的这部棋是何其的血腥。
李盛是投了成王。可李举却暧昧着。这便是林晏忌惮李举的原因。可李盛投成王,李举也不得不去给成王暗中相助。
李盛被派去平定边境庆楚两国边境之乱,一去便又是三年。归来时,太子因谋逆而被降罪,庆皇被气得病逝,但到底是不是病逝就不知道了。
而林晏登基为皇。
便是现在这般了。
李盛来到了乾清宫,将林晏放在软榻上,林晏的手还在流血,他到处乱摸还李盛的脖颈与下颚沾了褐色的血迹。李盛找人要来了金疮药,给林晏慢慢包扎着上口,白末撒上伤口时林晏嘶的叫了声,委屈道:“疼……”
“那下次陛下还会摸白刃吗?”李盛看着林晏道。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他顺便也将林晏肩上抗的那一剑伤口一并涂了,林晏的衣裳半落,脸颊被酒熏得泛红别有一番情趣。李盛却没下手。
李盛十分贴心的找人送了解酒汤,但林晏就是死活不喝,李盛无奈只能用嘴渡了。
李盛要走林晏还死活拉着他不放手,李盛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把他哄睡着才睡的,而此时宫门已闭,他想出去却出不去,怎么办呢?
崔公公走来,对李盛道:“李将军,时日不早了,还请入偏殿歇息。”
李盛“嗯”了一声。
第二日是休浴日,李盛醒了正要出宫,就见林晏正襟危坐,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李盛规矩地行了礼。
“昨日之事望将军莫要说出去才好啊。”说罢竟是笑了笑,林晏很少笑,要是笑准没好事,现在他好似在说“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你杀了。”
李盛信誓旦旦道:“昨日之事臣定不会说出去一分半字。”他怎么可能说出去啊,说出去他也不保了。
“如此,甚好。”林晏没有感情的说。
他一回去便换上了孝服,送李举出殡,这时好巧不巧林晏也来了。白纸漫天,一行白衣送着一棺材,哭丧声遍布京城。
林晏穿着也是白衣,却不是那种粗布麻衣,而是昂贵的绫罗绸缎。李盛自是看到了。林晏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尊贵得不可亵渎。
哭丧声充斥了几日,林晏允了李盛几日假。
李盛送完丧感到浑噩。他死了至亲,现是父母双亡了。灵堂内多了一个牌位正是他父亲。
皇宫内也是鸡犬不宁,楚国皇帝……不,是楚国俘虏闹着自杀。那些宫女拼命劝阻,李盛来过几次,起初也会阻止可后来却是厌了,他捻着眉,感到头痛。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爱这个人。
记忆中人与另一个人进行了重合,而那人并非楚景清。他想起来了想忘却的好多东西……
一时他变得暴躁,斩了不少人。对官员也是更严了。一时朝堂上一日便有30多人被杖刑。原因无他,是那些要他充内廷的人。
明知道他们的国君是断袖还拼命要作势塞给他塞后妃。
他们哪里是真真为他们的国君找想?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多少官员是靠后妃发达的?
一个个要资质没有,心计倒是玩得挺溜,个个都想走后门。
林晏也倦了楚景清便亲自来到他的面前送上了一杯毒酒和一丈白绫供他挑选。
楚景清看着他笑了,破口大骂:“有意思吗?这般羞辱我。”
林晏显然有了怒意,他却带着笑:“可从一开始要接近我的不是你吗?是你成天送我桃花酥的,是你说爱我的。”
楚景清突然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给怔住。的确一切都是他做过的。
“我知道桃花酥不是你的,但你这般戏弄朕真的好玩吗?一边和太子暧昧不清又和囚凉苟且,一边又吊着我。被发现了还联合太子推我下水。这不是你干过的?”他语气渐渐充了怒意,情绪也慢慢变得激动。
他揪住了楚景清的衣领质问,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有说错吗?”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他语气平静地说。却不明地笑了笑。
楚景清那秀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他瘫坐在地。看着那两样自裁的物品。
“选啊。”林晏笑着声音却带了狠厉。
楚景清的手颤抖着不敢去拿那样东西,他虽然成天闹着去寻死不过是想博取那点关注罢了,真正去死他还是打心底害怕得紧。
林晏看他这幅模样大笑了起来,带着疯癫。
楚景清忽然跪下道:“锦程,我错了,念在旧情上放过我吧,我错了……”说罢惊恐地落了泪,哭得很难看。并不是往日那般梨花带雨。
林晏替他抹去眼泪笑得温和,楚景清以为有用,只见那满是笑意的脸说出了令人凄神寒骨的话:“这可由不得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他端起毒酒直直给他灌了下去。楚景清挣扎着却没他力大,只能喝了毒药,没过多久便吐出一口血来。
林晏笑了在他临死前还不忘补刀:“不是和太子和囚良玩得很好吗?那去陪他们啊。”
楚景清死死盯着林晏,那眼中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他本是貌若神颜,此刻却是一言难尽。
林晏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许是恼怒,许是大仇得报。
林晏并不觉得难过,因为死的是他讨厌的人。
楚景清被随意的下葬了。从此便只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林晏出了楚景清的宫感到神清气爽,而后宫肃静了。
楚国被划入疆土,惹怒林晏的人通通被林晏贬到了那。
林晏正逗着鸟,那鸟在囚笼里没有反应,简直无趣至极,这鸟的花色并不好,也不算名贵,他并不中意这鸟,但他却留着。
他闲着召了李盛,拿出一盘棋,是多年前的残局。
其实已经被下了七七八八,显然黑子占据上风。只差一步白子便要满盘皆输了。然而下一步却是要白子出。
李盛看着这局,秀眉微蹙“陛下召臣当真是因为这局?”
林晏看向他,点了头。
李盛并不能理解明明就快赢了。
“白子绝无翻身之路。”李盛坚定地说。
林晏笑了笑替李盛落了子,落了无关紧要的位置,而林晏转手将棋落在死处。
李盛有些恼他被气笑了“陛下是故意的吧?”
林晏未置一词看着自己下的位置,他的确是故意的,这盘棋他从来都没想过赢。
此时这盘棋又被下成了死局。
李盛也懂了林晏的意思,他就是故意的,这步棋昭示着他要继续当一个暴君,不,他是想毁了整个王朝。
李盛恼了将棋盘掀翻,白子黑子散落一地。他揪起了林晏的衣领怒道:“林锦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晏却笑笑。他预料到了李盛的反应,但他只是想告诉李盛而已,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时隔多年,两人再一次打了起来。宫女太监闻声而来,侍卫多次想冲进来护驾,林晏却怒斥:“滚出去。”
宫女太监侍卫乌泱泱跪了一地。
等两人冷静下来,两人僵持在一边,无人破僵局,半晌,林晏凑过去舔了李盛嘴角边的血,吻了上去,李盛闭了眼却感到了温热的感觉,他睁眼却看到了林晏眼上是两行清泪。泪眼婆娑,惹人怜爱。
李盛将林晏抱起直向榻上,林晏颤抖着低声道:“对不起……”
昔日事浮现,他想毁了这个王朝的心愈发浓厚。
他知道他的寻死计划一定会得到否定,但是他就是要说,他不想李盛一直辅佐他这个残暴昏庸之君。
一晌贪欢,林晏已是疲倦不堪,睡下了。
李盛则撑着头看林晏思绪万千。
林晏已经醒了,正批着奏折。李盛明显看到了林晏脸上的不悦。扔了奏折。李盛起身着好衣裳便捡了起来看一眼,竟然又是催选秀的。
可的确,若是圣上无子那不怀好意的人就会变多。
林晏是个断袖,他可不想去强迫良家妇女。
“李爱卿认为朕应做何?”林晏见李盛醒了挑眉问。
李盛行了礼道:“回陛下,臣认为这件事可以交给臣。”
林晏点了点头:“那此事便交与你了。”
一夜间,无数官员被解职,京城鸡飞狗跳。
然而解职的这些人可都是忠士啊……李盛在隐忍着什么。
一夜如此,早朝必然不会太平。
那些催选秀还无作为的都被解了职,这威慑到了朝臣。
还有不少弹劾李盛的,说他大逆不道殴打当今圣上。选秀之事无人再提。
李盛办得不错。
林晏并未降罪,有人赞李盛贤明仁厚,有人却在猜疑。
李盛多日与林晏“彻夜长谈”,并且林晏曾纳过一男妃,现又不降罪与李盛。众人猜测李盛和林晏有问题。
苏丞相是站皇上这边的,他与李举交好,可以说是世交,得知此事却是皱起了眉。他是开明的,他并不管这些情爱之事,家中嫡子断袖他都包容了,可是他友人的儿子也这般还和的是陛下。他不免有些担忧。李盛可是独子。
他去拜访了李盛。嘘寒问暖间也委婉了劝诫李盛“君臣是相互辅佐的,臣为臣才能让君为君。”
李盛听出了弦外之音笑了笑道:“臣知晓这个道理。可若我不愿为臣呢?”
“羽凡切莫糊涂啊……”苏丞相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劝道。
林晏再次召了李盛。
两人面前摆了空空的棋盘,林晏执白,李盛执黑。
昨日之局已经被掀翻了,可如今却还是下成了这番模样。林晏故意让步,每一步都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仿佛像是一个初学者。李盛气笑了。
然而就在不知不觉中,林晏逆盘了,他和李盛就差一步就能赢了李盛惊呼“好棋。”
然而林晏却下在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位置。这步错棋成为众矢之的。
李盛欲言又止,林晏就是故意的。
“臭棋篓子,不跟你下。”李盛笑了。
“由不得你。”林晏指尖玩弄着妻子。
一盘棋下完,李盛赢了。只是他并不高兴。
不久,拥立“林谦”的人造反了。
虽然看起来是一片平和之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林晏放任着他们肆意生长,却又在暗中压制。
一时烽火四起,一夜间皇城被重兵包围。林峰在殿中一下下的擦拭那亮到能折射人影的剑。
在暗处走出了一个人。
衣冠冕冕,着一声青衫。姣好的面容,仿若精雕细琢的玉器。
林晏不再擦拭那剑,将剑放下,脸上盛满了笑意。他转身笑着看男人:“羽凡,我好看吗?”
李盛看着眼前人,月色落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清冷之色。
“好看。”李盛不假思索道。林晏处处都是美人的样子,只是生性不爱说话。其貌比潘安,站在哪都是耀眼般的存在除了在皇城之中。
皇城之中处处是灰,只会将他埋没。
林晏轻吻了李盛的嘴角,又逐渐放肆起来。
身下的男人沉沦于此又处处提防着。
李盛可不是省油的灯。
林晏输了。
林谦早就死了。谋反的是那野心勃勃的官员。而这为首的是李盛。
林晏也早就知道了。
李盛打林晏不过是觉得像林晏这般的皇帝太窝囊了。
林晏又被压在了下面。
“陛下可真有闲情。”李盛在林晏耳旁道。
林晏笑了:“你说我要是多呆在叛军首领身边能不能多活?”
李盛的力度大了些,让林晏发出一声叫唤。
林晏并不在乎输赢,只贪这春宵一刻。
朝堂中真真忠心的人可不多了,都被李盛杀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夜,下了暴雪,并且雷光闪烁。直到早上亦是如此。
变天了。
“羽凡,我好累。”他躺在床上道。
“那陛下便歇着。”李盛道。
林晏被囚禁了。
李盛再一次来的时候带了一盘点心。
那是桃花酥。
林晏看着那盘点心竟是笑着哭了出来。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了。他颤抖着捡了一块吃了起来。
很好吃,似乎要回到从前。
只是他不再喜欢吃桃花酥了。
还是装着样子道谢。
钱婆已经死了,钱婆没有后人,这味道又如此相似,林晏猜这是李盛做的。
事实也是如此。
李盛走后。他一个人下着棋逐渐复刻成了上月的棋局。
他擦拭得光亮的剑已被收走。他向榻上走去找到了一把镶嵌着不少名贵珠宝的宝石。这是藩外上供的。他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心脏。血不断地渗出,他感到难受,却换了件白衣。
白衣翩翩恰如年少时的少年郎。他笑得如沐春风。
拿着拿把刀对着喉威胁着前进。他一步步走到了李盛的面前。他扔了带血的剑,喉边也被利刃划破了一点。
他奋起力踮起脚尖再一次吻了李盛道:“对不起……”随后倒在了李盛的怀中。血色透过白衣渗了出来。
他嘴角的血渗了出来。他原本擦干净了的,可是却擦不干净了。白色的衣裳沾了越来越多的血。
就像他走的路一样,越来越脏了。
他回不去了。他并非良主,只是一个弑杀的机器,若不是母亲被强,怎会有囚良?若不是父皇不明辨是非,母亲怎会死?若不是皇后,他又怎会处处被人刁难?若不是太子,太傅,楚景清,他又怎会如此?若非想护挚爱之人,他又怎会为帝?
父皇,害了他,他杀。囚良,辱了他,他杀。楚景清,欺了他,他杀。而他,害了命,他杀。
帝王,是世间最尊贵的主。可林晏从来都不想成为这尊贵的主。
尊贵的主能决断天下事,他借了这身份报了仇,却发现永远都不能摆脱这个身份了,一当便是十年。
他所爱之人背叛了他,他并不在意,反倒是感激不尽。若不是他残暴,也不会如此。
他永远不会后悔下错两盘棋。
只是他感到惋惜,他将要与爱人分离。
临死前他说了这世间最俗的话:“羽凡……我爱你。”
他可真是个昏君啊,大难当头不想百姓居然想这些情爱之事。
但愿……但愿李盛会是个爱国爱民的主。
林晏想他真是解脱了……
一切回忆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脑海里。他隐隐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他听到了李盛的哭声,和叫唤声。
他不由落了一滴泪。
他可真自私,把挚爱之人抛在一旁不理了。
来世,他只盼没有了。
帝王无心,无心于情,无心于政,无心于民。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能说写得好但是一定是坨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