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34、狩猎场

　　红色痕迹一直从手心蔓延至胸口，程逸身体上附了一层细密的伤口，密密麻麻一片，让人看着有些生理不适。
　　“你现在感觉怎样？”白卓明说着从包里掏出纱布和酒精，一点点擦拭着他的伤口。
　　痛感遍布全身，程逸忍不住闷哼一声，扭捏着身体向反方向躲开，却被白卓明一把拉回来，直到包扎好伤口后才松开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狩猎，而且程逸的意识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两人只能在这狭小的山洞里待着，暗暗祈祷自己不会被狩猎者发现。
　　伤口的疼痛还在持续，程逸的喉咙里时不时会发出一声轻哼，虽然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中却格外明显。
　　白卓明轻轻把程逸抱进怀里，想要缓解他身体上的疼痛，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他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抚他。
　　洞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在山洞前戛然而止，零零散散的光被遮住，白卓明捂着程逸的嘴，静静听着洞外的声音，幸运的是，洞外的东西并没有进来，只是短暂的停留后便离开了。
　　白卓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意识不清的程逸，手贴上他的额头。
　　很烫。
　　得想办法让他的体温降下来才行。
　　洞的边缘攀附着一些细小的藤蔓，那些藤蔓翘着尖，时不时向两人所在的方向突进一下，又退回来，时刻准备着将两人吞噬。
　　洞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白卓明轻轻揽住程逸，正当洞外的东西要离开时，程逸轻哼一声，脚步声戛然而止。
　　！！！
　　白卓明掏出枪，瞄准洞口的方向，紧绷着神经。
　　掩着洞口的杂草被掀开，一个银发少女出现在洞口，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别动！”
　　白卓明一枪打在少女的手臂上，手臂被击穿，可转眼间又恢复如初，强大的恢复能力让白卓明愣了一瞬，又连开数枪，直到弹夹被清空，他才被迫停下。
　　少女看着白卓明怀里的程逸，用力嗅了嗅，拨开杂草爬了进来。
　　“滚出去！”白卓明一刀割破少女伸出的手，把程逸抱进怀里，用身体将他包裹起来，不让少女去触碰。
　　“他……”少女指了指程逸，歪着脑袋看向白卓明，“我能救他。”
　　“什么？”
　　“这里只有我能救他。”少女爬向两人，用力嗅着，脸上呈现出一副迷醉的样子。她伸手去扯白卓明，想要把程逸拽出来，却被白卓明一脚踢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被寄生了。”少女站起身来，眼睛倒是一直在程逸身上从未离开，“你要是不相信我，他就会变成花人。”
　　“花人？”白卓明重复着这个字眼。
　　少女走到两人身前，扯开白卓明的手，轻轻撩开程逸的衣服，指着纱布之下的一点凸起。
　　“发芽了。”
　　“发芽？”
　　白卓明心里一惊，一刀划开纱布，只见一点绿色从程逸的伤口探出来，正在不停地向外生长，伤口周围的皮肤皆是一片惨白。
　　少女轻抚着程逸的伤口，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绿:“这里，都是幼芽。”她抬头看向白卓明，“不相信我的话他就会死，会成为那些植物的养分，成为它们繁殖的工具。”
　　程逸偏着脑袋，抓着白卓明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在向他求救。
　　“我该怎么做？”白卓明反握住程逸的手，“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你帮我做一件事。”少女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塞到白卓明手中，“帮我去收集一瓶人马的血，我就帮你。”
　　“人马？”
　　“那些狩猎者。”少女轻声道，将自己穿着的斗篷盖在程逸身上，手微微用力，把程逸扯进了自己怀里，她拔掉一只幼芽，吃进嘴里，“你只有一个小时，狩猎时间一结束他就会死。”
　　一个小时。
　　白卓明站起身，回头看了眼少女，无数质疑的话卡在嘴边。
　　看出白卓明的不安，少女轻声道:“你杀不死我，而且我要是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她轻轻抬眼，“我现在是在寻求合作，一瓶血换一条命，再划算不过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
　　白卓明一走出山洞，攀附在树上的藤蔓都兴奋起来，蠕动着爬向他，他用刀斩断几支即将触碰到他的藤蔓，藤蔓抽搐几下，流出黄绿色的液体，几粒白色的种子从倒刺里掉出，快速萎缩。
　　看来它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把种子植进程逸体内的。
　　白卓明看向周围的藤蔓，它们见自己同胞的死亡，进攻的气势退了些，重新爬回树上，静静等待着时机。
　　一支长箭擦过白卓明的脸，直直射在树上。
　　他回过头去，一只半人半兽的动物站在他的身后，这应该就是少女口中所说的人马。
　　人马和少女一样，长着一头银色长发，瞳色很淡，人身和马体的交界处长着一层半透明的小绒毛，墨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它的身上，不停地扭动收缩着。
　　人马接过藤蔓递过来的长箭，再次上弦，直直射向白卓明。
　　白卓明侧身躲开，闪到树后，对着人马连开几枪，却被藤蔓一一挡住，藤蔓受伤的地方快速愈合，分散出更多的细枝缠绕住人马。
　　得找办法把藤蔓和人马分开才行。
　　再这样下去的话，藤蔓迟早会把人马全部包裹起来，到那时采不到血就算了，他可能还会成为藤蔓繁殖的载体。
　　他跑到另一颗树后，仔细观察着人马，希望找到一点突破口。
　　人马侧了侧脸，抽出箭射向白卓明身旁的树，一只金色飞虫被钉在树上，扑棱了几下翅膀，被赶来的藤蔓紧紧缠绕住，片刻后，一只绿芽顶破它的壳，开出一朵白色的花。
　　双方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白卓明试探着扔出一颗石子，人马闻声立马抬箭射去，将石子射倒在地，石子在地上滚了几下，人马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难道，这人马看不见？
　　白卓明悄悄闪到另一颗树后，再次抛出一颗石子，人马紧跟着将石子射落，接连几次都是如此，白卓明心里这才有了点胜算。
　　只要能制造出大片的噪音去干扰人马，他就有机会杀掉人马，获取它的血。
　　只是该怎么只要大片噪音呢？
　　这周围除了他和人马没有其他活物，其他活物全部藏在他所不知道的隐秘角落，他必须想办法把那些藏着的活物找出来。
　　他趁人马不注意，跑到另一颗树后，扔了颗石子吸引人马向他的方向靠近，让它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出现一处洞穴，白卓明心中一喜，直奔洞穴的方向跑去，快速掀开遮着洞穴的杂草，可里面却空无一物。
　　一支箭从身后出现，直直射穿了他的掌心，他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出声，可慢慢溢出来的血腥味却无法掩盖，人马仰着头，细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味道，拔出身后的长剑，一步步走向白卓明，高举起手中的剑，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