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25、不同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的繁华热闹，与白天的荒凉景象完全不同，反观几人藏身的庙宇，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是阴森。
　　红符仔细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所有人的脸都被一张白纸遮盖，纸上还印着黑色的符号，那些人的身体接近半透，像是死者尚未离去的灵魂一样，一直徘徊在这片土地上，维持着早已不存在的繁华。
　　他没有长时间逗留，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就回去了。
　　“外面什么情况？”一见红符回来，程逸急忙询问他看到的场景。
　　“那个姓白的说的没错，外面是人，而且是死人。”
　　“死人？”程逸后脊发凉，感觉庙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那些人没有气味，他们并不是以实体的形式存在的而是类似于魂魄的形式。”
　　程逸沉思着摸了摸下巴，开口道:“那样的话即使他们对我们发动攻击，应该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吧。”
　　“不一定。”白卓明突然开口，“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小心一点总归是对的。”
　　程逸赞同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庙外的热闹和庙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程逸实在无聊，站起身走到门前，刚想透过门缝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一只老鼠从他的脚边窜过，撞倒了供奉用的贡品。
　　程逸蹲下身将一颗滚到脚边的苹果捡起来，可在手触碰苹果的一瞬间，苹果迅速腐化，生出了蛆虫。
　　“噫，怎么回事？”程逸缩回手，脸上露出恶心嫌弃的表情，他看着那颗突然腐化的苹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主人，怎么了？”红符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抛着玩。
　　“为什么你拿苹果就没事？”
　　“嗯？”红符有些懵，他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苹果，“为什么会有事？”
　　“苹果给我。”
　　红符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可在碰到程逸手的那一刻，苹果再次腐化了。
　　“为什么会这样？”红符把苹果扔掉，甩了甩手，想要把触碰到的脏污甩掉。
　　白卓明见此情况，走到一颗苹果前，用手碰了碰，结果和程逸一样，苹果也腐化了。
　　白卓明盯着地上的苹果，抿了抿嘴。
　　同样的苹果，却在不同的人手里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要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恐怕只有一点。
　　“可能是因为红符不是人吧。”白卓明说着扶起放贡品的盘子，明明是干净的盘子，白卓明手上却沾染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里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至于外面的景象，很有可能都是幻象，独属于死者的幻象。”
　　“但是你们也看到外面的火光了不是吗？”红符皱了皱眉，“难不成你也死了？”
　　“我没看到外面的具体情况，不能保证我们看到的东西是否有偏差。”
　　“那你出去看看得了，看一眼就退回来，他们注意不到你的。”
　　红符走到门前，作势要开门。
　　突然有人笑起来，那笑声虽然短暂，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太过突兀，很轻易就被几人捕捉到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那笑声不见了，倒是有沉闷的呼吸声徘徊在几人的头顶，让几人都愣在原地，迟迟不敢动。
　　庙内很空旷，除了那尊被布盖住的石像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他们很确定，那声音就是从石像发出来的。
　　几人退到远离石像的地方，死死的盯着，就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会惊动它。
　　“现在该怎么办？”程逸小声问道，“是跑出去还是和它干一架？”
　　“出去的话我们不一定要面对多少敌人呢，还是跟它打一架的胜算大一些。”白卓明说着走到石像身侧，手抓上遮着石像的红布，红布瞬间变得破旧，只是轻轻一扯就碎了个七七八八。
　　石像就这么完全暴露在几人面前。
　　这石像样貌极其诡异。
　　石像只有一半的身体，上半身被穿着传统的禅衣，胸前戴着一串佛珠，长着两颗头颅，一男一女，两颗头均闭着双眼，眼下刻有水一样的波纹，嘴角微微上扬，表情极其安详。
　　石像背后八只手，左右各四只，手臂极长，手腕处带着一串钢圈，大拇指向内弯曲窝在掌心处，一只手落在腹部，像是在托着什么东西。
　　石像虽闭着眼睛，却给人一种被凝视的错觉。
　　白卓明退回程逸身边，手放在刀上。
　　“这石像怎么打？”程逸犯了难，“这用刀根本砍不透吧。”
　　“只要是活物就一定有弱点。”
　　“说的也是。”程逸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红符，“红符，你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吗？”
　　“能。”红符走到石像前，手放在石像的手上，石像眼底的波纹被染成血红色，有血滴下来，落在红符的手上。
　　“它没有恶意。”红符转过身来，将手上的血擦干净。
　　“你怎么知道？”程逸看看红符又看看石像，完全不相信红符的话。
　　“我能和它对话。”红符从石像下取出两张纸，递给两人，“白卓明说的没错，我和你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它说你们戴上这个就可以掩盖住自己作为人的特征，能安全的混进外面那群人里，但是不能和他们说话也不能碰到他们，否则就会被识破。”
　　白卓明看着石像:“这都是它说的？”
　　“嗯。”
　　“它还说什么了？”
　　“它说那群人很讨厌外来者，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红符看向身后那人，那人被无数钢钉钉在一座石台上，挣扎痛苦着，他走到那人面前，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钢钉，插进了那人的喉咙。
　　石像的颈部出现一道裂缝，眼角有像泪一样的东西滴落下来，散发出恶心的腐味。
　　两人根据红符的描述，将两张白纸贴在了脸上，打开了门。
　　果然如石像所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与红符所见景象不同，两人眼中皆是一片破败。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原本起到庇护作用的山体在这一刻就像是对着村庄虎视眈眈的怪物，仿佛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将一切吞噬。
　　那成片的火光是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发出的，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那里，矗立着一座庞然大物，在一片低矮的建筑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红符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他回头看着庙宇，看着庙宇中央死相极其惨烈的人，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会觉得这座庙阴森森的。
　　红符跟着两人贴着人群边缘跟着人流向那庞然大物走去。
　　那是一座木质高台，高台底部堆砌着残破的肢体，高台之上跪着一个身着破斗篷的少女，少女的半边脸烧伤，已经分辨不出五官的轮廓。
　　人们挨个举着火把走上高台，将火把抛进女孩身后的巨大火炉中，火炉里燃着熊熊烈火，火舌从炉嘴探出，好几次险些触碰到女孩。
　　人群焦躁起来，他们嘴里喊着两人听不懂的语言，情绪亢奋。
　　少女在众人的呼喊声中站起身来，一脚踏进了火炉，火焰瞬间爬满女孩的身体，尽情的吞噬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女孩尖叫挣扎着从火炉中跑出来，跌下高台，在众人的围观下，痛苦的死去。
　　顷刻间，周围爆发出巨大的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