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愚人众想要跳槽》斜阳落雪

3、第三章

　　顶着朔朔风雪回到宿舍时，卡塔琳娜已经醒来了，她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脸上还有残留未尽的睡意，她打了个哈欠，对着阿芙乐招手说：“你回来了啊。”

　　“嗯。”阿芙乐摘下毛茸茸的蓝色帽子，将装着七瓶火水的袋子放到木桌上，“你要的火水。”

　　卡塔琳娜看到火水眼睛一亮，跳下床来，手指灵巧地揭开袋子上的绳结，她的目光在火水上快速逡巡而过，随后露出稍显困惑的表情。

　　“咦，七瓶？我记得我好像说是要六瓶？”

　　她看向阿芙乐，露出揶揄的表情，随后低下身，胳膊交叠放在桌上，右手撑着脸颊，语气里满是取笑，“难道，我们从不沾酒的乖宝宝也想尝尝属于成年人的滋味儿了？”

　　阿芙乐正解开沾满雪花的外袍，大概因为冰系邪眼的缘故，阿芙乐周身的气温就和这至东的万里冰封飘雪一样，也是冷的，雪花落到她的身上，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没有融化。明明是颇为明艳的容貌，在眼睫眉毛沾染冰莹的雪花后，竟显得格外通透神圣，就像神话故事中不谙世事的少女神祇。

　　可当阿芙乐嫌弃地斜眼看来，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气质瞬间消散：“酒就是酒，怎么都不能算成年人的滋味儿吧。”

　　她走到木桌前，拿起一瓶火水放入自己的包裹中，“还有，这多的一瓶可不是我买的，这是老板送给我的。”

　　“诶，老板送的吗？”卡塔琳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询问，“阿芙乐，你是不是和老板说什么了？”

　　阿芙乐回想一下，回答：“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们要去璃月执行任务了？”

　　卡塔琳娜转眸凝视着桌上的火水，沉默了许久。

　　室内的影子随着壁炉的火焰晃动，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雪花敲打窗户的声音。

　　卡塔琳娜是活泼的性格，这样不同寻常的安静令阿芙乐感到不安，她犹豫一下，开口问道：“……怎么？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卡塔琳娜像是人偶被突然扭动了发条，突然夸张地叹口气，脸颊半埋在臂膀中。她伸出食指在火水的玻璃瓶上轻轻敲击，指甲和玻璃碰撞，发出清脆明亮的响声。

　　“那个老板有一个儿子，前些年加入愚人众后，在其他国家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了。”卡塔琳娜看着酒瓶上属于自己的模糊倒影，轻声述说。

　　阿芙乐一愣，明白了卡塔琳娜的沉默从何而来。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至冬国已经变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为了应对分布在各国的重要任务，愚人众的队伍在逐年扩张，到目前为止，已经变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庞大数字，与之同步增长的，是逐年增加的死亡人数。

　　愚人众的一生注定消逝于阴影之中，每一次外出执行任务，都是一次未知生死的旅途。

　　老板会赠送她火水，大概是因为见景伤怀吧。

　　他的儿子或许也曾在离家之时，捎上父亲亲自酿造的烈酒。

　　阿芙乐看不惯卡塔琳娜这略显消沉的模样，伸出手将她脸颊的软肉用力一捏，她看着卡塔琳娜陡然睁圆的双眼，笑说：“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卡塔琳娜，你不会因为老板的儿子想到安东尼了吧。”

　　“为女皇而战是荣耀。”卡塔琳娜答非所问，她轻轻拍落阿芙乐的手，撇过头说：“还有，轻点儿，你把我捏疼了。”

　　阿芙乐仔细端详卡塔琳娜表情，其中分明有对安东尼的隐隐担忧。

　　她替卡塔琳娜揉揉泛红的双颊，嘴上道歉，“抱歉啦抱歉。以后绝不会这么用力了。”

　　“你还想着以后？”卡塔琳娜已经将情绪调整回来，她嗔怪说，“真要道歉，就把你包裹里的那瓶火水送给我。反正你不喝酒，留给自己也是平白浪费。”

　　“我这是先替你存着。”阿芙乐说，“你和安东尼两个酒鬼，七瓶酒全放你们那儿肯定没多久就被喝光了。放我这儿我反正不会喝，总归是留给你们的。”

　　卡塔琳娜眼神有些不舍地落到阿芙乐包裹中露出一角的火水，嘟哝道：“好吧，说好留给我和安东尼的。你可不许擅自送人。”

　　“知道啦。”阿芙乐笑着说。

　　此时，门口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卡塔琳娜推推阿芙乐臂膀，“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真会使唤人。”阿芙乐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听话地走到门边。

　　透过门上的玻璃猫眼，阿芙乐看到穿着雷荧术士服装的柳达希卡站在门前，一张清秀小脸被毛茸茸的帽子遮盖了大半，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寒风裹挟细雪吹进她的脖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芙乐赶紧把门打开，柳达希卡看到有人开门长吁一口气，将身上的雪尘抖落，快步走近暖和的房间，“看来我来得不算晚。”

　　卡塔琳娜见另一位在壁炉之家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前来送行，神情显而易见地高兴了几分，“柳达希卡！我还以为你最近很忙呢！”

　　“确实很忙。”柳达希卡面容沉静，不苟言笑，“不过，给你们送别的时间还是有的。”

　　卡塔琳娜笑呵呵地小跑到柳达希卡身边，将她的胳膊抱住，撒娇道：“柳达希卡肯定是舍不得我才来的吧！”

　　“不是。”柳达希卡面无表情地否认，可阿芙乐分明看到她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

　　口是心非的家伙呵。

　　“柳达希卡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卡塔琳娜将抱住柳达希卡的双臂紧了紧，故作姿态地叹气，“一想到我和阿芙乐离开至冬国后，柳达希卡要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可是难过了好久的。”

　　听到卡塔琳娜的话，柳达希卡神色黯然，几秒后，她冷静地开口：“我这次来，也有件事情告诉你们。过两周，我就要离开至东前往稻妻了。”

　　阿芙乐和卡塔琳娜不约而同睁大眼睛，看向柳达希卡。

　　“你也要离开至冬国去别的国家执行任务了？”卡塔琳娜呢喃。

　　阿芙乐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阿芙乐，卡塔琳娜，安东尼和柳达希卡虽然从小在壁炉之家一起长大，但分属的执行官各不相同。

　　卡塔琳娜和安东尼的上司是执行官「公鸡」，柳达希卡的上司是「仆人」，阿芙乐原先是「博士」的直属副官，现在更换成为「公子」达达利亚的部下。

　　每位执行官负责的任务南辕北辙，其下属愚人众也分散在七国各地。一旦被派遣出国，除非同属一个分队，不然很难有重逢的机会。

　　以阿芙乐和卡塔琳娜为例，她们的目的地虽同为璃月，但阿芙乐跟随「公子」行动，活动范围几乎都在璃月港周边，卡塔琳娜和安东尼的所属部队则终日呆在层岩巨渊，三人地上地下相距百里，相见的时机其实很少。

　　此次别离，就不知道下次四人齐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伤感随着寂静弥漫，卡塔琳娜受不了当下的气氛，强打起精神，双臂一伸，左手揽住阿芙乐的细腰，右手往下和柳达希卡十指相握，她大声说：“别丧气呀！”

　　“阿芙乐，柳达希卡。你们看，我们过去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才受过几次重伤？我们是被女皇陛下护佑的至冬儿女，一定会一直一直这么幸运下去！”

　　她说完，左看右看，闪烁着莹润光泽的眼眸仿佛水晶，寻求着好友的认同，“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柳达希卡将卡塔琳娜的手握紧些，郑重地点点头。

　　得到柳达希卡的认可后，卡塔琳娜立刻把目光转向阿芙乐，坚定地注视着，倔强地等待一个答案。

　　正如卡塔琳娜所说，就以往的经历来看，他们这个包括安东尼在内的四人小团体都是幸运儿的一员。

　　流浪街头即将饿死的时候被壁炉之家收养；超负荷幸苦训练的年纪遇到兴趣相投的朋友；成为四处奔命的愚人众士兵后，迄今为止并未接到危及性命的险要任务。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希望这一切，也会在她们的未来延续。

　　阿芙乐的左手和卡塔琳娜放在她腰间的左手相叠，温暖的触感就像冬日温泉，让人的心情不由平静舒缓下来。

　　对啊。她们一定会继续幸运下去的。

　　卡塔琳娜在阿芙乐的动作中得到回答，嘴角勾起一个纯粹美好的弧度，她再度展臂将阿芙乐和柳达希卡抱住，三人脸颊几乎贴在一起，柔软细腻的触感在阿芙乐脸侧拂过，耳畔是卡塔琳娜蜜糖一般的甜美声线。

　　她信誓旦旦地立下承诺，“我来打个赌吧。三年之内我们一定会重聚的！”

　　“一定！”

　　……

　　达达利亚站在船头，遥望着港口。

　　时间快到了，该来的人却还没有到。

　　“我的副官呢？”达达利亚喃喃自语。

　　一旁的愚人众面面相觑，新副官阿芙乐原属执行官「博士」部下，他们之间来往不多，对这位女副官的秉性并不了解。

　　达达利亚只是随口一问，眼下情况他其实有所预料，并不意外。

　　阿芙乐那家伙的性格，他曾在一起训练时便有所了解，能迟来绝不早到，能偷闲绝不努力，可谓是将躺平犯懒发挥到了极致。

　　可她犯懒归犯懒，训练时动作分毫不错，其余时间也几乎不让人抓到把柄，教官明明看不惯她这幅投机取巧的模样，却只能干瞪眼，在暗地里使些不足为惧的小绊子。

　　对于这些不能摆到明面的惩罚，阿芙乐大多躲了个干干净净，她知道教官们的态度，但是训练？

　　对不起。知错但不改。

　　下次还敢偷懒。

　　说实话，后来听说阿芙乐干到了执行官副官的位置时，达达利亚甚至十分惊讶。

　　以这家伙的惰性，居然能升职到副官？？？

　　她的直属执行官是哪位好人，居然没把她给剁了？？

　　后来达达利亚意外得知阿芙乐上司是「博士」，这却让他更加迷惑。

　　「博士」作为愚人众第二席，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变态程度都有目共睹，能在他手下好好存活这么多年的副官，在愚人众绝对属于稀有物种。

　　因此，对于这位久别未见但有些交情的老朋友，达达利亚感到更加好奇了。

　　又过了两分钟，达达利亚终于看到自己的副官珊珊来迟，她身边跟着一位雷荧术士，似乎是她的朋友。两人挥手告别，雷荧术士登上了「公鸡」前往璃月的船只。

　　达达利亚想起公鸡说过，他也要派遣一个六十人小队前往璃月，具体任务内容自己却不大清楚。

　　此时，阿芙乐总算登上属于「公子」的轮船，她迅速来到达达利亚面前，紧接着深深一鞠躬，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温顺乖巧的笑容。

　　“公子大人好，我是您的新副官，阿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