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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更衣室 ...

  •   泽北头上的毛巾从进了更衣室就没有拿下来,盖着他的半个脑袋,眼睛也看不见。

      4号球衣倚着柜门,手上捏着刚刚一口气喝完的水瓶子,余光扫了一眼他,心想:“不会还在哭吧。”
      堂本教练拍拍队长的肩膀,沉默离去。强者不需要宽慰,何况这位是王者山王的心脏。

      深津一成脱下了他的球衣,朝刚才并肩战斗了40分钟的队友们挥挥手。

      大家很默契地没有和那个超级王牌说话,一致散了。就连大河田也只是张了下嘴,而后搂着弟弟撤了。

      深津静静地目送队友离开,等人都走了,终于正眼看那位躲在毛巾下面的9号。

      他看了好久,嘴角从毫无波澜到有点扬起来,“喂。”

      泽北伸手把毛巾往下拉,这回彻底盖住了脑袋。

      “没输过哪,小孩噢。”深津的手肘撑着柜门,朝他探了探身子,“还没哭完噢?”

      泽北荣治的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在场上时被他训的那句话,那个时候就注定了这场要输吗?

      泽北不想把那条毛巾拿下来,倒不是哭得难看,也不是日本第一高中生的自尊心,最主要的是没脸看队长。

      他埋头指指门口:“你怎么不走?”

      深津一成摇摇头,没有接他的话茬,感叹一句:“湘北,不弱哪。下次碰上要好好赢回来啊。”

      泽北扯掉毛巾,咬着牙对着他:“哪里有下次啊,我没有机会和你打球了。”

      深津一成弯腰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毛巾,“谁说的?”

      “秋天就走了。”泽北低着头,“没有机会了。”

      “秋天走哪。机票买了?”队长这个人说话永远是一个语气,泽北一点都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嗯。买了。本来以为可以和队长再拿一次冠军再走。所以定在9月。”

      深津点点头,把他的毛巾叠好,打开了泽北的行李,放进去,动作熟练,一如往常。这个小孩,是为这个哭吗?

      “那个流川,明年会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哪。”深津说,抬头看了一眼泽北:“是在没有你的日本。”

      泽北的眼神跟着深津走,一点都没有礼貌地看着学长弯下腰给自己收拾东西,然后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什么也没听到。“哈?”

      深津回过头来看他,“泽北荣治,你又在发呆?”

      刚刚那句话,怎么可以没听到哪。

      泽北慌乱地移开眼神。

      秋天就要走了,这个小孩。

      深津瞧见泽北躲开的眼神,知道他刚才准没有想好的东西,沉默了半分钟,一把把人拽了起来,拽到了自己身上。

      紧贴着深津。泽北不仅脑子给他拽空白了,脸也一下红了一片。

      “我说你在想什么哪?”

      泽北贴着对方,脸发烫,眼睛朝地面看。

      深津朝着他屁股狠拍了一巴掌:“走了就不会再找我吗?”

      “啊!啊?”泽北被他打痛了,“我没……没这么想。”

      深津眼见着他刚刚湿漉漉的面颊红了一大片,有心逗他,偷偷踮起脚,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说说,平时都是怎么想学长的哪?”

      泽北的心脏狠狠跳,眼睛直接闭上了,离得太近,向下看就看到那。

      这个人,知道自己喜欢他啊。那平时对自己不冷不热,还会教训的样子,都是装的吗?

      泽北鼻子抽了抽,妈的,什么学长,是个混蛋。

      这个混蛋,还不穿衣服,胸口滚烫的。

      泽北闭着眼,眼泪又下来了。

      深津实在不明白,明明是逗他,怎么又哭了。无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好咧。再哭就要掉女粉了哪。”

      泽北明明是被他给气的。

      深津一成浑身一抖,眼睛登时瞪大了,泽北不声不响了伸手握住了。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学长:“我就是这么想的哪。”

      深津对他学自己的语气感到有点不满,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这种眼神,训练的时候也会看到,比赛走神的时候更会看到,泽北条件反射地一紧张,手就松开了。

      这个小孩,也没什么胆子,怪不得两年了,也不说。深津想。

      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到的呢?

      也许是训练的时候表现好总会朝自己看,是讨表扬的样子。也许是三年级的课室明明隔得很远,这个人总是隔三岔五出现,美其名曰,低年级的女粉丝太多,要来避避风头,然后被河田暴揍。

      深津一成把人按在了自己怀里:“秋田的秋天很美哪。”

      学长很少这样说话的。泽北想。

      深津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输球了可别哭哪。”

      以后还有大把你输的时候。

      泽北从鼻子里哼出气来。

      没有深津的秋天。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泽北的秋田。深津想,应该会有点冷。

      毕竟这个人抱着挺暖和。

      “走了哪。”深津说:“谁说没有机会和学长打球了?”

      2
      发生在更衣室的那一段让泽北荣治难以入睡。

      学长从来不说这么多话的。

      是因为输了球,学长安慰我吗?

      明天要回去了,之后就没有和学长一起出来打比赛的机会了。泽北从被子里爬出来,蹑手蹑脚地跨过松本和一之仓,推开了门。

      本意也不是奔着找深津去的,但走出了屋子,眼里就迎面撞上了熟悉的背影,并被吓了一跳。

      深津倚着阳台的栏杆,旁边放了一瓶黄澄澄的东西。

      泽北一下子后背发凉,以山王的严格,被发现了恐怕是要开除的程度。

      他悄悄地走过去,站到深津旁边,挡住了那个瓶子。

      “你疯了?”他低声地说,眼睛也没朝学长看。

      “没疯。”深津低沉地一开口,空气里弥漫的烈酒气息挡也挡不住,泽北又被吓了一跳,“这是喝了多少,我的天。”

      “你哪来的?”泽北小声问。

      深津一成也没回答,只是冲他笑:“怎么了?睡不着?松本是不是说梦话吵你了哪?”

      喝过酒的学长和他平时的样子并不全然相同,简直近乎温柔了,泽北甚至恍惚觉得这个人并不是深津。

      “啊,没有。”泽北低下头,脚趾紧绷着抠着地“你快把这个处理了,漱个口去。你还想不想读大学了?”

      “教练在市里约了朋友见面,这里都是队友,不要怕。”深津抬手沿着泽北的耳廓捋,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一切都在我的掌握范围。

      泽北荣治闻言也试图伸手去拿那个瓶子,不成想被深津一把夺过来:“你想什么哪,你才17。”

      不过一岁之差。泽北想。就是一岁,你就老把我当小孩。

      他那不忿的一个瞬间深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掐住他的耳垂:“以后我管不着你,现在还在我眼皮底下。”

      他口腔里的味道以及和平常惜字如金完全不同的态度让泽北恍惚。

      “学长……我想………”

      他想字还没说完,深津凑了过来。

      泽北慌张,踩到了深津光着的脚上。深津皱眉疼了一下,没出声,下一刻泽北品到了威士忌弥留的味道。

      一向极度克制的人,一旦脱缰,就让人更难抵抗,泽北的心上了高速一样,死活不听理智使唤。深津的手劲很大,箍着他不放,在他大腿后狠狠地留下痕迹。

      “他不想我走。”泽北第一次这样想。

      以前,深津在说到他会去美国这件事的时候,是学长对他的赞扬,是队友对他的鼓励,从来,从来没有一刻表现出,不舍。

      他以为他没有。

      但深津一成这个人放纵也极为有限,这个吻就是一瞬的点到即止,他很快抽身出来,“回去睡吧。”

      今天晚上破的戒有点多,深津想。

      “我想去队长那睡。”泽北脱口而出。

      深津没说话,却又是一个警告的眼神:“回去。”

      即使知道了学长的心,泽北还是有点本能地惧他,然而一股豁出去了的决心让他破天荒反抗道:“凭什么?你赶我走就走?”

      如果没有今天这次输球,深津知道自己永远会克制,永远不会让泽北知道自己并非毫无感知。如果不是泽北在他跟前哭得像个小孩……

      深津沉默了一刻,泽北荣治这个小子,头一次敢跟自己叫板。果然人要跑了,心也跟着大了。

      17岁的少年,什么都懂了,却还没被允许做什么。实在是一个尴尬的年纪。

      深津以低沉的声音说:“听话。”

      泽北自己知道自己从7岁开始狂到17岁,尤其是非常明确的知道了自己的天赋和能力之后,谁说他也不顶用,直到深津一成这个人出现。

      倒不是说,在篮球这件事上,泽北有多服他,而是这个男人神一样的意志力。在魔鬼一样的训练之下,无论哪个队员挨罚,深津都陪着。他这个被寄予希望的超级王牌,被罚得也不少,深津一向都陪他一起,累吐累抽筋都有,从来没半个字抱怨。泽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动心,总之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很难朝其他人多看一眼。

      这个意志力超强的男人,在他面前喝了酒。亲了他。

      现在这个时刻表白,当然会非常尴尬。他要走了,是确定的事实,而学长,也将要有他的路要走。

      “为什么你能破戒,我不能?”他忿忿。他在做最后的挣扎。小声说,“反正我都要走了,做一次,也没人会知道。”

      深津不作声。早在刚刚忍不住的时候那里就已经难受得不行,这一刻更是火烧一样。等下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已经过界了,不能更糟糕了。

      深津脑子里闪过可能的画面,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泽北,旁边就是浴室,门一锁,把人压在门上,谁也不会知道。他心里很明确,只要他开口,泽北必定什么都愿意。

      但他怎么可能?

      深津轻笑了一下,“快滚。小孩。”

      泽北失望地垂头,转身的一瞬,深津瞧见他眼眶又红了。

      哎。怎么长不大?

      “喂。”他还是心疼,忍不住说:“18岁生日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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