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cp乱炖的神》月倾温

49、你值得

　　昭仁帝沉沉吐出一口气，谢听兰不自觉微微蹙眉，但只是短短一瞬功夫，她就变回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昭仁帝动作略有迟疑，随后瞪视着谢听兰，抬步走进室内，随手把门关上，这才冷哼一声，拧眉问：“染了风寒？”

　　谢听兰不疾不徐道：“是。”

　　昭仁帝又问：“哪天病的？”

　　谢听兰：“前天。”

　　昭仁帝：“宣的哪位太医？”

　　谢听兰沉默一瞬，“没有宣太医。”

　　昭仁帝一愣，伸手就要去碰谢听兰额头。

　　谢听兰偏头避开，“陛下，臣妾是风寒，不是发热。”

　　昭仁帝走到谢听兰对面坐下，语气已经缓和许多，他伸手去拿桌子中央的茶杯，问：“为何不宣太医？”

　　谢听兰：“病得不是很重。”

　　昭仁帝拿到茶杯的手顿住，抬眼看向谢听兰，凛声问：“现在是好了？”

　　已经被他看到，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言辞构筑的真相他看上去也是信的，谢听兰干脆点头，顺着之前撒下的慌说：“好了。”

　　“好了？”昭仁帝猛地摔了茶杯，质问道：“好了为何不出去接驾？”

　　谢听兰不慌不忙地咳了两声，“还没好全。”

　　昭仁帝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谢听兰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臣妾尚在病中，有些乏了，陛下公务繁忙，喝了茶就不要在臣妾这里浪费时间了。”

　　昭仁帝笑声戛然而止，冷冷注视着谢听兰，说话时声音却不由自主软了许多，“朕不忙。”

　　这里没有旁人，谢听兰不欲同他虚以委蛇，只说：“我累了。”

　　昭仁帝：“我陪你。”

　　谢听兰抬眸看他一眼，“陛下是喝了酒过来的吧？”

　　昭仁帝沉默。

　　谢听兰：“臣妾风寒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头疼乏力，现在闻不得这味道，陛下若真为了臣妾好，还是让臣妾一个人待着吧。”

　　这拒绝太过不留情面，饶是没有旁人在场，昭仁帝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怒道：“你不要不识好歹！”

　　谢听兰轻笑，“臣妾不过实话实说。”

　　两人僵持许久，谢听兰眼中的拒绝与漠视太过伤人，昭仁帝最终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他站起身，背对着谢听兰，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待到门口，昭仁帝手抚上门栓，沉声道：“朕知道，你并没有生病，那些话，不过是拿来骗朕罢了。”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谢听兰，如果朕说，你所有的话，无论真假，朕全都清楚……你会信吗？”

　　“臣妾惶恐。”谢听兰从座椅上站起，对着昭仁帝躬身行礼，“恭送陛下。”

　　“朕给你带了许多好东西。”昭仁帝最后看她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离开的时候，并未带上房门。于是谢听兰得以看着他一点点远去，头也不回。

　　行至宫门口，昭仁帝吩咐：“皇后病重，所有人不得打扰。”

　　语落他大步离开。

　　随行一太监为难地问林泉道：“师父，那这些东西……”

　　林泉应对自如：“给谢姑娘。”

　　谢书支使身边一行人接过，偷偷塞给给林泉一些物什，“多谢林公公，这是娘娘给您的赏。”

　　林泉没有拒绝，坦然地收下东西，带着人离开。

　　庆安宫大门刚刚打开不久，又再度紧紧闭上，仿佛刚才的那一场，并不存在。

　　谢书进去房中，谢听兰问：“他拿了什么过来？”

　　谢书：“还是那些。”

　　谢听兰一笑置之，四下看看，疑惑道：“明月抱来送我的兔子呢？”

　　谢书：“知道陛下要来，让人抱出去了，现在就让人给您抱回来。”

　　谢听兰皱了皱眉，嫌弃道：“他还不如不来。”

　　谢书欲言又止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谢书是从小就跟着谢听兰的人，早就到了要放出宫的年纪，却为了谢听兰一直留在这里，不得自由。

　　谢听兰对她心有亏欠，看她一眼，“该说就说，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

　　谢书于是道：“奴婢看得出来，陛下现在有意向您求和，娘娘为何不顺势为之，哪怕是假装，也要留住陛下……奴婢知道娘娘对陛下已然心死，可您还有公主啊，就算是为了她，也该做做样子。”

　　外面在这时有了动静，是有人抱着兔子过来，谢书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把兔子抱了进来。

　　那人一共抱来两只，谢书给了谢听兰一只，另一只抱在自己怀中，同谢听兰一起坐了下来。

　　谢听兰抚摸着兔子光滑细软的绒毛，问谢书：“这两只兔子，是明月送来的还是陛下送来的？”

　　谢书：“公主送的呀，陛下送的那只不是被公主勒令大家不要抱到您面前只能在别处好好养着吗？”

　　语落她愣住。

　　谢听兰就笑道：“你看，你也清楚。哪怕是他送的兔子，明月都不希望我多接触，何况是他自己呢？”

　　谢书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公主那么想，您不能也那么想呀，我们还是要为公主多做打算。”

　　“若是被明月知道，我是为了她才做那些自己讨厌的事情，她会连我一起怪罪，再也不原谅我。”谢听兰沉默须臾，又说：“不过，你说得对，我是该为明月打算了。你找个人，悄悄把明月叫过来。”

　　·

　　“母后。”安明月有些惆怅地坐在谢听兰身旁，“您看上去有心事，怎么了吗？”

　　“我没事。”谢听兰握住她的手，“但你是怎么了？眉毛都快卷起来了。”

　　安明月把头枕进谢听兰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亲昵地贴着。

　　谢听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是因为左相府里的那位吗？”

　　安明月并不意外谢听兰会知道，她们母女之间，从来就没有秘密。

　　见被她点破，安明月就没有再坚持沉默，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谢听兰：“我去找你父皇，让他给你们赐婚，可好？”

　　安明月立刻把头从她怀中挪开，“你别去！”

　　谢听兰解释：“我只是去和他商量你的婚事，不是要说别的。”

　　安明月坚持，“那也不行。”

　　“而且，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选择他。”安明月又说：“我是喜欢他，可他势力薄弱，恐怕护不住你我。”

　　谢听兰：“你不用考虑我，只要你喜欢就好。”

　　安明月：“可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只要有喜欢就可以的。你看慕荷姐姐，她和余季同不是两情相悦吗？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人还是僵着。我喜欢连丰哥哥，我也知道他喜欢我。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对我说过喜欢。”

　　“不只是我认为他护不住你我，他自己也这样觉得。”安明月说：“所以现在，我不要选择他。”

　　安明月素来有主见，谢听兰尊重她，但更担心她，“可你现在到了年纪，如果还不成婚，我怕以后你会被送去和亲。”

　　安明月笑了一下，无惧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护住你了吧。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只是承担了我的责任……也很好呢。”

　　谢听兰：“你和祁连丰呢？要怎么办？”

　　“那就看命运了。”安明月说：“他去从军，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他速度够快，我们就还有机会，如果他太笨了……”

　　安明月顿了顿，低声道：“那就看我能不能先他一步拥有护住你我二人的能力，若我可以，那我就在他说喜欢我的时候选择他。”

　　“如果两个都不行呢？”

　　安明月坦然道：“那就是我们没有缘分。”

　　说到最后，她才有了一些失落的感觉，重新把头放回谢听兰怀里，更紧地抱住了她。

　　谢听兰安静地抱着她，等到时间过去一会儿，才问：“你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但我知道我要什么。”安明月说：“权力。”

　　谢听兰于是立刻道：“我可以帮你。”

　　安明月：“你不怪我？”

　　谢听兰：“为何要怪你？”

　　安明月：“因为我居心叵测，想要自己不该要的东西。”

　　“哪有什么东西是该要的或者不该要的？”谢听兰反问她，然后又说：“我可以帮你。”

　　安明月拒绝：“不要你去讨好他。”

　　谢听兰笑了笑，笑着说：“算不得讨好，只是逢场作戏。”

　　“那也不行。”安明月嫌恶地说：“他没有资格。”

　　谢听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但如果我要做戏的人，不是你父王呢？”

　　安明月目露诧异，不解地问：“什么？”

　　“没什么。”谢听兰说：“你想好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同你一起。”

　　“从前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知道你没有怪过我。”谢听兰说：“可是我是你母亲，不能一直这样。”

　　安明月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不用你为我做什么的。”

　　“但你值得。”谢听兰说：“我前半生，为了许多人做过许多事，唯独没为你做过什么，不应该这样的。”

　　安明月愣了许久，才闷声问：“真的不需要委屈你吗？”

　　谢听兰笑着说：“当然，你放心，一点也不会委屈到我。”

　　她说得轻松，安明月却清楚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她如果继续说拒绝的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她没有自己势力，仅靠自己一人，大抵什么也做不了，即便能做，也绝对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想要护住她们，简直难如登天。

　　“母后。”安明月紧紧抱住谢听兰，再没有言语。

　　可谢听兰清楚地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许多话，于是她将人揽入怀中，紧紧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