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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瞒天过海 ...

  •   微凉的唇覆过来,距离拉到最近的那一刻,彼此的体温开始暧昧地相接流转。容悦微微睁大了眼睛,可以清楚地看见江令桥轻轻颤动的眼睫,她就在他的面前,是比咫尺更近的距离。

      她亲了他,这是第二次。

      容悦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下意识伸出手想揽住她,想要回吻过去的时候,江令桥却陡然清醒过来。

      ——而后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别说是容悦,就连江令桥自己都吃了一惊,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欲/火烧心似的,半点都不矜持。便走边骨碌碌地转着眼睛看看周围,还好没人还好没人,否则真是十条地缝都不够钻的。

      她背着身看不见容悦,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看不见,就不会不自在了……

      脸有些热,江令桥一面大步走着,一面赶紧以手去凉。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更糟心的是,耳畔传来容悦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又加快了步伐。

      像是什么奇怪的默契,她不想说,容悦也没有开口问,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他跟在她身后,只喊道:“江令桥,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这么早就困了?”

      “明天还有事要办,两条人命呢,你不着急吗?”江令桥口干舌燥,此刻只想快点回房,豪饮下三大壶凉水,好好浇浇脸面上的赤热。

      容悦追了上来,他侧目看着她,笑眯眯地问:“你……是又在担心明日的事了?”

      江令桥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一星半点,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就憋出三个字来——

      “都怪你!”

      “?”容悦好奇地望着她,“怪我?好端端的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她撇过脸不看他,一面大步流星一面言之凿凿地说:“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明明知道幽冥异路帖上的好人根本不会死,却伙同我哥一起瞒着我,看我不得心安也从没想过同我透露一两句。你若是早些同我说,当时就不必有那么多顾虑,夏峥也好好活在忘川谷不知道的地方,如今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了!”

      “在忘川谷的眼皮子底下藏尸体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哦……这么听来,你个门外人比我还了解忘川谷咯?”

      “那倒没有,我随便猜的……再说了,你当初明明同意我可以有事瞒着你的,后来也亲口说了不追究此事的……”

      “我爱什么时候提就什么时候提,想怎么提就怎么提!我就是爱提这些老掉牙的旧事,不仅如此,我还要把它们说出花儿来,要你管!”

      “你不许说!”
      “我就要说!”
      “不许说!”
      “就要说!”
      “不许!”
      “就要!”
      “不!”
      “就!”

      ……

      冬风簌簌,冯落寒安静地躺在床上,细嗅着最后一刻的安宁。

      谁都知道明日一行凶险,在悲台这么多年,她看遍江湖,不会算不出粉饰出的太平之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危机。

      游走过生死边缘的人,要么更珍重于生,要么无畏于死,这是完完全全相反的两极。冯落寒的灵魂幽幽飘向了前者,□□却坚定地走向了黄泉。

      眼皮有些重,夜深了,倦意开始袭来。这一日实在劳累,有些困了。

      几个时辰前,她已将悲台彻底托付给了秦娆珎,若是不测当真来了,悲台由便正式她接管,她便是这世间的下一个不良使——一个与忘川谷不再有丝毫瓜葛的坐镇人。

      她还又去看望了娘亲一次,娘亲喜欢绣花,她便给她带了很多上好的丝线,什么颜色都有,娘亲很开心,支吾了半天,末了偷偷塞给她一个绣好的花样作回礼,而后便欢欢喜喜地回房绣花去了。

      看着那绣样,冯落寒红着眼笑了,她很想知道,等到丝线用尽的那一天,阿娘会不会发觉,那个从前常常来探望她的年轻女子,那个给她买了很多花花绿绿丝线的姑娘……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可是等不来答案了——人生,总是要有所缺憾才完美的。

      冯落寒翻身仰睡,瞑目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明日,她一定会尽善尽美地解决了这一桩事,哪怕自己身死,也定要换回夏峥的生。

      眼皮越来越重,重得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了。她的呼吸渐渐归于平稳,夜色温柔地栖息于面容之上,随鼻息一起一伏。

      她沉沉地睡过去了,全然没有发觉有人从窗台悄悄潜入了房中,剑尖划过地面,缓缓行至她的床边……

      翌日巳时末,容悦叩响了江令桥的房门。

      “怎么还在睡?”他道,“江令桥,这可不像你啊!冯落寒一会儿就要启程了,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偷偷跟去的么?她的命可等着你保了……”

      房中无人应答。

      “江令桥?”容悦又唤了一声,隐隐约约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她一向勤勉,极少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的。

      “江令桥?你醒了吗?江令桥?”他不安地拍了拍门,仍是无人应答,“我进来了啊!”

      房中静默,容悦心一横,径直推门而入——明窗净几,床榻也收拾得好好的,分明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人呢?去哪里了?

      顾不得多想,他转身奔了出去——一个恐怖的念头落入脑海,藤蔓一般野蛮疯长起来。

      待气喘吁吁地赶到冯落寒歇息之处时,正撞上李善叶满身慌乱地从房中出来,而官稚一脸忧色地跟在他身后。

      见到容悦来,李善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秋呢?她在哪儿?”

      此话一出口,所有的意思便明了了。容悦的眼前像是陡然黑了三分,脚步顿住,再挪不动半分——他知道,那个猜测还是应上了。

      房中,冯落寒被白藏结结实实地捆着,嘴巴也被用法术封住了,只能呜呜地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官稚道:“剑有灵,认主,不受旁人差遣,根本解不开……”

      然而无奈的语气还没落下,下一瞬便见白藏像是见了主人,乖乖解了束缚,兀自敛入容悦的袖间。

      与此同时解开的,还有禁言的法术。

      “快去救护法……”冯落寒声嘶力竭,眼泪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原来,昨晚江令桥偷偷潜了进来,为防一般的绳子捆不住她,特意用四景作困,只身去赴楚藏的鸿门宴。

      她终究还是改了心意,不愿意让旁人为自己涉险。

      “午时未到,还有转机……”冯落寒跌跌撞撞地跪在了李善叶面前,眼里全是泪,“掌门,你快去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然而,待一众人赶到荒山,虽正值午时,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入目只有荒凉的枯木与悬崖,楚藏并没有来。

      李善叶看着手里那封楚藏的信函,像是不死心:“难道……这封信是假的?”

      “不,信是真的,这里也有人来过。”虽然不忍心,可官稚还是说了出来,“你闻,有血腥气。”

      容悦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半晌之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

      官稚又道:“不过血腥气很淡,应该是从别处传来的,再找找看,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李善叶点点头,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绪,循着那股淡淡的气味转身去寻。

      容悦这边倒显得乱了些,没走几步就被官稚拉住:“气味不是从那边传来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容悦愣了一下,缄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像是藏着什么事没有说,官稚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容悦迎着他的目光:“旁的事都不要紧,当务之急是找到江令桥才对。”

      他说完,径直略过了官稚,循着李善叶的方向开始一起找。

      转过身,官稚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里若有所思。

      不多时,他们便发现了好大一处打斗过的痕迹——那是一处悬崖,四处脚步凌乱,乱箭无数,荒芜的石头上更散乱着一片又一片血迹。可想而知,这里曾有一场恶战。

      李善叶的心骤然沉入深渊,身子微微颤抖着。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强光在烧灼他的双眼,令他不敢细看。

      血迹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越延伸越远,映入眼帘的红色尽头,是悬崖口。

      容悦忽的有些眼前发黑,脚步虚浮。他蹲下身来摸了摸那些血迹,干涩,发乌。他的手不由地顿了顿,沉吟道:“不是午时……”

      他抬起头看着李善叶,缓缓道:“这血,怕是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一道晴天霹雳在脑中炸开,李善叶拿出信函来看——是午时,没错……

      不对!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样打打杀杀的大场面,楚藏为什么要选在更易被旁人察觉的白天?夜晚视物不清,不是更有利吗?

      一拂手,眼前灵光浸润而过,再看信上的字迹,其他的都未变,唯有最重要的“午时”,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幽暗深沉的“寅时”。

      寅时,一个夜色如晦的时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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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壁新文已开,轻松幽默小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