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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见少年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江听晚半刻也不想在这座见鬼的木屋里呆了,跳上马车连声催促长奎即刻离开。

      她心有余悸地坐在酒坛围城的壁垒之中,一双凤目合在一起,心中暗自发誓,回城之前宁可死也绝不再睁眼。

      树林中此刻万分寂静,江听晚目不视物,觉得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显得分外清晰。

      长奎怎么这么沉默,别是不留神被鬼捉了去?她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想要看个究竟但又想到自己之前宁死不睁眼的誓言。

      “长奎....许长奎?”江听晚忍不住悄声换了两句,但周围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不管了,万一长奎他们被鬼抓走了,自己最后横竖也是个死,死就死吧,到时候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想清楚后江听晚眯着眼透过酒坛之间的缝隙向前望了过去。

      人倒是还好端端的在车辕上,只不过已经是四仰八叉地靠在身后酒坛上,她先是微微一惊,以为长奎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但再仔细一听,那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告诉她,这家伙只是睡着了。

      江听晚这才舒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再看向另一道白衣身影正手持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少年微微侧过脸,“到海溪还有一段路,睡吧。”

      那一刻江听晚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她枕靠在手臂上复又闭上眼,仿佛只要有少年在,任是再厉害的魑魅魍魉也不敢前来冒犯。

      这时树林中伸出一只腐烂溃败的鬼手向她抓去,江听晚对此却是毫无察觉,眼看那鬼手就要攀上她的肩头。

      这时车辕上的少年目光凛冽地看向树林深处,打了个响指,双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诛邪。”

      瞬间那鬼手指尖燃起银白色的火焰,此时再想缩回去也已经晚了,下个瞬间鬼手便化作了一团黑雾,一阵微风吹过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不量力。”少年说完后看向酒坛中央。

      沉睡中的女子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就看她抬手一挥,嘴里还嘟嘟囔囔,“我,我可不怕你们,我一请如来佛,二请二郎神...”

      少年轻轻一笑,眼中飞速掠过丝柔软,很快他恢复平静,转头对着马屁股狠狠挥了一鞭。

      此后一路上很是太平,再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

      “掌柜的,”朦胧间江听晚听到前方传来长奎充满雀跃的声音,“城门就要到了,我们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如今已经是天光大亮,顺着长奎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海溪城门。

      进城后马车沿着主街走了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座二层酒坊门前。

      “伙计们,本掌柜回来啦!”江听晚嚎了一嗓子后跳下马车,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就是我打下的...酒坊,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住在这里。”

      少年抬头看了看酒坊,虽然门脸不算大,陈设装潢也远没有两旁商铺来的富贵,但胜在打扫得干净,幽幽酒香顺着门窗缝隙自屋内飘了出来,门前的竖匾上写着三个漆金大字——云水间。

      “掌柜的,你可回来了!”这时酒坊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为首的是个小丫头,身后跟着几个小伙计蹿了出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呀,是不是长奎又把车赶进泥潭里了?”

      “又?”江听晚迅速抓住重点,狐疑地看着眼前一干人等,“莫非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倒也没什么,”小丫头耸了耸肩,“就是告诉他树林那条路上多泥潭,还闹鬼,不要走那边而已。”

      “是吗?”苏棠笑眯眯地看着在少年身后试图做小鸟依人的长奎,“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

      “掌柜的,我错了”长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呈现出来的是大鹏展翅的效果,“这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江听晚点了点头,作势就要冲向他,“姑奶奶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好了,已经回来就算了,”少年握住江听晚的手拿过马鞭,长奎以为他要为自己说情,心下刚一松就听他继续说道:“当心鞭子打到自己,会疼。”

      长奎:“........”

      小丫头这时注意到了少年,“掌柜的,这是谁呀?”

      “这时是我新招来的护卫,叫,叫...”说到这里,江听晚说不下去了,对着少年眨了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时觅。”时觅看着江听晚细细的眉眼,淡声回答道。

      “啊对,时觅,以后时觅就是我们云水间的人了,”江听晚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小丫头吩咐道:“你等下带时觅去二楼,让他住我旁边那间房。”

      “你们把这些酒搬下来放好,我呢,要好好的睡一觉,谁也别吵我。”江听晚横了对面的长奎一眼,提起裙摆上了二楼,折腾了整晚她实在是太困了。

      不过这一觉她也没有睡好,不知过了多久被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了。

      还没到楼下就闻到一阵扑面而来的脂粉香,呛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再一看大堂站满了人,其中多为年轻女子。

      “这是干什么呢?”江听晚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挤到小丫头身边问道。

      小丫头名唤鸢时,她对着人最多的地方抬了抬下巴,“方才有人来买酒看到时觅,回去后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买酒的人越来越多,就变成这样了。”

      “啊?”江听晚闻言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年头,护卫也能招财了....?”

      此刻时觅已经被挤得站在了柜子上,但他依然不见丝毫狼狈之色,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排队。”

      “唰”的一下,那原本还挤成一团,这个嫌那个踩了裙子,那个嫌这个扯了头发的姑娘们迅速排成了一队。

      只见那些买到酒的姑娘们一个个娇羞着走了出去,到门口还要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一眼。

      江听晚也是头一回在自己店里看到这一幕,她看着柜上认真算账招待客人的时觅。

      乌黑发亮的长发服帖地散落在肩头,昨日恍若寒潭的眸子此刻已化为波光潋滟的春水,眼角还有颗盈盈欲坠的泪痣,成功诠释了何为古人诗中说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时觅忽然抬头冲着江听晚看了过来,后者仿佛被烫了一半迅速移开目光,小声自语道:“昨日倒是没发现他有点好看。”

      “这个时觅不仅能当护卫,还能招揽生息,”长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江听晚身后,“为了一钱银子来我们这,哎,只怕这美貌是脑子换来的。”

      “我也觉得他的月钱有点少,不如把你的月钱扣两钱出来加到他头上,你觉得怎么样啊?”江听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长奎。

      “瞧我这张嘴啊,”长奎作势轻轻打了自己一下,“我这就去干活。”

      江听晚将目光又放在时觅身上,看着这一屋子的客人,她已经听到了银子落入钱箱的声音。

      这一钱银子果然花的值。

      自从时觅来了后,一连十几日云水间都是客满盈门,江听晚每晚盘账的时候看到账本上的数字都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日云水间酒坊又早早坐满了来饮酒的客人,其中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江听晚的注意。

      “听说了吗?邵员外家小儿子昨儿夜里死掉了!”

      “啊?怎么回事?这邵员外没听说他有什么仇家啊。”

      “人不可貌相,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是干净的?我可听说了,他小儿子死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没有外伤,眉心有枚红痣!煞是怪异。”

      “这么离奇?”

      “更离奇的还有呢,我悄悄和你说啊,我听衙门里的人说了,最近死的可不只邵员外小儿子一人,好几个有钱人家中都死人了,都是眉心上有红痣的!”

      “啊?!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可听说过.....”

      两人越说越小声,听的江听晚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悄悄靠近了些,想听清楚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结果两人注意到了江听晚,立刻相互使了个眼色,闭上嘴巴不再往下说了。

      江听晚见状也有些尴尬,只好讪讪地走到了一旁,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离奇死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莫不是海溪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看来晚上要早点关门才是,还要在床头绑上一根丝线,另一头拴上只铃铛挂在时觅房中,一旦有危险就可以立刻扯动丝线通知他前来相救。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江听晚暗自把自己夸了一句。

      “掌柜的,我来订酒。”旁边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江听晚低头一看,门口站了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有七八岁,长得大眼圆脸,眉间有一颗鲜艳的红痣,身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红色锦衣,头上梳着两只花苞头,发髻上的流苏垂在耳边摇摇晃晃,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

      “小妹妹,”江听晚蹲下身平视这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要定什么酒啊?”

      “我爹爹是城中赵家绸缎行的少东家,后日我家小弟弟要满月了,我来帮忙订酒,”小姑娘看着江听晚咧嘴一笑,颊上陷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要二十坛秋月白。”

      “好,那我到时候送到府上。”江听晚伸手想摸小姑娘的脑袋,却被躲了过去,只好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掌柜的,你和谁说话呢?”长奎见江听晚蹲在门口,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我是和赵家一个小姑娘说话,”江听晚站起身回了这一句,“她说要二十坛…”

      说到这突然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江听晚转过头发现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什么小姑娘,我刚才看门口只有你一个人啊,”长奎凑到她身边,“你莫不是见鬼了?”

      江听晚闻言却是心中一凉。

      “江老板,”这时门口又走进一个人,这人江听晚倒是认识,就是绸缎行赵家的管家,他进来就说道:“我家小少爷后日满月,老爷要宴请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让我来订二十坛秋月白。”

      又是二十坛秋月白,江听脸色开始有些泛白。

      “你们家小姐方才已经来订了,怎么又要您跑一趟?”江听晚心中有一丝丝侥幸,开口问道。

      谁料赵管家登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江老板莫要胡说,我们家何时有过小姐?”

      说着似乎还有别的事,拔腿就向外面走去,“我还有请帖要送,你记得后日将酒送到赵府。”

      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走出了好远,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江听晚此时心已经沉到谷底,她看着长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开口时已经带上了哭腔,“时觅!”

      时觅闻声走了过来,江听晚声音发抖的和他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末了说道:“我害怕,后日你和我一同去赵府送酒吧,长奎留下来看店。”

      “好。”时觅点了点头。

      “掌柜的,我也害怕,”长奎听完之后也觉得事情不简单,“我能不能不看店。”

      “好,”江听晚定定看了他几息,破天荒地同意了,只是长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她又说道:“你去送酒,我和时觅留下来看店。”

      “那我还是看店吧…..”长奎觉得店里应该更安全。

      时觅走到门口,摇摇望着赵府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紧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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