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秘境》那迦

9、第 9 章

　　“魏前辈，含光君，你们都来了啊。”景仪回过头来的时候笑容满面，如果你忽略他手上的利剑和衣衫上、脸颊上沾染的鲜血的话，嗯，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的又傻又甜。
　　此刻他所在的屋子一片狼藉，地面上几乎覆盖满了淋漓的鲜血，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面也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金凌第一个把鼻子捂上了。景仪笑着和大家打完招呼，然后头也不回就是一剑劈过去，一剑就把无声无息扑上来的人影劈成两半，景仪还蛮不在乎的耸耸肩膀，不管手上的血就直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下大家都知道他脸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了，“话说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弱的要死，但就是杀不死。我都来来回回杀了它不知多少遍了。”
　　一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凌这个时候脚步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有点眼力见，别再跟景仪斗嘴了。
　　魏婴倒是满不在乎的上前查看情况，然后一纸符箓将又在挣扎着重新把自己拼接起来的尸块定住，这才招手叫来四个少年。
　　“来来来，你们先观察一下，观察好了告诉我，你们觉得这是什么？该怎么应对？”
　　咳咳，魏先生的现场教学课正式开始，要不是蓝湛就在旁边，江澄恨不得抽出紫电，把这五个人都给抽一顿。
　　最后还是魏婴公布了正确答案，“你们都答错啦，这个是心魔，不是那位大能残留的神魂，所以它具有可再生性，别说剑劈刀砍了，水煮火烧也灭不了它。”
　　“哦，难怪呢，”景仪恍然大悟，“魏前辈，那要怎么对付心魔啊？”
　　魏婴掰着手指数给他们看，“常规的做法呢，自然是心魔的主人自己度过心魔劫，但是众所周知，这是很难的。修士最怕出现的就是心魔，如果心魔劫能那么容易就度过的话，那也不会被称为修行界第一大劫难。”
　　“不过，说到这里就要说心魔的解决方法，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凭自身意志和信念过，还有一种就是你们眼前这一种，强行割开。这第二种机缘、运气缺一不可，需要一种极难练成的功法和一种神药——无心散。听说无心散的配方失传也就算了，里面的一种草药几千年前就已经绝迹。更何况，无心散还有极大的副作用，除了五感之一必定会丧失，还会极大的影响根骨资质和心性，就算因此度过心魔劫，以后的修行和飞升都会收到很大的影响，修行界的历史上，用第二种方法度过心魔劫的修士，没有一人在最后能够飞升，记住，没有一人。”
　　“哇，那还不如硬拼心魔，反正修行之路本来就是千难万险，走不了捷径的。”景仪和金凌想都没想就否决了第二种，其他人也在点头认同他们的话。
　　魏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们再增添一点难题，“现在说是很轻松，毕竟你们还没面临心魔劫。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现在几乎没有可能度过心魔劫，那你们面临的问题是现在就去死，还是用功法和无心散先将心魔驱逐开，在以后再想办法找机缘修复自身缺损，说不定未来有机会重塑根骨再踏修行之路呢？”
　　一时间，这四个少年都无法回答，别说他们了，连江澄和蓝湛都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还是景仪最先抬起头，他直视魏婴的眼睛，“我想好了，魏前辈，我还是选择第一种。修行本来就是千难万阻，一关关闯荡，一步步拼搏。如果每走一步都想着退路，都想着弥补，坑洞只会越挖越深，到最后陷进去的只有自己。”
　　金凌、思追和子真也紧随其后和景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魏婴和蓝湛很欣慰的看着这些孩子，江澄也长出一口气，虽然他还是觉得少年们天真，但也承认这样的天真非常的珍贵。
　　“好了，你们有答案就行。那么回到第二个问题，怎么应对心魔？”魏婴摇摇手指，召回少年们的注意力，“首先这是别人的心魔，所以除了心魔的主人，没人可以真的灭掉它。那么，我们该怎么面对来犯的心魔呢？”
　　魏婴向蓝湛伸出手，蓝湛很自然的将一罐子天子笑放到他手上。魏婴在少年们瞪大的眼睛，吃惊的表情面前，从容淡定的喝完酒，然后将罐子口对准心魔，口念一段符咒将心魔收进罐子里，然后在罐子口和罐身上贴上几张符箓，最后才悠哉游哉的提醒少年们，“在这里，我友情提示诸君，尤其是你们几个小朋友，没有我夷陵老祖的功力和实力，就别以为这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你们遇上了，老老实实记住一个字——跑。跑得越快越好。”
　　“景仪你别以为自己干掉心魔就麻痹大意啊，心魔之所以有个魔字，是有道理的。它随着与你交手次数多了，对你能力的了解，会越来越强，越来越难对付。到后期它想夺舍那可真就不是件难事。你们别看我现在封印它了，这只是暂时之举。我后面会找更牢固的东西重新封印它，但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消灭它。要么让几千几万年的时间将它慢慢消磨掉，要么就运气好真的找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将它放逐在那里。心魔这种东西啊，最麻烦了，不过要是让它成功夺舍或者自行修炼出根骨，它倒是能成为修炼的最好苗子，心性单纯资质优秀，也没听说心魔还会生出心魔，它要是修炼起来，我们还真拍马都赶不上它。只能说这世界最玄妙了，最好的修炼体质却最艰难的修行开始，这世界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公平公正啊。”
　　景仪和金凌一开始还想反驳来着，后来听着听着，也跟着感叹起来。然后这时候，魏婴眉毛一台，表情一改之前的严肃认真，“话说回来，心魔已收，那么这宫殿里的宝物我们也该搜刮搜刮，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这么大个宫殿，会没有点好东西吗？”
　　“嘿嘿嘿嘿……”魏婴和四小只笑得都不怎么纯良。
　　离开的时候，四小只的乾坤袋里又是满载而归，连眼界颇高的江澄和蓝湛也搜刮了不少，每个人都挺满意的。
　　其实，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最大的收获并非是那些宝物，那些幻境里的经历和感悟才是他们最大的收获，此次宫殿之行后，每个人的心性都又进一步，这才是最重要，对他们日后的修行帮助最大的。
　　“对了，景仪，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你跟泽芜君很熟吗？你那么了解泽芜君的一举一动，从而发现异样然后一举重创心魔的吗？”金凌向景仪提出疑问，景仪在走出来的路上向他们说了自己遇到的幻境，景仪想到自己当机立断一剑捅了泽芜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金凌的这个问题，引来所有人的关注，连蓝湛都竖起耳朵。
　　“没有没有，我虽然在云深不知处修行，但我这样的普通弟子，哪有机会与泽芜君经常接触。泽芜君虽然很亲切，对待大家都是一样的温和，但并没有和除了蓝先生、含光君、魏前辈之外的人有特别接触啊。”景仪摇手又摇头，他其实也不敢多接触泽芜君，家主虽然总是一脸笑容，但他就是怕啊，万一泽芜君问他的学问，那可就要丢脸丢大发了，景仪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快说快说，别磨磨蹭蹭的。”金凌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思追和子真也一脸好奇的在等答案。
　　景仪挠挠脑袋，“我不是说了吗？泽芜君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温和，但从来没有和他的朋友家人外的人有多深的接触。所以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弟子，他怎么可能不敲门就擅入我的房间，还那么亲切的要避开所有人，单独给我走捷径、开后门呢？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又不傻。”景仪一个大白眼翻上天。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啊。
　　然后魏婴、蓝湛包括江澄，都不知道对这傻孩子是夸奖还是认可了。归根到底五个字——傻人有傻福。
　　“单纯点好，单纯点好，”魏婴拍板定案，一锤定音，“单纯的孩子我最喜欢了。”
　　江澄也在一边点着头，“景仪这样挺好，今天还真多亏了景仪，否则……”
　　好几个人想想当时的情境，都打了个寒颤。
　　只有金凌这个更傻的蹦出来，“舅舅，大舅，原来你们喜欢傻乎乎的啊，舅舅好办，以后找个傻舅妈就行，大舅就……含光君他……”
　　然后金凌就被自家两个舅舅捂着嘴架到一边去爱的教育了，今天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金凌能被自家两个舅舅集体爱护，也算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总觉得吧，这大小姐比景仪还堪忧，兰陵金氏未来的前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