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存在的万年钟》羽毛的思想

30、〔番外之外〕冷窖

　　短打寡夫文，记梦。

　　严重剧透，未阅前传者慎点

　　我给我自己写同人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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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

　　你发现自己身处于冷窖之中，你甚至只发了一小会儿呆。在你面前的钢板上，平躺着一具尸体。灯光打在他的躯干上，衬得他皮肤苍白得像纸，瘦得连裹尸袋的一半也装不满。

　　开始现场尸检吧，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尸检？我根本不会尸检，那是收尸官应该做的事。我只是一个……等等，见鬼，我想不起来了。〕

　　你在这里的意义，就是给这又冷又硬的标本一个交代。你生来就是做这个的，以后也一样。开始吧，这不是请求。

　　〔……乐意奉陪。〕

　　你上前感受他。回应你的是冷硬的肌肤，像十几年前发硬的那块面包。令人伤心的寒冷。

　　该死的。你发现了一点：他的首与颈的四分之三处是断裂开，切割面非常不平整，像是被什么人用钝刀粗暴地斩断——而且是死后伤。这个结论很快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你像是一个失忆的医学博士。天哪，等从这该死的冷窖出去，肯定有数不尽的鲜花与荣誉在等你！

　　你将手伸进他杂乱的黑发里，指尖便非常黏稠，浆糊一个乱糟糟淌在一起。你从太阳穴另一侧找到一个孔洞，用中指去感受它，潦草地鉴定为枪杀。这颗子弹轻易贯穿了他的颅骨，说明开枪时枪口与头颅挨得很进，至多是挨在一起。这才是致命伤。

　　枪。你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然后去检查他的手指。他僵硬的手指仍然保持着握枪的姿势，足以让收尸官断其为自杀。他的指腹摸起来很粗糙，生前明显进行了大量的抄写工作。

　　你俯下身观察他模糊的面容，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见鬼，你怎么会不记得，你甚至可以还原他挑起半边眉毛的面部动作，就像这样——笑一个！)你扒开他的眼皮，检查他的瞳孔，这是你用来判断异端有没有装死的常用手法，兵不厌诈。他的瞳孔完全松驰，周遭是灰绿色的虹膜。眼珠有些肿胀，生前可能有严重的近视，而这是长时间在糟糕的光线下阅读而造成的。

　　他的四肢发黑，这是烧伤焚尸的恩赐，天呐，真是多灾多难。宿命性自杀吗？如此可敬，如此可笑。至此，你没有太多可以检查的了。

　　〔我可以解剖他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验尸官。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用手指剖开他的腹腔。
　　你开始解开他衣服上磨损的纽扣。一件失败的缝纫作品，针脚一点也不细密。你想象出他在烛光下笨拙地缝着自己的纽扣，时不时被自己刺破手指，引人发笑。如果你们生前认识的话，你肯定会帮他一针的。可是什么都太晚，无须伤感，这就是你的职责。

　　尝试性地，你的指笑划过他的咽喉，一路向下，直到小腹，留下一道血色的红痕。你杀了死后的他，又是谁负责杀生前的他？隔着苍白的皮肤，你看到一个病怏怏的肺；他的主人吸入了太多地下室的粉尘，时不时还酗酒，这是一种慢性自杀。啊，这样就可以把一切理顺了：这位先生常年待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在酒精彻底埋葬他前，他就被差劲的刽子手砍了头。这样一来，枪伤又从何说起。

　　验尸官，复仇女神，谎言之人，我们需要一个答案。这是最后一步了。

　　你静静盯着他的尸体，心中有了答案，又或许没有。你看到铁架床的反光，里面拥有着与死者一样的脸。

　　“安罗修六点五十二分*，死因：自杀。”

　　在这毫无头绪的冷窖里，你听到一声冗长的叹息。可罗燃再也不会叹气，一颗子弹带着白与红的拖尾从他的脑内穿过，一并他赴死的决心。你听到什么空了，碎了，凋零成千万片。他就躺在一张铁床上，永远干涸着，比黑夜更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