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盛夏乔年》佳乐不洛

8、走吧，走？好……

　　[对不起，夏，我的不告而别肯定很过分吧，但……你知道我的……，那定段赛算什么？可……那里有一场和他的棋，我一定要和他下完那盘棋！面对面的！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答案，唉……其实我知道这不过是执念罢了，不久前的我在网上的云赛区上已经输给了他，但我不甘心，我当时不知道是他，六年了！我所期待的那盘棋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今年的定段赛，我一定要去，因为决赛里，他会出现！夏，对不起……]

　　——慕大嘴美食家《中盘弃子》

　　“你真的不进去吗？”

　　“……”

　　“不进去也好，至少……唉，心软了？”

　　“……嗯”

　　“那你滚进去啊！告诉麻球，她连一场棋都不如！”

　　“彩玲，我……”

　　“你说过护她一生周全！现在呢？像懦夫一样跑走，你告诉我！那盘棋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你今晚非要回来干嘛？至少你去见麻球一面啊！慕辰！你真是混蛋！呵，你是想用疲惫麻痹自己吗？还是想让老天同情你？你已经比了一整天的棋，明天又有比赛还是一整天。”

　　“对不起”

　　“你告诉我！你今晚跑回来干嘛！你的心神本就已经出问题了！你知道我走之前……麻球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不是抱怨！而是……而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对不起”

　　“呵……呵……到底？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呢？唉，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呢？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

　　昏暗里，两双眼睛都紧紧的闭上再睁开，连呼吸都一致的叹出了大口的浊气。

　　狭窄又昏暗的楼道口里，踏踏踏的脚步声，一重一轻，扬起了灰，那种难闻的味道，在沉默里，晃来晃去。

　　“信……送到了吗？”

　　“嗯，用的是老方法。”

　　楼道的尽头是虚掩的门，露出一条缝，隐约是一条发光的线。

　　“慕…辰……”彩玲突然的停顿和转身，直接紧挨着身后慢她半步的慕辰。

　　“嗯？”她的头发贴在他的胸前，熟悉的味道攀上鼻头。

　　彩玲把头紧紧埋在慕辰的脖颈，嘴里含糊不清，鼻头也是不争气的重音：“抱抱”

　　湿热的感觉一滴一滴的在慕辰的脖颈落下，滑入领口，堆积一片，他的双手呆呆的，直直的下垂，肌肉分明的胳膊没能提起一点劲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好像有几个呼吸，又好像只是眨眼之间，慕辰只觉得脖颈的轻轻的刺痛，一个晃神，胸前的彩玲就已经抹干了眼睛，只剩脖颈的刺痛和淡淡的咬痕，可以证明那个一向要强的女孩，刚刚哭了……

　　彩玲偷偷的瞅着他的脖颈，脸上突然的发烫让她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你…我…你…，煤球！你这家伙小时候竟然骗我说用摩斯密码做的暗号，害得我还研究了好久那个什么破摩斯！结果暗号不还是和我一样的简单，你们下棋的人都一样的坏！”

　　“骂舒服了？”

　　“没”

　　“那你继续？”

　　“哼！煤球你！算了算了，车来了，走吧。”

　　马路上的路灯昏暗，街上的门店也早已熄了灯，只剩下远外的便利店还闪着彩灯和旁边尾灯暗红的出租车

　　“走吧？唉……走吧……”

　　风起伏不定，月忽明忽暗。

　　关门的声音很轻，门框微微振动发出呜咽的低鸣，空气好似也被阻断在了外面的世界，任心跳再如何呐喊也震不出一点声音，只余今人窒息的静。

　　风吹不动枝头，月撑不动星河。

　　窗帘摇曳着垂下，盖了风别了月，床头的夜灯昏昏沉沉，投下狼狈的声与地上杂乱的影，好生“和谐”。

　　咚咚……咚……咚咚

　　声音很轻又好像是重的，实木的门太厚盖住了大多的情，只余地上晃动拉长的影。

　　“哥？哥！”

　　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开，窒息到无力，挣扎的影像是搅动了风，起伏不定。

　　影倒在了门上，无瑕的门干净的像镜子，倏的“镜子”里的影，失了踪迹。

　　轻脆的声音像是从地下生起般，无端显的诡异，走廊的长灯映着地上金色镶边的信封闪着彩色，却只映出了墨色的影。

　　[公主亲启，您的骑士辰。]

　　风缓缓的抚平了门，“镜”中的影只余一团，“梦”无边无际。

　　[公主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吗？那天的雨好大，真的很大。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高端的全是别墅的地方，我也没想过之后竟能住在这，可那个时候的我，在小伞里的身子都被淋的湿透，鞋子前面还破了个小洞，我妈接了个电话便把我放到了你家的屋檐下，让我等着，她去拿钥匙，说隔壁那个大房子就是以后的家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家，我重复的问爸爸呢？妈妈拿走了那把小伞，走了。

　　雨一点点的溅到我那只破了洞的鞋子，突然，你家的门开了，你探出了头，看的出来，你们一家应该是要出门。

　　而我就像是个不速之客，脏兮兮的和你们格格不入，还挡住了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该干嘛，雨声好大！我听不清你讲了什么，也已经记不得你们说了什么，我只知道问什么便答什么。

　　叔叔给我洗了澡，阿姨给我做了碗热腾腾的挂面，你一直讲着话，我不记得讲些什么了，但那个家里真的很温暖。

　　后来的几天你天天来找我玩，给我带好吃的点心，后来你还带来了彩玲，我们还去旧火车站去冒险，可……那段日子又太短了

　　又是一个大雨天，我迷迷糊糊的走在雨里，可能才来这比较陌生，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蜷缩在你家的门口，风卷着雨时不时的会打在脸上让我睁不开眼，雨声很大但我不愿躲到屋檐的深处。

　　您踩着粉色的“光”出现在我的眼前，替我挡住了黑。

　　您问：“这样会生病的！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阿姨不在家吗？怎么了？和我回家吧！”

　　您伸手拉住我的手臂要拉起我，我并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压的很低紧紧的缩成一团。

　　您蹲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我眼神躲闪将头埋进了黑，您倔强的扒开我的手臂，用自己粉色的围袖帮我擦干了眼角。

　　您问：“你为什么哭啊？”

　　我倔强的说：“我没有！”

　　您又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愧疚的说：“又没人……，现在别管我！”

　　您还问：“那你为什么不到更里面的屋檐下躲雨？你是不是傻了啊？”

　　我生气的说：“你才是傻子！我才拿到全国少年围棋大赛的冠军！”

　　我将怀里的金色奖牌小心翼翼的露出一角。

　　您笑呵呵的说：“那你们下围棋的小孩都不聪明，下雨了都不知道躲。”

　　当时的我可生气了，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

　　我瞪着双眼生气的全身发抖，随后又带着哭腔：“对，我就是傻子，别人看不上的东西自己却当成了宝，靠别人施舍的冠军我才不要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把怀里的奖牌扔进的雨幕中。

　　可您就像个傻子一样，伞都不打冲进了雨幕，把奖牌捡了回来。

　　再你转身的一刻我才发现您娇小的背上已经湿透了，当您将奖牌递还给我时，身上更是没了干处，雨一滴一滴的从您的裙摆滴落。

　　记得当时的我羞愧着满脸通红，就在我要伸手接过奖牌时，突然我眼前的“光”在剧烈的颤抖，您咳嗽的厉害，倏然光灭了，您在我的面前缓缓的倒下，黑中只余下雨的咆哮。

　　当时我害怕急了，我背着你拼命的跑，雨下的很大真的很大，我真的很害怕，您在我的背上越来越凉，我真的很害怕。

　　从那以后我便决心保您周全，可……命运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下定决心要护你看到生命尽头的光。

　　可现在我……毁约了，我不求您能原谅，我已经不配做您的骑士了。

　　我没能做到诚实，不敢承认是自己才害了你，也骗了所有人。

　　我没能做到牺牲，我……被执念所左右。

　　我也没有英勇，我懦弱的不敢来见你。

　　我更没有了谦卑，我把一场胜负看的太重……太重。

　　骑士的八大准则，我已失了大半，我……不是个好骑士，更不是个好哥哥。

　　夏夏，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哥哥这次自私一下吧，哥哥真的要寻一个答案，问一个结果。

　　等我，夏夏，15天，15天后我一定！一定回来，哥哥相信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夏夏请原谅我，你是遥遥在望的辉白净月，我是静止的山丘，次次见月，次次自溃山岭。

　　爱你的哥哥]

　　昏暗里影子颤抖着，像是呜咽，风卷起发丝，月亮披下长衣，眼泪泛着月光，垂下又绽开。

　　“夏夏可能等不到哥哥了，夏夏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们，是……是夏夏耽误了你们，是夏夏太自私了，其实你们本该活的肆意的，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

　　等一场微风，等黎明停在星辰，等我坠入星空。

　　“风好大，你能听我说说话吗？你现在飞到了多高？”

　　“你能告诉我，下面的灯火是为什么而亮的呢？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你说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我又……在等待什么呢？风儿？你说恋……爱是什么滋味？你说会有人喜欢我吗？”

　　“你说京都的小吃是不是更好吃些？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去哪里？我追的小说还没有完结。”

　　“我……真的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想知道的事？可……我……好像没时间了。”

　　“我……我想看肆意的风，蔚蓝的海，璀璨的火，还有……还有无尽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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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