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果汁与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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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早振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画着鲜艳图画的书，窗外阳光柔和。
听不见……
他面前拉起了白色的帘子遮盖视野，只能隐约看见有三个人影。
也是他还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的原因。
鹿鸣解开披风随手递给乱藤四郎，歪头让医师帮忙处理颈侧的划痕，“只是小伤。”
“……您每次来都这样说呢，鹿鸣大人。”医师无奈地叹气，按步骤清洁伤口再消毒上药，又拿出剪刀，“请转过身，这次需要麻药吗？”
“不用。”鹿鸣转过去了，站得笔挺，“你们人类的东西没多大用途还影响感知，上次那傻逼不是打完麻药出去就栽垃圾桶里了。”
鹿鸣的那傻逼一般只代指一个人。
“……那应该不是感知的问题。”医师露出无奈微笑用剪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顺着伤口的方向剪开衣物，用镊子夹出嵌入血肉的丝线再去拿生理盐水，“很感谢您这次记得克制住自愈能力。”
“不然让你们再给我来一刀？”鹿鸣斜着眼睛看他，“每次都放那么多血拿去打火锅？”
“鹿血的话应该用来做清炒的，可惜我不太喜欢芹菜。”医师手上动作很稳，嘴里没停，“胡萝卜也不太喜欢……”
鹿鸣转过头看他，“你还真想过？”
“……没有。”医师说道，“一般都直接被战备部要走制作符咒了，您知道的。”
蕴含强大灵力的大妖之血是很好的媒介材料。
鹿鸣轻哼一声，重新转了回去。
“您不该乱动的。”医师叹着气重新给他脖子上的划痕止血。
鹿鸣闭目养神没搭理他，医师习以为常地继续埋头进行缝合包扎工作。
终端响了起来，鹿鸣把手腕抬起来看了一眼就皱起眉，“什么玩意儿？”
“投诉通知……”乱藤四郎凑上前看了看表情兴奋，“主人，有人投诉你诶～”
“……莫名其妙，抓紧时间。”后一句是对医师说的。
包扎完伤口接过乱藤四郎递过来的衬衫重新穿好，少年抬脚就准备往外走，然后身后一阵兵荒马乱。
回头发现小孩手里抓着书页脚下一片打结的仪器线路眼巴巴看着他眼泪汪汪……鹿鸣叹了口气。
医师露出新奇的眼神看他，像看见猴子全优通过黎蒙的礼仪课。
鹿鸣招了招手，得到首肯的风早振哒哒哒跑上前看着他，“老师。”
声音仍然很弱。
自从他听不见以后就变得难以控制自己发声……有的时候会大喊一声有的时候细微到听不见，只看当时的外界影响情绪如何。
甚至还会有点说不清楚话，而且表现出了极度的黏人……鹿鸣实在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走到哪带到哪，准备晚一点再去找风早振的本体刀送到巫女那边修复。
毕竟是灵体，和完全需要自愈和治疗的血肉之躯不同。
“来。”鹿鸣伸手，握着风早振的手往前走捏着灵力球投喂小孩子，“多吃点，回头好修。”
毕竟修复刀剑需要的灵力需求量很大……本灵刀也能直接修复吗？
鹿鸣拿不准，决定且行且看。
反正还有个给他下命令的可以栽赃兜底，没什么可担心的。
风早振听不见，但乖巧地张嘴吃了，很快下一个又递过来，这次自己伸手抓住准备等嚼完了再吃。
不知道是什么手法制作的灵力球……有一种弹韧的口感，加一点果汁的话会像以前吃过的软糖。
然后鹿鸣递过来的下一颗球体里就带上了一点红豆般的殷红内里。
小孩赶紧把正在嚼的咽下去手里的塞进嘴里再伸手去接，好奇地对光打量。
“主人很疼爱龙取大人呢。”乱藤四郎语气带着酸味。
鹿鸣瞥他一眼，也丢过去两颗夹了心的灵力球，“吃吧，别让他们知道。”
“嗨嗨！”乱藤四郎接得很快，藏了一颗在手里丢了一颗到嘴里抿着，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风早振看看他，也试探性把这颗看上去有些不同的灵力球塞进嘴里咬……咦。
熟悉的味道。
小孩脸上红扑扑的，带上了一点类似醉酒的微醺。
鹿鸣接下来递过来的就都是带了夹心的灵力球了。
走到电梯前停步，鹿鸣转身看向刚刚从一个门里出来的药研藤四郎语气冰凉，“回去以后来天守阁找我。”
“是，我明白了。”药研藤四郎低头答应了，退后两步和乱藤四郎并行。
按下写着7的楼层标记，鹿鸣翻手抓了一把榛子果仁塞到小孩空了的手里目视前方。
乱藤四郎挠了挠药研藤四郎的手心，等他看过来以后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把一颗灵力球塞进他手里眨眨眼。
药研藤四郎把它收了起来，看着前面人的背后……微微透光的衬衫下线条流畅，只是肩背位置有绷带凸起的痕迹。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鹿鸣牵着风早振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与值守刀剑随口聊着什么的压切长谷部抬头看他露出微笑，领口挂着【稽032】的铭牌。
“请跟我来，鹿鸣大人。”
少年矜持地点点头示意他带路，压切长谷部一边走一边对他说明，“投诉人和boss已经在工作室等您了，稍后请您配合。”
“嗯。”鹿鸣点点头，也挺好奇是谁投诉自己。
毕竟他自从被分配了任务以后以后十来天没独自外出……总不可能是狐之助0098。
它没那个胆子，也惊动不了封羽亲自过问。
推开门以后压切长谷部站在一边，礼貌地让药研藤四郎与乱藤四郎等在门外。
鹿鸣点了头以后他们便退后一步站定，压切长谷部再次看向少年手中牵着的小孩子，“这位是……”
“我的学生，离不开人。”鹿鸣看他，“只是小孩子而已，你们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感受到他具有压迫性的目光，回忆了一下投诉内容的压切长谷部艰难摇了摇头，“……没有，您请。”
毕竟连把护身刀留在门外都只是走个流程，这位大佬不开心了可以徒手拆掉时政没有大妖守护和结界的其他全部区域。
虽然因为契约的缘故鹿鸣没事不会这样做。
鹿鸣带着小孩走了进去，对上坐在桌前喝茶的黑发青年与他对面的一振三日月宗近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是本灵？那他投诉自己干什么，鹿鸣不记得自己最近有招惹到其他三日月宗近。
“好久不见，审神者大人。”三日月宗近眉眼弯弯，看着的是他身边的小孩子，“您一去多日，本丸的大家都很担心您。”
鹿鸣懂了，松开手自己去找了个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敲了敲桌子，压切长谷部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手边，“抱歉鹿鸣大人，因为大家都没有喜欢喝茶的……32室只有白开水和果汁。”
“再倒一杯果汁。”鹿鸣很自然地说道，点了点旁边的位置，“放这里就好。”
压切长谷部走开了，鹿鸣单手撑住头看着一高一矮两人兴致勃勃。
“你注意点。”封羽看他一眼，端着保温杯喝了一口，“闻到味道了。”
“有那么明显吗？”鹿鸣低头抽动鼻翼，“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等会儿就好……反正大家都挺爱闻的。”
站在一旁的稽32队的众刃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好吧，大妖怪的血液灵力是挺好闻的。
风早振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很快眼前又被深蓝的衣摆挡住了。
“审神者大人，”三日月宗近低头看他，“您怎么了吗？鹤丸不在您身边吗？”
视线被挡住的小孩闻了闻空气中香香的味道咽口水仰头看他，声音轻细，“三日月殿找我有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三日月宗近语气仍然温和，“我们感知到您的状态很不好。”
风早振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吗？”
声音更小了。
三日月宗近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下意识看向坐着摆出看戏姿态的少年，面上仍然温雅有礼，“这位……鹿鸣大人，可以请问一下您把我们的审神者带去哪里，做了什么吗？”
“别摸你的刀了。”鹿鸣看着他眼神戏谑，“进来的除了他们自己人，连我们boss都要收缴武器呢。”
封羽咳嗽一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不要转移重点到自己身上。
三日月宗近仍然看着他，但眼神逐渐带上锐利。
“我知道你。”鹿鸣歪着头，“甲0031的三日月宗近，以前你们审神者还在时政上课的时候我在月裳那边见过她。”
还有经常早早来接她放学的三日月宗近。
提起先代审神者，三日月宗近表情柔和了一些，但仍然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毫无闪避，“嗯……华浮大人很好，所以您到底带我们的审神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呢，这位……”
“鹿鸣。”少年很好心地提醒他自己的代号。
“……鹿鸣大人。”三日月宗近从善如流。
风早振呆呆地看着他们对峙，想了想跑回鹿鸣身边，“老师……”
鹿鸣很顺手地给他顺毛，把压切长谷部放在桌上的果汁递给他，“喝吧。”
小孩很乖地坐在椅子上舔里面的果汁，因为太甜的缘故只喝了一口就开始慢慢品味。
三日月宗近站在原地没有阻拦年幼的审神者离开的动作，只是看着他温驯地在少年手下仰头目光信任，逐渐表情冷淡。
了解他的人其实都知道三日月宗近的修身养性功夫很好，从来脸上都挂着优雅从容的微笑。
而他如果不笑了，就说明问题很大。
三日月宗近很平静地坐回放了装着白开水的一次性纸杯的座位上，端着杯子看着对面两人。
一个时不时投喂点什么东西……坚果，蜜饯，或者金色的灵力球……一个照单全收，只是把灵力球捏在手里没吃。
鹿鸣低头看看小孩，把他手里的灵力球抠了出来随手丢给稽查队的刀剑语气有点怨念，“还给你喂挑嘴了。”
风早振听不见，只是被他捏得变形的脸颊上露出笨拙而略带讨好的笑容。
听不见声音也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在身边的小孩，现在很害怕被抛弃。
封羽端着保温杯喝茶，没插手他们之间的纠缠。
准确的说他完全是下楼来看戏的，反正boss的工作有人代劳了——他向来喜欢这种热闹。
“boss哪来的茶？”鹿鸣喂完了小孩转头看他的杯子，“刚刚长谷部还跟我说这里没有茶叶。”
压切长谷部刚刚接过今剑分过来的一颗灵力球，闻言后背冷汗涔涔，“……确实没有，鹿鸣大人。”
“我自己带的。”黑发青年举了举杯，慢悠悠拧上盖子放到一边似模似样地拿起桌上放的投诉受理文件习惯性抖一抖，“别逗他了，说吧。”
“哦。”鹿鸣坐正了看向三日月宗近，“他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三日月宗近手里的纸杯瘪了。
对拿着抹布慌慌张张扑上来擦桌子的今剑露出歉意微笑，三日月宗近起身换了个位置，语调微妙，“……鹿鸣大人，您刚刚说的是我想的意思吗？”
“是。”鹿鸣把小孩抱起来拨开他的鬓发，“喏，听力受损，听不见，聋了。”
被抱起来的风早振迷茫地眨眨眼，在鹿鸣放手以后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脖颈蹭了蹭。
好香，好想吃。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饿了三天的棕熊抱住了一条肥美的红点鲑，非常舍不得撒手。
在三日月宗近眼里这种动作就完全换了个意思，太刀付丧神面无表情盯着对面的少年声音冰凉，“……伤害审神者的人会是我们的敌人。”
“您不准备管吗？”他看向这里最能理事的人，“我以为现在的时之政府是值得信赖的。”
正在翻阅奇葩案件整理集录的封羽完全不明白火怎么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但瞥见鹿鸣带着刻意的亲昵动作就明白了什么。
“……鹿鸣。”青年揉了揉眉心，“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哦。”鹿鸣坐直了把风早振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捏了颗灵力球塞到他嘴里。
正准备吐出来的小孩舔到熟悉的味道赶紧闭上嘴，鼓着腮帮子嚼得起劲。
吃不到，尝尝也挺好的。
“在此之前我需要明了一件事。”鹿鸣看向三日月宗近。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待龙取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