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面试——欢迎加入时之政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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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树望着前方重新闭合的大门还有神色恍惚从身边走过的男人表情严肃，重新仔细整理了一下领带偷偷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外表……嗯，还是得体的社会精英模样。
与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许多工作人员没什么两样，他甚至觉得只需要给他胸口也挂上一样的铭牌就可以完美融入他们……而且经过他的仔细观察，来往的人脸上虽然表情不一定轻松，但也绝不像之前他工作的地方那样麻木得像行尸。
他甚至看见有人趁着递文件的功夫偷偷往女性同事的手里塞巧克力……递的人坦坦荡荡收的人眼波流转。
他们趁着无人注意甚至短暂地牵手了，注意到木村树的目光男方挠着头对他露出腼腆的微笑，女孩则捂住嘴把头转到一边。
他默默在心中祝福了他们，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原来是情人节啊。
木村树收回了目光站姿笔挺直视前方，里面很快传来了叫号的声音，“下一个，进来。”
他握紧拳头为自己鼓劲，然后迈开了脚步。
来吧，无论是什么样的挑战……为了六险三金和新工作！他都会努力的！
这样一往无前的决心与气势在发现非常现代化的办公桌后坐着正在翻看他个人档案的是一位穿着狩衣戴了乌帽打扮古朴的俊秀青年时忽然一滞……木村树默默用隐蔽的视线打量对方，发现他手边还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折扇，另一边是青瓷的茶盏冒着热气。
他能用几年的社畜经验清晰地分辨出对方看上去很有格调的茶杯里泡的好像是金丝菊花……这是近几年忽然流行起来的东西，而且在且只在一群四十岁以上开始看重养生的企业家之间流传。
他们还流行过参片枸杞肾精茶一类的东西……最后一个是来自遥远东方的最北方地区悬崖上的特产，据说当地人会养童子去采茶——后来辟谣发现主要靠长杆直接割取，当地人用布袋接住它们并且贩卖出高价。
而后者前段时间似乎又被辟谣了……木村树移开了视线掐住自己的手掌强制回神。
现在这种场合实在不是该想这种不着调的东西的时候啊！！
这次负责面试他的考官怎么会是这种打扮还有这样养生的爱好？难道是公司在考验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吗？
木村树默默绷紧了表情。
那就来吧，他有自信能应对各种各样的刁难和挑战……为了高薪和六险三金！还有不回去上班！
白栩慢悠悠翻看文件上的内容，青年的前半生堪称凄惨。
在本国的就业冰河期大学毕业入职了之前的企业以后发现这是一家彻头彻尾的黑心企业，不但有严苛的工作要求薪酬也不高，同样新人入行的老板有着迷一样的勤奋……最少是对外表现的勤奋，他会在办公室一直呆到凌晨并且勒令员工也不能比他早离开公司。
顺带一提在另一份调查报告上显示老板其实在和他的网友联机打游戏，装修得严肃板正的办公室隔间里就是全套的游戏机卡带和大屏幕。
而在这样过分的环境下这家企业还有着所谓的企业文化……频繁的团建活动和新人必须每天早到为老员工擦桌子倒垃圾和泡茶。
白栩翻着资料摇头，如果不是面试的对象还在场的话他就已经开始啧啧称奇了……这种条件居然真的坚持着工作下来了啊，真该匿名打码发到审神者论坛让那帮成天抱怨工作麻烦的废柴们看看真正的工作麻烦是什么样子。
还一天到晚摸鱼……改进工作制，必须改进。
再怎么说也得每天工作四个小时吧？
否则他会觉得时之政府开出的高额待遇像喂了狗……之前几十年的过渡期没空搭理他们真是放大海了，养成一个个大少爷小姐的德行。
甚至连两小时的工作都有很多人直接推给了近侍……他们难道不知道某些刀的字迹是固定的么？后勤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压根不用查证核实。
一帮懒东西。
而在木村树的视角则发现对面的HR翻着他的档案开始摇头……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忍了又忍没有开口询问。
对方没有开口的时候自己先说话是很掉价的事情，还会拉低第一印象让未来的上司觉得自己不够稳重。
在这种苦等的煎熬中他终于看见对面的青年放下文件起身对他点头微笑，“木村先生是吗？请稍后跟随工作人员到本部大楼办理入职程序，顺带一提……”
木村树下意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般来说这四个字后面都伴随着噩耗。
“您看上去很紧张。”青年笑着摆摆手，“请别在意，只是提醒您我们公司习惯用两个字的代号来称呼彼此，请务必记住不要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真名，一部分也不可以。”
木村树一边疑惑一边松了口气。
只是这种企业文化倒也算不上奇怪，他曾经听说过有人入职以后需要自费请全部分的同事去KTV，然后吹掉一整瓶酒再跳着脱衣舞倒立。
相比之下只是在工作中使用代号简直太正常了，正常得他都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大的在后面等着他……“啊对了，差点忘了这个。”青年说道。
来了！
木村树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刁难。
“麻烦您在这里签上名字，真名。”对方推出了一张金灿灿的……符咒？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次的企业文化比较偏向神道？
那他要不要去学习神乐舞来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公司年会表演环节？不不不那种舞蹈需要身心纯净的巫女来跳才对吧……虽然恪守警戒线的他确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贡献出初夜……不不不不不男人怎么看都不是神明会喜欢的贡品吧！！
木村树心乱如麻。
在这种乱糟糟的心情里他听见对面的青年继续用柔和的语调说道，“就是这里……嗯，可以理解成保密协议吧，如果您最后没有入职我们的公司也请不要对外泄露商业机密。”
“这种事情不用说我也会做到的啦……”木村树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动作很自然地掏出了手机，“抱歉，这上面的文字我不认识可以Google一下吗？”
刚说完他就想抽自己嘴巴子，但对方却很宽宏大量地答应了。
白栩端起茶杯似模似样地吹了吹逐渐散去的热气，往后靠在椅背上脚尖踩着地毯慢悠悠旋转座椅，摊开手掌面露微笑，“请便。”
果然还是现代化的手工定制牛皮座椅比较舒服，完全贴合人体曲线的构造让躺姿也变得闲适舒畅……在族地的话长老们则只会在他的静室里放上苇草编制的蒲团，还会偷偷用符咒贴住插座。
白栩不得不与那群老顽固斗智斗勇再三说明电力供给不会影响族地的结界灵力运转，并且把ps5伪装成通讯基站来保留一点偶尔需要回去还能娱乐一下的空间。
主要是长老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符咒取代基站的通讯信号甚至还影响了几次时之政府派发的工作被用古老的方式发了通讯符咒问责，封羽用了很严苛的语气来恐吓他们——多少带了他在旁边推波助澜的个人情绪。
也不怪他后来即使长大也习惯性借助家族的力量却很少愿意回族地，实在是在时之政府生活惯了他不能接受没有WiFi。
偶尔家族后辈们也会特地发通讯问他设备启动密码……他们会趁着长老们疏忽的时候翻墙去他的院子里偷偷打游戏，用式神伪装自己还在努力复习功课。
白栩笑吟吟地挥开折扇看向俯身仔细辨认符文的青年，语气和缓，“如何？”
木村树抹了抹汗水，艰涩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这可能是比较生僻的语言……”
在工作上吃过大亏的他这次一定要看懂合同才敢签字了。
阴阳师继续轻轻挥舞折扇笑而不语。
怎么不生僻呢？只通过古旧的实体书籍和老人与戒尺的悉心教导来传播的符文，如果对方能靠现世网络就完全破解的话他会考虑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和长老们斗智斗勇几百个回合来力争让Google成为符文学习的教辅工具，顺带给族地全部通网助力孩子们的健康成长和适度娱乐。
起码不用可怜巴巴地去他房间蹭游戏卡带一人玩十分钟。
木村树的符文破译实在是难关重重。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打开后置摄像头以后发现镜头里一片模糊……其实到这一步他已经开始怀疑唯物主义了，但本着社畜的原则他还是坚持抽出自己携带的笔和纸开始对着符纸描画上面的纹路再拍照上传搜索。
白栩摇着折扇看着他动作，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个新人或许是个学习符文的人才……回头向晓暮引荐一下吧，学好了还能接时之政府的符咒外包当苦力。
毕竟是涉及记忆和言咒方面的符文，比起基础的祈福避祸之类的类型算得上有些难度。
他答应木村树的请求时压根没当回事，单纯是前面几个忽悠累了懒得解释了，人类都比较喜欢眼见为实。
木村树的辛苦还是有了回报，最后在一个考古和历史方向的本国论坛里他找到了一部分的答案……纸上的咒文确实是具有“契约”，“言灵”一类的含义，而金色的纸张按他们的说明似乎是一种珍贵的载体……使用特殊的植物混合黄金的粉末，再加上古老手法制作而成。
其他的更复杂的纹路他则没办法画出来，论坛上也找不到相关的内容或者记载……终于惊鸿一瞥看见时却提示【你的权限不足】而不予获批查看。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按灭了手机屏幕。
好吧，看来未来需要工作的单位……好像真的是迷信神道方面的讲究，他得考虑学习神乐舞来准备年会的演出节目了。
木村树默默祈祷神明能不介意这次跳舞的不是纯洁美丽的巫女而是他这个大龄单身男人不至于当场五雷轰顶降下神罚。
他和童贞一样坚持了27年的唯物主义摇摇欲坠。
这样的怀疑与忐忑在签下真名以后达到了顶峰……符纸亮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昨天还抱着遗憾心态入睡的木村树现在遗憾不起来了，他非常想撤回……他保持着按在桌子上探身去够符纸的姿势呆呆看向白栩，声音颤抖，“这位前辈……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快告诉他是幻觉！！！
白栩耸耸肩，随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塞进袖间的储物设备，起身走过世界观崩塌满脸懵逼的木村树身边时停下来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加入时之政府。”
“记好我刚刚交代给你的事情，今后……你将与神明同行。”
“啊对了，顺带一提。”他临出门时回过头看看还在发呆的青年，嘴角露出一丝恶劣戏谑的笑容。
“……神乐舞的话，由三日月大人亲自教导哦，欢迎报名参加。”
一只狐狸式神与他擦肩而过迈着小短腿嘴里念着“完了完了迟到了”一路抓着木村树的裤腿往上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他肩上坐下来。
“审神者大人好~我是狐之助编号0688，您可以直接叫我狐之助或者0688。”狐之助很乖巧地用头顶蹭了蹭青年的领口，细密的绒毛温暖厚重。
“您有准备好代号吗？接下来的引导工作就由我来辅助您完成！”
木村树呆呆地转过头与它对视，表情非常平静甚至看不出波动。
0688有点欣慰，它之前来的时候看见另外两位入职的审神者和同事了，画面堪称惨烈。
狐之助0686在拼命咬着试图翻窗跳下去的那位审神者的裤腿并且发出呜呜的叫声——不要跳啊审神者大人！真的会摔死的啊啊啊啊！！
0687则站在蹲在墙角表情呆滞的审神者背上，爪子踩来踩去劝慰的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能让世界观破碎的审神者回神……0688路过的时候还听见他在碎碎念想回去上班不要六险一金了什么的胡话。
0688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时之政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严格的契约？
86和87真倒霉，摊上两个心理脆弱的人类。
0688很骄傲，像它分配到负责引导的这位审神者就非常冷静，一看就知道以后能成大事！
它伸爪拍了拍青年的脸颊，一指门□□力满满，“审神者大人请这边来，接下来我带您去走入职程序……”
木村树听话地一令一动，转身时甚至还特地仔细看了一眼垃圾桶里没有垃圾需要他顺手带走……这种平静一直维持到出门时发现外面的景色截然不同。
穿着各异的人来来往往，甚至有为数不少都佩着刀……他曾在大学时沉迷过神话系，而像眼前这样的景色他只能想到百鬼夜行……一类的。
他还看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走过去了！！
木村树瞳孔地震。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0688继续拍他，爪子指着左前方，“电梯在这边，往这边走——”
木村树侧过头看它，眼睛睁大瞳孔紧缩。
“……奇怪的狐狸，说话了？！！”
0688也瞳孔地震，它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乎肝肠寸断涕泪横流，“我不是奇怪的狐狸——”
这审神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还骂狐！！
好过分！！！
第一次参加实习考核的狐之助0688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叔叔伯伯姨姨婶婶都夸它身体棒毛色好，不挑食好养活。
现在它被将来需要相处好几个月来互相考核的审神者狠狠地辱骂了，它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没有一盘油豆腐可能是好不了了，它会抑郁然后掉毛患上秃毛病，像0098前辈一样斑秃——
0688非常难过且绝望，为自己无望的未来。
木村树今年27岁，单身且贞洁还身体健康，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职场霸凌早日退休。
他曾经对着像猫头鹰叼着的信件一样突然从天而降的入职邀请函幻想签下自己的名字眼前就会打开异世界的大门，他一定会放着《勇者斗恶龙》的主题曲大步走进上司的办公室提交辞呈然后奔赴新的生活。
而现在他的想象变成了现实，在签下自己的真名以后他忽然来到了与进门前截然不同的世界……眼前有不知道是神明还是妖怪的人们，肩上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在喊他审神者大人。
然后他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让让。”白栩又回来了，茶杯不翼而飞而是端着咖啡杯……上面还画着可爱的猫爪印花，与他的打扮以及这座银白色科技感十足的大楼都格格不入。
他伸手扒拉开还在发呆的木村树，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真是的，面试完了就直接去走程序了嘛……还堵在他办公室门口干什么？自荐枕席他也不会要男人的。
这届新人真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