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入职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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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这场台风到底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什么。
青年坐在便利店内侧头看着室外，面前放着已经吃完的打折便当，窗外是警戒线内的起重车正在搬起倒伏的景观树。
他手中捏着一封黑底金边的信封，边角铭刻着时之政府的标记，封面上只有简洁的暗纹。
里面装着一份今天下午刚刚被送到他办公桌上的入职通知书。
木村树今年27岁，在这个大多数同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的年龄他还独自一人，从大学时相恋的女友也在三年前失望地离开了。
因为他坚持不愿意结婚。
分手时他慢慢对着被他耽误了许多青春的女孩下跪，握着她颤抖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再土下座磕头。
[すみません。]
对不起。
女孩哭着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仍然跪在地上的青年。
那曾是她凝视过无数次的背影。
——他想从地狱中逃走，如果和她结婚的话则需要把这个时间再延迟二十年。
木村树不愿意就这样度过一生，如果结婚的代价是他需要在这样可怕的工作环境中一直到退休才能逃离的话……他愿意一生孤独。
只求真正地“活着”，就算一朝一夕。
为此他做了无数次计算，得出结论只需要九千五百万元……他可以在四十五岁那年离职，到六十五岁时每个月则有十万元的退休金，节约一点的话足够他安安稳稳生活到85岁。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地仅仅是保持“活着”来攒钱，可以一直吃豆芽和维生素片，可以用调味粉煮汤拌饭。
当然，木村树有记得每年定时体检，并且定期定量购买相对廉价的提取药片来保证身体健康。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生病会需要更多钱和时间去治病。
他没有一分钱是可以用来浪费的。
可是今天忽然有个被上司毕恭毕敬送到门口的人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用公式化的语气询问。
“请问您是木村先生吗？”
木村树从文件中抬起头，下意识一下站起来猛然鞠躬，“嗨！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您太客气啦，不要紧张。”来人笑着摆手，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封黑金色的信函放在桌上，用手指按住推到他面前。
然后对方回了他同样尊敬的躬身，“请您看看这个，我们的总部在调查过您的背景以后认为您很适合来我司就职，您的上司对此没有意见。”
“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在合同上签名，明天早上八点会有工作人员来您的住处接送。”
他保持着姿势呆呆地望着桌面上与视线平齐的信件，使用的纸质厚重而顺滑，哑光的质地看上去非常奢华大气。
木村树读大学时曾经对神话学很感兴趣，在东方的神话中说民间的艺人会使用名叫“通天索”的戏法抓着绳子爬到天上窃取天上珍物。
在本国的传说中兄长伊邪那岐则因为想念生孩子死去的妻子而使用绳索从井中进入了黄泉国……这些神话中的【绳索】似乎都承载着转机和希望。
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根绳索，触手可及。
木村树不知道抓紧它会得到什么，是攀上天上仙宫还是坠入黄泉。
想来也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像地狱了吧……他抽出纸张，在核对推敲了无数次的条约最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木村树有点遗憾，他还以为信纸会突然燃烧起来出现异世界的大门什么的……他会毫不犹豫拉开它冲进去，跟这个操蛋的生活说拜拜。
不过说起来那位奇怪的客人没有留下回执地址之类的东西，明天真的会有人上门吗……他把吃光的餐盒收拢起来丢进垃圾桶，走到收银台抽出钱包里的会员卡。
“麻烦帮忙把这些积分全部兑换掉么？刚好今天是会员日。”
合同上建议他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个人物品，因为工作的地方在遥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那当然也得包括他攒着只有偶尔才舍得用一次的会员积分。
“喔！木村君今天很阔绰啊。”店长笑着抽出清单递给他，“看看想换些什么？”
考虑着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难题和可能存在的职场霸凌，木村树仔细挑选了能量饮料，婴儿奶酪和一些创可贴之类的东西……还有纳豆和鸡蛋。
回到租住的廉价宿舍，木村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此前他考虑过退租房子直接每天不回家在公司盖着纸板打地铺，后来发现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风湿和一系列并发症以后只能遗憾放弃……好在公司虽然需要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凌晨一两点，但总体上补贴到达上限的三万元加班费刚好足够支付这笔房租。
即使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回来休息，但在冰冷苛刻如同地狱的环境中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把随身的衣物如同往常每一次出差一样收拾折叠整齐再放进行李箱，因为这次没有挨千刀的工作文件需要携带他也不必腾出额外的宽裕空间给它们……看来看去最后一袋鸡蛋不好放进去于是他把它们放进了冰箱，准备拎着走。
只是明天真的会有人来接他吗……
木村树不确定，但是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绳索了。
传说中伊邪那岐并未听从妻子的嘱咐而是在中途忍不住好奇心而回头，于是见到了她已经长满蛆虫的尸骸。他恐惧地独自抓着绳索逃回人间并且用巨石堵住了井口，夫妻两隔着石头对骂。
——但他本来就在地狱里了，抓住绳索进入的是黄泉国又怎么样呢？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木村树躺在床上自娱自乐地想着，如果这个时之政府还是一个黑心压榨企业的话起码他们在合同上给出的条例足够优厚，他可以玩儿命地干到退休再去享受那堪称奢靡的退休待遇。
就算是为了六险三金他也会活下去的。
只是在合约上说的要和同伴好好相处……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是说公司有很多团建活动吗？
谢天谢地，只要别让刚入职的新人去捡球再故意把球打到他脸上就好。
直到现在木村树都觉得额头上留下的疤痕隐隐作痛，得了一种看见球类运动就大脑发晕的病。
他安详地闭上眼，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最快速度拖着他陷入沉眠。
……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用喊他主君、主上之类的。”白栩面前是一排屏幕，他正双手交叉托在颌下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几个本丸派出的付丧神代表，“主人也不行，你们就当他们是新加入的刀剑男士，也不用帮他们完成工作……对，没问题。”
“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们还需要对新任的审神者严厉一些，但是请勿发生肢体冲突，虐待审神者是不可以的。”
“这位长谷部殿，收起你多余的心软，他们觉得这样就已经非常幸福了。”阴阳师勾起嘴角，“没问题的，相信我们就好——最少先熬过一年的过渡期，我们会定期使用终端发放问卷，请详细真实地说明对审神者的看法。”
对于新来的审神者们，他们这次不但安排了严密的计划并且挑选了合适的本丸针对性培训，还特地安排了每天6个小时可以完成的文书工作——一般的审神者是2个小时，但即使是2小时工作制也有许多审神者唉声载道并且花式靠着付丧神帮忙来翘班摸鱼。
抓不过来，根本抓不过来。
他们的摸鱼方式甚至是与时俱进的，就算自创一门语言也要坚持在上班时间划水聊天的毅力让时之政府的高层也是为之感慨不已，索性放任自流了。
反正交给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最轻松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但这次新招聘的这几位审神者……白栩从袖子里掏出折扇挥开，掩面笑盈盈地看着屏幕后的付丧神们互相窃窃私语。
他们只会对6小时工作制感恩戴德，前提是这帮刀子精不要太惯着审神者。
希望他们能克制住自己不要提前把这群好苗子养废，否则的话boss会很头疼的。
“0521，信件都送到了么？稽查队都接受任务了吗？”白栩看向正背着卷轴横着挪进门的狐之助。
“嘿呦——”狐之助吧嗒吧嗒走到桌子旁边恭敬低头，“全部送到了白栩大人！包括需要跟进任务的审神者们也已经通知到了！”
“好。”白栩点点头神色柔和，“辛苦了，去休息吧。”
“那个……白栩大人……”狐之助没走，卸下卷轴跳到桌子上扭扭捏捏地拍了拍桌面，“真的不可以用咱精选的剧本吗？大家都很喜欢的说……”
“这是审神者入职考核，0521。”阴阳师语气无奈。
“怎么看都不可能当场展开一段缠绵悱恻的凄美爱情的，放过他们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