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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番外：烟火与尔【苏敛&逯子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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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离开青城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是青城的柳宁君了。
我就叫苏敛。
藏锋敛影，注定要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苏敛盯着摇摇晃晃的马车车顶，合上书，敲了敲侧壁：“请问还需要多久才能到上京城？”
外面驾车的人听钟先生说是先生流放之前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苏敛与他这几日相处，看他的言谈举止间也与常人不同。
气度和细节是没办法装出来的。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停下了车，隔着厚厚的帘子说道：“苏姑娘莫急，估摸着明天傍晚就能到了。”
“嗯，麻烦逯公子了。”
外面的逯子仪没有回应，驾着马车继续前进。
入夜，二人留宿在客栈，苏敛睡不着，提着剑来到客栈后院的桃花树下练剑。
荒废了很久的功夫很难那么快拾起来，她打出去的招式软绵无力。
突然，身后传来逯子仪的声音：“苏姑娘啊，心太急，是练不好的。”
苏敛蓦然回首，只见逯子仪换下来白日的劲装，此时正一袭天青色长衫，右手转了个刀花：“来，咱们比划比划！”
她突然来兴致，剑锋一转：“那公子来试试我的剑吧！”
逯子仪侧身躲开她的剑向她发起攻势。
刹那间，刀光剑影，二人谁也没有留手，苏敛越打越起劲，她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逯子仪渐渐式微，他一个弹跳踮脚站在桃花树上，收剑举起双手：“我认输，苏姑娘好功夫！”
苏敛也银剑入鞘，仰着头看着逯子仪：“你骗人，你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逯子仪“哎呀”一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
苏敛抿唇，眼中更是不服：“你且下来，我们再比试一番！”
“我的目的达到啦，才不和你打！”
他一早就发现苏敛心中憋着一口气，跟她过招就是想让她释放出来。
逯子仪倚靠在桃花树最粗的枝干上，一手拈花，一手抵唇而笑：“你看这桃花开得多好，你要是打上来得有多少花因你而落？”
苏敛死死盯着逯子仪，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个劲儿。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逯子仪故意不去看她，仰着头看向夜空。
苏敛心里堵气，不想理他，索性撇开头。
“苏姑娘！你快看天上！”逯子仪像是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对苏敛喊道：“有流星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流星！”
他激动地看向苏敛，只见苏敛扬起头，被他压倒的桃花簌簌地落在她的肩头，明澈的眼睛中映着点点流星。
逯子仪怎么都移不开眼睛了。
早就听民间传说：当流星划破天际的那一刻，许下的愿望大多都会实现。
逯子仪借着她眼中的流星在心中许下了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望：
希望她的眼睛永远这样一尘不染。
苏敛也听说过这个传说，她望着流星，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流星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我希望能早点看到大虞王朝海晏河清，平安喜乐。
天光仅有刹那的停留，苏敛回过神，注意到了逯子仪的目光。
“你看着我作甚？”
逯子仪涨红了脸，幸好夜色掩盖了他的窘迫，他支吾说道：“......我才没看你......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看你？”
苏敛才不管他：“来打！”
逯子仪抱着剑跳下桃花树，像逃似的离开了。
苏敛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
逯子仪这一路上变得好像沉默了很多，苏敛觉得奇怪，但是又想到毕竟刚认识不久。
大概是京城人独有的矜持吧。
苏敛如是想着。
到了上京城，苏敛被逯子仪安排在一家逯家的私宅中。
然后见看着逯子仪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家。
“真奇怪。”
逯府。
逯子仪红着脸进了门，第一时间就跑到大哥逯子玠的院子里面。
“兄长！”
逯子玠身穿月白色长衫，手持书卷站在窗前背书，被弟弟打断了思绪也不恼，问道：“子仪回来了？”
逯子仪一把扑在逯子玠身上，抱住哥哥：“我想死你了兄长！”
逯子玠笑了，放下书卷：“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他脸埋在逯子玠的身上，闷闷地说道。
逯子玠笑而不语，他看着逯子仪站起身酝酿许久，才扭扭捏捏地说道：“我......兄长，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父亲......”
“好。”
“你也不能告诉母亲。”
“好。”
“也不许告诉阿姐阿公......”
“好，不告诉他们。”
“......”
逯子玠耐心地听着逯子仪把认识的人都数了一遍。
最后逯子仪实在是想不到哥哥还会认识谁了。
“你也不能告诉皇上和太子殿下他们！”
逯子玠淡淡一笑：“兄长知道，兄长不会说。”
逯子仪这才放心，他神秘莫测地贴近逯子玠：“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逯子玠看着逯子仪这模样就有预感，但是听着弟弟说出来好事会忍不住好奇：
“子仪喜欢上了谁？”
“她是青城人，她......经历了很不好的事。”
逯子玠摸摸他的头：“不管她从前如何，你若心悦她，便不要让她以后还过那样的日子。”
逯子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那样对她！”
逯子仪向自家兄长介绍着苏敛，他说：“......苏姑娘恰巧是我年少时的启蒙恩师杨先生的得意弟子，他也和她过过招，确实有先生七八分像。”
“哦？杨先生的得意弟子？杨先生在上京城时便是众多学子所敬重的先生，待我有机会一定要拜见一下这位姑娘。”
逯子仪笑着：“兄长，你可真是个书呆子！我跟你说她有多好看的时候你没反应，一听她是杨先生的弟子便起了兴趣！”
*
苏敛在上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青城远离京都，很多东西她从未见过，更怕露了怯，便窝在府上不出门。
只有每天逯子仪带着纸笔过来给她讲上京城的局势，偶尔还会与她切磋一番。
苏敛才渐渐开朗了许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知道先生归田之法的根源，那她便要斩草除根。
她想早日完成先生的遗愿。
一边的逯子仪还在抓蝴蝶，苏敛叫他：“子仪，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逯子仪虽不如逯子玠聪慧，但是在世家公子中也算得上上等。
他明白了苏敛的意思。
他想了想：“你若是投奔安王殿下，必死无疑。”
“为什么？”
“他嗜杀，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最好还是敬而远之。太子殿下是保守派，他会阻止归田的进展，于你来说，更有益处。”
苏敛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
苏敛投奔了太子，太子在台前，苏敛在幕后，她拥有大量有关归田的内核，导致对立的安王一派节节败退。
但是她见到逯子仪的时间少了很多。
逯家身为朝廷重臣，不可过多与皇子接触，身为与太子同进同出的苏敛也不例外。
逯子仪每每想见苏敛，便借口接逯子玠下朝，在一边等着太子的车驾路过，偶有翻起的帘子会露出苏敛的脸。
逯子仪看到了，便会开心很久。
逯子玠虽身为兄长，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结解决。
只能看着弟弟越陷越深。
终于趁着太子不在，逯子玠上前和苏敛搭话：“我是子仪的兄长，我名逯子玠。”
苏敛虽意外，但依旧不动声色地行礼：“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逯子玠不知道苏敛究竟有没有看出来自家傻弟弟的感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人看起来有事要和我说。”
“是。”
“有关逯二公子的？”
“是。”
苏敛沉思一番，都他说道：“逯大人若是有话不妨直说，但要是和逯二公子有关，而不方便告知的话，明晚百谱坐宴，我在那等着。”
逯子玠惊讶于苏敛的洞察力，点点头。
*
次日夜，百谱坐宴内。
苏敛早早就来到，刚准备订房间，便看到逯子玠站在二楼栏杆边上冲她微微一笑。
她循着房间找去，只见逯子玠站在包间外，她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逯子玠摇头：“要找你的人不是我。”
苏敛带着疑惑推开门，看着里面的逯子仪因为紧张慌乱地抖腿。
苏敛好笑地看着他。
逯子仪赶忙起身：“苏苏......苏姑娘。”
苏敛走近，问他：“你紧张什么？”
“我......”
逯子仪在说话时，目光看向门外的兄长将门轻轻合上。
兄长！！！
他在心中呐喊。
苏敛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听逯大人说你有事要和我说。”
“是......不是......确实是有的。”逯子仪双手攥着拳头，憋了好久才说道：“今晚锦杨河畔有烟火表演，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吗？”
苏敛一愣，随即笑了笑，玩笑道：“逯二公子还需要陪吗？”
“不是的，我不是需要人陪！”逯子仪赶忙摆手，随后又意识到不对劲：“......我需要人陪的！”
苏敛只觉得他好玩的紧，忍不住想逗逗他，一顿饭下来，逯子仪竟是脸通红。
苏敛最后拍拍手：“快点啦，锦杨河畔焰火表演要开始了！”
*
锦杨河畔每半年便会由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放烟火。
逯子仪平常很少参加烟火会，小的时候是因为课业做不完，长大以后又是因为没了兴趣。
现在他才明白，许多赏景的人，哪里是对景感兴趣，而是与之赏景的人更有意思。
他看着身边的苏敛，轻声问道：“姑娘以前见过类似的烟火会吗？”
苏敛摇摇头：“我家那边不许女孩抛头露面，结了婚也不能随意出门走动，尤其是晚上。”
逯子仪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堵在喉头间的话似是破开而出，却还差点意思。
苏敛的眼睛亮晶晶的，逯子仪侧过头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苏敛自然是觉察到了他的注视。
逯子仪终于忍不住，他小声说道：“因为你的眼睛很好看。”
“是吗？”
“是的。”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苏敛眨了眨眼睛，发自内心的笑了。
彼时烟火骤然乍起，五彩斑斓的烟火映照着苏敛清隽的容颜。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逯子仪没有听清她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苏敛转过头：“好话不说第二遍！来看烟火！”
人群纷纷向河畔涌去，苏敛逆着人群走向逯子仪，她上前拉住他的手。
“逯二公子，再愣着，可就错过了。”
逯子仪呆愣地看着苏敛，后者则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怎么这么笨——”
话落，她紧紧抱住逯子仪，轻轻在他耳边呢喃。
逯子仪听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回抱住了苏敛。
所有人都忙着去拥抱烟火，只有我折返回来拥抱你。
